李楊的一番話，把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幹沉默了。夏野禾的眼眶微紅，文詠杉摟著她，看著陳諾的眼神裡充滿了一種飛揚的自豪。
範繽冰的臉色變幻，目光怔怔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齊雲天突然笑了笑，道：“我突然想起我媽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她說，演員拿不拿獎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爲你的演出喝彩。”
陳諾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道：“你來湊什麼熱鬧。李導，謝謝你剛纔說的，我真的很感動。但我其實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孩子，還什麼都不懂，以後請你們這些前輩多指教。”
李楊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的不說，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儘管說。比如要是你哪天投資個電影，缺個副導演，我一定來幫你跑跑腿，我李楊說到做到。”
入圍過金馬獎最佳影片，還獲得過柏林銀熊獎的導演這麼說，陳諾真是擔待不起。
過了一會兒，今日電影的記者來了。
30來歲的青年，進廳裡的時候，還有點不情不願的樣子，但走近了就有點健步如飛的意思。
之後不用李楊多說，人家知道這兩天戛納最炙手可熱的男演員出現在這是什麼概念。
問題問了六七個，有的還跟《盲山》這部戲無關。
陳諾提出異議時，人家也不解釋，只說都是爲了電影宣傳，請相信他的專業。
好吧，那就信。
等陳諾把能回答的都回答了，小記者走的時候，跟李楊握了握手，笑瞇瞇的說了一句法國諺語：“李先生，你這次找到了蛋糕上的櫻桃。”
聽得幾個人莫名其妙。
還是人家李楊有文化，認爲這應該是錦上添花的意思。
不過，按照中國人的習慣，應該稱爲雪中送炭。
第二天，李楊給陳諾打電話，很激動，因爲今日電影把他2000歐元的版面調到了第三版上面，那個版面價值2萬歐。
半天時間，他就接到了十幾個片商的電話，說要來看片。有五六個還真不是爲了陳諾，就是爲了這部電影。
李楊的原話是：“這讓他從黑不隆冬的深淵裡看到了灑落的陽光。”
2006年5月20日。
陳諾和文詠杉去看了一場韓國電影，李滄東導演的《密陽》，全度妍和宋康昊主演。
夏野禾因爲看不懂英文字幕，就沒跟著一起。
看完出來，陳諾覺得這兩個人演得是真他嗎好。
在演戲這條路上走得越遠，就越會發現有很多人其實都走在你前面，只不過之前你離得太遠，看不到而已。
他覺得現在的艾瑪·斯通比起全度妍已經爐火純青的演技，還是少了一點遊刃有餘的感覺。
而宋康昊身上也真有很多值得他學習的地方。
拍完黑暗騎士，真該回學校好好唸書了。
陳諾和文詠杉走在戛納街頭，此時天幕已暗，但5月底的戛納依舊有點熱。
陳諾穿著短袖拖鞋，就像剛去菜市場遛彎回來，不過頭上戴著帽子，遮住了一半的臉。
文詠杉挽著他的胳膊，慢慢的走，突然問道：“達令，你能不能教我演戲啊？”
陳諾有點好笑，“怎麼突然想起演戲了，剛纔受刺激了？”
文詠杉搖頭道：“不是剛纔，這次來戛納我覺得我的世界一下子大了好多。”
她比了一個小拇指的指節，“以前在香港，我的世界只有這麼大。”
然後，她展開雙臂，彷彿在擁抱整個繁星點點的夜空，“但是現在，我的世界有這麼大！”
“我以前想演戲，是因爲我想出名賺錢，但現在，我還想演好戲。”
陳諾笑道：“不想賺錢了？”
文詠杉嘻嘻笑道：“也想。你答不答應嘛？”
“OK，我答應。”
突然，文詠杉一眼看到街邊的店裡放了一臺機器，立刻說道：“達令，你在這等我一會。”
陳諾看到她跑進店鋪，去那臺在當今全世界都很流行的機器里弄了一會。
隨後，文詠杉出來，把剛拍好的貼紙放在陳諾的手裡，有點害羞的笑了一下。
那一瞬間，真是恰如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
之後，她有點不敢面對陳諾的眼神，往前快走了兩步，留給了他一個背影。
陳諾有點不明所以，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貼紙。
哦，原來是她比劃了一個數字三連拍。
“哇，你一個香港人，居然還懂520？”
“哼，不要小看我，我普通話現在都好好了，你沒聽出來？”
“沒有啊，不還是那樣嗎？你跟我念。z，c。”
“zh……討厭！”
陳諾這個西川人，也就只能欺負欺負文詠杉的普通話了。
……
……
戛納的最後一天是閉幕式和頒獎禮。
這對於參賽的電影人來說，是整個戛納電影節裡最爲重要的日子。
閉幕式也有紅毯，但不會像開幕式那麼嚴肅隆重。
就像一場晚宴到了最後，是朋友們聊天和聯絡感情的時刻。
來湊熱鬧的巨星們紛紛已經離去，參加閉幕式的除了評委會成員，也就是進入主競賽單元的各個劇組和頒獎嘉賓。
陳諾上車之前偷偷問了問王嘉衛，他的票投給了誰，這次藍莓之夜有沒有機會拿獎，能拿幾個獎？
王嘉衛說評委會投票全程匿名，九個評委各自投給誰，只有自己知道。
他能說的就是，他的票沒有投給藍莓之夜。
陳諾對此半信半疑。
你王墨鏡拍電影裝逼就算了，你現實裡也這麼裝？你難道真覺得穩了？
《藍莓之夜》劇組這次沒有特殊待遇，進場位置在中間偏後一點。
三個人，王墨鏡一馬當先，艾瑪·斯通這次的裙子沒有像開幕式那麼誇張，一條黑色魚尾裙，不過女孩年輕，穿在身上依舊顯得婀娜華貴。
《藍莓之夜》毫無疑問是閉幕式上最受歡迎的劇組。沒有之一。
他們不只是受到媒體歡迎，也包括那些普普通通的影迷。
經過一次首映和一次重映，特意過來看藍莓劇組的人不少。
當陳諾和艾瑪·斯通經過影迷簽名區的時候，那些老外影迷一個個挺瘋狂的。比起國內的追星粉絲不遑多讓。
“陳！能握個手嗎！”
“艾瑪！給我籤一個名。”
“陳，陳！”
艾瑪·斯通似乎還真想停下來給那些瘋狂支臂，大呼小叫影迷們籤個名。
但是，陳諾的步履不停，反而比平時加快了三分，可以說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衝到了紅毯上。
艾瑪·斯通一臉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說道：“陳，他們都是你的影迷，你不應該這麼對他們。”
陳諾表示你可以自己回去一個人去慢慢籤，但我肯定不會奉陪。
到了媒體區，陳諾還是把腳步停了下來。
雖然這個時候紅毯上有其他劇組，但是，對準他和艾瑪·斯通的鏡頭毫無疑問是最多的。
陳諾雖然很想走，但艾瑪·斯通不走，開幕式上的痛經讓她錯過了後半程的首映，從某種意義上說可是損失慘重，這個時候是她唯一彌補損失的機會。
陳諾也不得不陪著她一起在紅毯上磨蹭，給媒體拍了個夠，還到處被人打招呼。
之後吉爾雅各布在影節宮的階梯上接待了《藍莓之夜》劇組。
這個老傢伙從1978年開始擔任戛納電影節的總代表，直到2001年成爲電影節的主席，可以說是他一手將戛納推向了現在的輝煌。
根本用不著王嘉衛介紹，吉爾雅各布對陳諾似乎很熟稔，至少他念“chen”的時候發音很清楚，不像一般鬼佬那麼黏糊。
但吉爾雅各布也沒有跟陳諾多說什麼，簡單的寒暄之後，幾個人站在影節宮的門口合影拍照。
這是進入競賽單元的電影才獨有的榮耀。
紅毯的喧囂和媒體的閃光燈在這一刻統統褪去，戛納電影節在這個時候露出了它的底色。
那就是，只有真正的好電影才能跟這裡的主人一起，在這精美華麗的電影宮殿前留下他們的影像，以供後人敬仰。
進入頒獎典禮區，組委會給藍莓之夜劇組安排的座位是在第一排中間偏左，好巧不巧他們的旁邊就是來自思密達的《密陽》劇組。
幾個韓國人都挺有禮貌，見藍莓劇組過來都全部站起來，又是鞠躬又是握手。
其中英文最好的全度妍更是對著三人說了一車軲轆的奉承話，一點都看不出來，她跟艾瑪·斯通有什麼競爭關係。
相比較起來，艾瑪·斯通就要稚嫩很多，除了一個勁說謝謝，表情還挺不自然。
坐下之後，她還專門挑了一個跟全度妍隔得最遠的座位，讓陳諾坐到了全度妍旁邊。
30多歲的全度妍穿著一襲白裙，少婦的熟美風韻頗爲撩人，關鍵陳諾感覺到，這個女人好像對他有點意思。
但是很可惜，昨天文詠杉和夏野禾離開之前，真是把他榨得一滴不剩，今天早上範繽冰走的時候，也差不多。可以說他現在是絕對的賢者時間。
更何況，不管陳諾怎麼欣賞她的演技，現在這個女人也是艾瑪·斯通的最大競爭對手，因此他坐下來之後就沒有朝那邊扭過頭。
全度妍臉色隱隱有點僵硬，也轉過頭去跟李滄東說話，不再朝著這邊。
晚上8點，頒獎典禮終於拉開了帷幕。
按照慣例，吉爾雅各布先致辭了一段。然後是一個挺帥氣的男主持人上臺，輕鬆幽默的進行了一段開場脫口秀，時不時引起鬨堂大笑。
陳諾一邊笑一邊鼓掌，注意到無論是王墨鏡艾瑪，還是全度妍李滄東，全都跟他一樣。
笑容滿面的鼓著掌。
似乎在座的每個人都瞬間對法語無師自通。
經過法語脫口秀的煎熬，終於輪到了頒獎環節，第一個獎是金攝影機獎，這個是專門獎勵新人導演處女作的獎項。兩個30多歲的大鬍子得了獎，帶著幾個人又蹦又跳的上了臺，對著話筒一陣慷慨激昂的演說。
還好，這次說的是英語，總算讓人解脫了一會兒。
第二個獎項是評委會特別獎，這次居然是兩部電影共同獲得，頒獎舞臺上又是好一番熱鬧。兩個劇組還互相謙讓了一會發言的次序。
最後第二部電影的導演哭得稀里嘩啦，也不知道是在悲哀還是高興。
雖然這是戛納電影節的第二大獎，但得到這個獎，也就意味著跟金棕櫚失之交臂。
然後，到了第三個獎項，最佳男主角。
王嘉衛之前打了無數預防針，但這是陳諾第一次親自參加頒獎典禮。
當他親自坐在臺下，看到頒獎嘉賓走出帷幕的那一剎那，心跳還是加速了。
自己有沒有機會？
雖然在電影裡的登場時間少了一些，但是口碑挺不錯的啊。
而且評委會裡還有王嘉衛，國際章兩個自己人，甚至貝魯奇也很可能站在自己這一邊。
會不會還是有點機會？
陳諾正浮想聯翩之時，王嘉衛突然拍了拍他的手。
這一下子，陳諾心涼了半截。
因爲王嘉衛這個動作的安慰意味實在是太過明顯。他那一票，只怕是真的沒有在自己頭上。
果然，下一刻，爲男主角頒獎的安吉麗娜·朱莉口中念出的名字很長，也很拗口。
並不是他。
操。
雖然，但是……
好吧，沒有準備獲獎感言果然是對的。
全場觀衆席也發出了一陣驚訝的低呼，甚至後排還有幾個人站了起來，墊起腳向藍莓劇組這邊張望。
王嘉衛，你真的裝逼，算你厲害。難怪上輩子你什麼都沒撈到，原來你玩孔融讓梨這一套。
陳諾心裡又酸又漲，但臉上依舊保持笑容，很有風度的鼓掌，還轉頭嘴脣微動，好像對王嘉衛說著什麼。
實際上什麼都沒說，只是表演一個動作。
不這樣做不行。
現場攝影師這個時候鏡頭都快懟到他臉上了。
得獎的那個大鬍子顯然不是影片中的男主，走上臺的時候簡直是誠惶誠恐。
因爲安德烈·薩金塞夫也是真的沒有想到，他的電影居然能從《藍莓之夜》的手裡把最佳男主角給搶過來！
甚至他電影的男主角康斯坦丁·拉朗尼柯在看完《藍莓之夜》的首映之後，第二天就坐飛機回了俄羅斯。
按他說的，留下來也是浪費時間。
誰能料到，最後給了這麼一個超大的驚喜禮包。
安德烈·薩金塞夫前一分鐘還在盤算自己的最佳導演有沒有戲，結果下一分鐘他走上了領獎臺，拿著影帝的獎盃。
臺下衆人的目光看他如看哥布林，像是剛從戛納寶庫裡偷了一大口袋的金幣。
安德烈·薩金塞夫真是抵不住，匆匆說了幾句就下了臺。
陳諾面前的攝像機終於走了，王嘉衛低聲問道：“沒事吧諾仔。”
陳諾這個時候的心情也恢復了，嘆了口氣，“沒事。”
王嘉衛說道：“下一次一定會是你的。”
下一個獎項最佳導演之後，陳諾把這句話還給了他。
“導演，沒事，下次一定。”
王嘉衛墨鏡後的臉看不清楚表情，但他的嘴角僵硬得宛如千年木乃伊。
陳諾也不知道王墨鏡這時是否在心裡後悔。
要是他爲了裝個逼，真的全程不投藍莓之夜一票，導致最後藍莓劇組什麼都撈不到，這裝逼的代價也未必太高昂了。
說不定，真的就只差他那一票，也說不定，之前那兩個獎就是他投出來的！
陳諾也沒法再問，因爲接連錯失大獎，讓現場的攝像師在他們旁邊開始安營紮寨，隨時準備捕捉一些能夠提高收視率的鏡頭。
之後頒發最佳編劇獎，得獎者是費斯·阿金，作品是《在人生的另一邊》。
這部片陳諾這幾天空閒時還真的和文詠杉去看過，深感人家的劇本寫得才叫劇本，藍莓之夜的那都是啥啊，宛如一本低配版村上春樹的小說。
頒發完最佳編劇之後，輪到了又一個重頭戲，最佳女主角。
陳諾用餘光察覺到，他身邊的全度妍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哪怕臉上依舊保持微笑，可實際上整個身體都是僵直的。
艾瑪斯通更是緊張得兩眼發直，嘴裡唸唸有詞。
“第60屆戛納電影節，最佳女演員獎，得獎者是，電影《藍莓之夜》，艾瑪·斯通。”
當莫妮卡·貝魯奇在臺上念出這一句話的時候，陳諾和王嘉衛都蹦了起來。
陳諾很激動，王嘉衛很激動，而艾瑪·斯通坐在椅子上一時間呆如木雞。
等她捂著嘴，流著淚，終於站起身的時候，她先和王嘉衛擁抱了一下。
輪到陳諾的時候，這個姑娘先是正常擁抱了他。
之後分開的一剎那，她突然抱住他的頭，給了他一個吻。
這一下可不得了。
要是在中國，艾瑪斯通這吻肯定全場震驚不知道作何反應，要是在美國，這吻會引起掌聲但不至於多麼熱烈。
但這是在法國，號稱全世界最爲羅曼蒂克的國家。
而且，有個名詞就叫法式深吻，由此可見這個國家的人民有多麼喜歡接吻，或者看人接吻。
頒獎大廳的掌聲瞬間上了幾個臺階不止，口哨聲歡呼聲尖叫聲不絕於耳，全場爆炸般的聲浪簡直像是九級颶風，快掀開了影節宮的天花板。
在事後的收視率統計中，這一幕的出現，讓戛納頒獎典禮的瞬時收視率一下子擡高了10多個百分點。
不知道多少觀衆得到消息之後，手忙腳亂的在換臺。
對於現場很多看過藍莓之夜的影迷來講，這個場面更是恍若夢幻。
這是伊麗莎白和傑瑞米的第三吻。
這一吻從電影照進了現實，甜蜜夢幻得讓每一個影迷心醉。
他們一邊熱烈的鼓掌，一邊興奮的交頭接耳。
“我的上帝，我敢打賭，這一幕一定會在往後10年，20年的戛納被反覆提起。”
“哦，伊麗莎白和傑瑞米，他們真的在現實裡接吻了，我簡直不敢相信。”
“可能這就是上帝對於陳的補償，讓他失去了一座影帝獎盃，卻收穫了一個將永遠銘記在戛納影史上的不朽畫面。”
“我覺得每個演員都寧願做出這樣的交換。影帝每年都會產生，但這樣的場景，也許100年都只有一個。”
艾瑪斯通吻了陳諾大約五秒左右。
這五秒鐘，也是全場起立的五秒。
之後，她淚流滿臉的走上了領獎臺，和莫妮卡·貝魯奇深情擁抱了一下，接過了最佳女主角的獎盃。
這個時候，在鏡頭中都可以看到她的手在顫抖。
廳裡的掌聲在剛纔那浪漫一幕的刺激下，經過了足足10多秒鐘才慢慢平息下來，觀衆也才慢慢的重新落座。
艾瑪·斯通開始發言：“謝謝，謝謝戛納評委會，謝謝導演，謝謝劇組的每一個人……”
在開篇一番語無倫次的感謝之後，她深情的說道：“參加《藍莓之夜》的面試，是我這輩子做出的最爲明智的決定，能夠被王選中參演，則是我這一生最幸運的事。”
“最後，我要特別感謝一個人，他就是電影裡的男主角，陳諾。”
這個時候，戛納官方的攝影師又開始懟陳諾的臉了。
但陳諾此刻已經沒有再關注這個了。
當艾瑪·斯通用字正腔圓的中文喊出他的名字的時候，他就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
陳諾可以想見，她一定是認認真真的練習用中文說他的名字，練了很久，纔會像現在這樣，達到了普通話三甲水平。
他看著舞臺上的艾瑪·斯通，心中一時間感嘆萬分。
假如沒有他，艾瑪·斯通應該會沉寂很多年，纔會慢慢的展露頭角，最終憑藉《愛樂之城》一舉攬得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女主角，從而一飛沖天。
但現在，她才18歲，就獲得了戛納影后，她的未來又將是如何？
艾瑪·斯通這時也把目光注視過來。
她和他，臺上臺下，四目相對。
艾瑪·斯通的夢幻般的藍色眼睛裡，蘊含著彷彿海水一般的水光。
她說道：“陳，我現在都記得，在你殺青的那天，你對我說，你覺得我能夠拿到戛納最佳女主角。”
“陳，你看到了嗎？”
艾瑪·斯通舉起手中的獎盃，朝他笑得宛如一朵帶雨的梨花。
“我真的拿到了。”
“這是你帶給我的，我將終生銘記。感謝你，陳，感謝你對我的教導和付出，也感謝你的安慰和鼓勵。”
“在我的一生中，除了父母，我從沒有從誰那裡獲得過如此多的饋贈，我甚至不知道如何用言語去向你表達我的感激。”
“陳，我只想告訴你，你永遠是我最親密的朋友，是我的親人。”
“無論經過多久，無論你身在何處，我都希望你記得，有一個美國女孩，她永遠認爲，你就是她的最佳男主角。”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什麼事，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會向你而來。”
“謝謝，謝謝各位！”
當艾瑪·斯通拿起影后獎盃再次致謝，並提起裙襬，轉身和莫妮卡·貝魯奇手挽手一起走下臺的那一剎那，整個頒獎大廳裡幾千名觀衆，又一次全體起立，掌聲雷動。
戛納頒獎典禮收視率在此續創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