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信至上】直播間:
“啊啊啊啊!陳澄你是會損人的!笑死我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無心的話往往殺傷力巨大!”
溫簡言:“……”
怎麼說呢,好像突然有點理解祁潛對他的態度了。
“總之,你是怎麼進來的?”溫簡言強行把話題拉回正軌。
陳澄:“擅闖工廠。”
“等等,擅闖工廠會關24小時?”溫簡言狐疑地看著他。
“……”陳澄移開視線,“外加三次越獄未遂。”
溫簡言:“………………”
行。
他低頭打量著鎖孔。
“我可不建議你這麼幹。”陳澄漫不經心的聲音從囚籠內傳來。
溫簡言:“怎麼說?”
“只要越獄,就會成爲所有錫兵的仇恨中心,就算不死也逃不出監獄——相信我,我試過——除非越獄的囚犯主動回到囚籠,否則就會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持續追殺,”陳澄向後一靠,懶洋洋地說道,“越獄時間越長,刑期也就越長。”
身爲越獄三次,將自己的刑期增加到二十四小時的狠人,顯然沒人比他更瞭解這其中的規則了。
溫簡言:“……幸虧你是單獨行動。”
不然的話,被留在外面的隊友恐怕會被這漫長的刑期坑死。
但話說回來了,也正是因爲陳澄是單獨行動,所以他行事纔會如此肆無忌憚。
“總之,”陳澄聳聳肩,“我這次準備老老實實蹲完我的大牢,而你——”
他指了指前方。
那個方向傳來了錫兵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而且一聽就知道數量不少。
“最好在巡邏的錫兵趕到前快點離開。”
溫簡言站在原地,扭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半張臉隱沒於黑暗之中,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
與此同時,錫兵的腳步聲單調呆板,在走廊之中迴盪著,像是催命般迫近。
“喂?”陳澄皺皺眉,一隻手伸出了欄桿,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你再不動身就要被抓了。”
溫簡言似乎終於回過神來。
他扭過頭,衝著陳澄微微一笑:“是啊。”
“既然如此,”只見青年笑了下,指尖處有銀亮的光一閃,“我們就更不能浪費時間了,不是嗎?”
*
“停。”嘉裡忽然擡起頭,她的面容失血,嘴脣慘白,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消耗。
她閉目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幾秒後,開口道:“右前方十五米,錫兵六人。”
一名神諭成員:“我來。”
他幾步向前,用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小刀劃破掌心,粘稠的血液流淌而下,被他向著反方向甩出一條血線。
錫兵的腳步聲轉了向,似乎向著血線延伸的方向走去。
顯
然,神諭他們之所以能不借助改換身份的方式來到這裡,除了之前在被徵稅時和錫兵周旋中吸取的經驗,更是嘉裡、蘇成、以及這個血線天賦共同作用的結果。
也正是因爲同樣的原因,他們才能在不進入戰鬥的情況下引開門口的錫兵,進入到監獄內部。
錫兵的腳步聲消失了,神諭一行人再次開始行動。
“嗨。”
毫無預兆地,背後傳來一道輕佻的聲音。
對紳士來說,那聲音太過熟悉,幾乎刻進了骨頭裡。
他的瞳孔一縮,猛地扭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沒想到你們也找到了這裡,”青年眉眼含笑,姿態鬆弛,即便被套上了怪異的衣著,但因其泰然的態度,勻稱的四肢,反而被增添了幾分與雌雄莫測的奇異魅力。
他向著紳士擠擠眼,“——露西,對麼?”
紳士的神情陰沉了一瞬。
“看來我是低估您了,”他的臉上很快重新掛上笑,“您能這麼快找到這裡,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神諭進入這一層的時間遠比對方更長,也獲得了更多的優勢,但卻依舊被對方莫名其妙追平了進度——就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樣。
現在又這樣恬不知恥地露面……
真是令人惱怒。
“但很可惜,”紳士脣邊笑容加深,但眼神卻愈顯陰冷,“您不該這麼早露面的。”
幾乎在紳士話音落下的瞬間,他身邊的三名神諭成員如同箭矢般彈射而出,只是眨眼間,見血封喉的殺招就已經襲至對方面前,像是早已使用過千百倍一樣,輕而易舉地封死了所有可能的退路——無論從什麼角度看,對方都不可能躲開。
最先得手的神諭成員卻是一怔。
刺入對方軀體的手感……
不對。
完全沒有實感,就像是割過空氣,劃過流水,完全沒有半點阻礙。
他愕然地擡起頭,卻見近在咫尺的青年忽然低下頭,狡黠地眨了下眼。
下一秒,他如同鏡花水月般消散了。
……不好。
“背後——!”
嘉裡忽然猛地擡頭,發出淒厲的叫喊。
雪白的刀刃猶如輕薄一吻,悄無聲息地襲至面前,破空聲才滯後地響起,等意識到的時候,一切已經太遲了。
“…………”
嘉裡呆滯地低下頭。
逐漸渙散的眼珠深處,倒映著自己漸漸暈開血跡的腹部。
發生了什麼……
空中閃爍著微光的絲線消失,女人的軀體緩緩倒下,露出了紳士陰沉的面孔。
陳澄“嘖”了一聲。
他瞄的可不是這傢伙。
不過,在即將被唐刀切開之前,紳士不知道做了什麼,他在千鈞一髮之際將嘉裡拉至自己的面前,擋去了這致命的一擊。
既然一擊不中,陳澄也不戀戰——其他三人已經回防,剛剛的時機
已經流逝——他果斷後退,在即將消失之前還給紳士比了個輕蔑的手勢。
下作。
“副會長!”三人急急趕到,一邊將紳士護在身後,一邊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生怕那傢伙再次神出鬼沒地出現,“你沒事吧?”
紳士冷笑一聲:“沒有。”
“那人是……”
紳士撫了一下自己被割裂的袖口,緩緩道,“新晉第十。”
一個惹人生厭的刺頭。
就是沒想到會和匹諾曹那傢伙結盟。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紳士放下手,神情漠然,“他們只有兩個人。”
對方如果有更多的後招,是不可能在剛剛收手的,看似全身而退的行動,但實際上卻在他的面前暴露了自己真正的實力。
“下次見面,我會讓對方付出代價的。”
紳士剛剛準備邁開步伐,身後就傳來隊員們猶疑的聲音。
“那她……”
紳士步伐一頓,似乎這纔想到了什麼。
他低下頭,掃了眼腳邊的嘉裡。
瀕死的女人躺在血泊裡,腹部暈開大片大片的血跡,她虛弱地蜷縮著,痛苦地喘息著,生命的光正在從眼底漸漸消散。
“可惜,”紳士端詳了她幾秒,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傷口太深,沒救了。”
“不過您確實提醒我了,的確不能任憑她這麼躺在這裡。”紳士在嘉裡的面前俯下身,從揹包中掏出了一個怪模怪樣、類似十字架的匕首,血紅色的刀面反射出對方慘白的臉孔。
他微微一笑,輕描淡寫道,“廢物利用總是可以的。”
細微粘稠的血肉聲在寂靜的走廊中迴盪著,不過呼吸間,一切就已經結束。
紳士站起身,將新制得的道具放到口袋裡:“好了,現在可以走了。”
蘇成面無表情地垂眸腳邊看去。
血泊中,嘉裡仰面躺在地上,眼珠大睜著,眼底不剩半絲光彩,喉嚨上有一道深深的刀口,裡面能看到斷裂的氣管,但卻沒有一絲鮮血滲出,慘白的臉上,那隻秀麗的鼻子已經被割掉了,只剩下兩個黑洞洞的狹窄孔洞,刀口利落,可見下手之人已經做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她死了。
一刀封喉。
其餘的神諭成員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場景,他們跟上了紳士的步伐,順著走廊向著深處走去。
嘉裡失去神采的雙眼裡倒映著蘇成的臉——那張她最痛恨、也最討厭的臉孔。
蘇成低頭注視著嘉裡的屍體,神情冷漠,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短暫的幾秒過後,他蹲下身,平靜地將對方的眼皮合上。
做完這件事之後,他起身離開,很快跟上了前方衆人的背影,成爲了其中一員。
*
“媽的。”陳澄甩掉了唐刀上的血跡,“沒把那老登宰了。”
“別想了,你宰不了他。”
溫簡言抱著胳膊,說
道。
就算不拉人擋刀,紳士也有千百種辦法保下自己的那條命,作爲神諭的副會長,他有的是手段。
“他會拉那個女孩擋在面前,並不是因爲無計可施,”溫簡言垂著眼,語氣平靜,“一來是她離得最近,二來是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個成員的天賦消耗已經到極限了,反應也變得遲緩,所以纔會被陳澄趁虛而入。
也正因如此,她纔會在最後關頭被拉過去。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神諭有能夠將活人的靈魂變成道具的方法,將一個即將無法使用天賦的成員變成可消耗的資源,顯然是最簡單高效的辦法。
“下作。”陳澄的嘴脣彎曲出一個輕蔑的弧度。
是的。
溫簡言擡頭看他:“所以你呢,成功了嗎?”
“當然。”陳澄挑眉,“我什麼時候失敗過?”
他攤開手掌,掌心之中躺著一根黑管。
溫簡言從沒想過在這個地方將紳士狙殺,畢竟雙方在實戰方面的差距太大了,就算有了陳澄幫忙,他也幾乎沒有可能成功。
只是如果不上殺招,就有很大概率惹得紳士懷疑,自然也就無從達成目標了。
陳澄擰開蓋子,黑管傾斜,粘稠的鮮血流淌而出,滴落在半塊翡翠之上。
“可惜,另外半塊怕是再也收不回來了。”陳澄嘖了聲,似乎有些心痛。
溫簡言頭也不擡:“放心,它能發揮更大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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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哦!我想起來了,這是之前在負三層的時候陳澄給主播的那個道具!”
“對對,我也想起來了,因爲主播扭蛋扭出來的鬼沒消失,爲了消耗掉剩下的扭蛋幣,陳澄用這個道具把仇恨置換到了自己的身上,拖住了那些怪!”
“——!”
“我靠,這小子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沒錯,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準備殺死紳士。
陳澄要做的,只是從紳士身上取得鮮血,以及將滴著自己鮮血的另外半塊翡翠放在對方身上——比起前者,還是後者難度比較大,陳澄畢竟沒溫簡言這樣的特殊技術,爲了達成這一目標,他甚至不得不使用了一些道具作爲輔助。
翡翠的表面短暫地閃爍了一下,不過眨眼間,鮮血就被吸食得一乾二淨。
做完這一切之後,陳澄將黑管遞還給溫簡言:
“喏。”
溫簡言將黑管揣回背包。
“你到底在拍賣會上買了多少沒用的玩意兒?”陳澄不由得看了他兩眼,“又是剛剛的擬真投影,又是這個集血試管——”
他忽然想到什麼,高高地挑起眉毛:
“等一下,難不成你當時就打我道具的主意了?”
“怎麼會,”溫簡言立刻義正詞嚴地否認,“我是爲了別的用途——這次只是順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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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你個鬼!”
“他百分百早就想把陳澄這個道具毛了,或者再哄騙對方再自己拉個仇恨什麼的,要不然怎麼會搞目的性這麼明確的道具?”
“你小子壞得很!”
“……”
陳澄狐疑地看著溫簡言,也不知道相信了沒有。
“好了好了,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溫簡言眨眨眼:“你一定喜歡我接下來的計劃。”
陳澄挑起一邊眉毛,似乎在說:哦?
“簡而言之……”溫簡言笑了起來,眼底閃爍著惡作劇般的微光:“想不想拉到整個監獄裡所有錫兵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