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電梯間內一片死寂。
祁潛和陳澄面無表情地盯著溫簡言,而被盯著的人則眼神閃爍，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是不看他們兩人。
許久之後,陳澄緩緩地深吸一口氣：
“行吧，你要我們怎麼做？”
事已至此,深究無用,在這一點上陳澄向來是個實用主義者。
溫簡言的笑容一下子就真摯起來。
他眨眨眼：“但是現在有個很小的問題……”
“所有的鬼只會攻擊扭蛋幣的所有者?！逼顫撃罅四蟊菢?，嘆了口氣,“同理,也只有扭蛋幣的所有者才能看到它們，並且攻擊到它們。”
溫簡言：“沒錯沒錯?！?
陳澄：“……”
“但也不是不能應對,”祁潛沉思半晌，擡頭看向溫簡言：“你扭出了幾個？分別是什麼級別的？”
溫簡言：“兩個。一個普通級一個高級。”
祁潛：“………………”
他按著太陽穴：“當我沒說。”
陳澄敏銳地覺察到祁潛言語中的忌憚：
“怎麼，這麼怕的？”
“等下你試試就知道了?！?
祁潛並不友善地回敬道。
“之前我和我的隊員們來這一層的時候,遇到了類似的情況……不過當時只有一個普通級，所以才能單人勉強應對?！?
一個就已經足夠棘手了,現在是兩個。
更可怕的是……其中甚至還有一個是高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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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吧，如果換個其他前十來說還是有希望的，但溫簡言……嗯。大家懂的都懂哈?！?
“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是,來自無法溝通存在的正面襲擊,簡直就是主播最不擅長應付的類型了。”
“哈哈哈哈哈，主播：你們禮貌嗎。”
“那現在怎麼辦？”陳澄抱著胳膊，皺眉問道，“難不成我們把他留在電梯裡？”
祁潛搖搖頭：“且不說電梯能不能在同一層停留太久，最大的問題是，這枚硬幣不能離人太遠，一旦拉開距離,就會自動回到原主的身上?！?
“遮蓋氣息的道具呢？頂用嗎？”
陳澄問。
溫簡言：“不行。我嘗試過?！?
“不過，替死娃娃應該可以？”溫簡言看向面前兩人，“你們有嗎？”
祁潛：“……你沒有？”
溫簡言眨眨眼：“沒有級別那麼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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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理直氣壯的白嫖。”
“怎麼會有人乞討得這麼沒有心理壓力??？！”
陳澄對溫簡言說話，但眼神卻看著祁潛，嘲笑般挑挑眉：“怎麼，你就這麼確定他會有？難吧。”
祁潛的臉一下子陰了。
他沒理陳澄，只是徑直打開揹包，將一個替死娃娃塞給了溫簡言。
陳澄這才“嘖”了一聲，不說話了。
溫簡言笑瞇瞇地道謝。
他劃破手指，將自己的血滴在了上面。
做完這一切後，溫簡言擡起眼，向著距離電梯只有數步之遙的位置看去。
在其他人眼中，那裡只是一片平平無奇的空地，但在溫簡言眼中……那片區域之中燈光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存在吞噬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冷無比的黑暗，在黑暗正中央，一動不動地站著兩道身影，溫簡言看不清它們的面容，但是卻能從它們的身上感受無邊無際的恐怖。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被留在負三層太久的緣故，它們的身上似乎發生了某種詭異的變化。
就是看不太真切。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按耐住內心的恐懼，緩緩向著電梯外邁去。
其中一道身影並無任何動靜，仍然維持著面朝電梯內注視著的姿態，但是……另外一道更黑暗的，更陰冷的影子卻明顯一動，緩緩轉向，像是“看”了過來。
在它轉動身子的那一刻，溫簡言看清了那所謂的“變化”。
在無邊的陰影之中，它全身都模糊著，看不真切，唯一能夠看清的，就是它垂在身側的慘白手掌。
“？！”
溫簡言心中巨震，猛地向後一退。
“怎麼，不頂用？”祁潛追問。
溫簡言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微微喘著氣，下意識地向著剛剛那個方向看去。
在他退回電梯之中後，那兩道身影已經重新迴歸陰影之中，但是，那雙慘白手掌卻似乎仍然燒灼著他的視網膜。
溫簡言知道這種既視感來自於哪裡。
負七層。
負七層走廊之中的那些畫，同樣有如此模糊的面孔，如此慘白的手掌。
“喂？”耳邊傳來祁潛的聲音。
溫簡言定定神：“……不，不完全是?！?
“普通的那個似乎能夠被迷惑，但是評級更高的那隻卻不受影響。”
嘶。
這下就有些麻煩了。
祁潛：“既然有一個能夠被影響，那麼，就證明替死娃娃的原理是管用的，但另外一個不受影響，說明級別還是不夠?！?
他皺皺眉：“可是，據我所知，替死娃娃的級別最高是S級，不會更高了?！?
“……好吧。”陳澄陰著臉，“那看來只有這個辦法了。”
“？”
兩人齊齊轉頭看他。
溫簡言：“什麼？你有辦法？”
“我有個道具應該能做到這一點?！标惓慰粗行┎惶轭姟?
“你有類似原理的高級道具？”祁潛似乎仍然在記仇，他冷笑一聲：“說大話誰都會。”
“至少也比你的替死娃娃好?！?
陳澄惡狠狠瞪了祁潛一眼，上前一步，不知道取出了個什麼東西，徑直塞到溫簡言手裡：“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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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們怎麼搶上了？”
“想不通，怎麼會有人搶著當被白嫖的冤大頭??？！”
“等一下，這不會就是主播非要把他倆放在一支隊伍裡的原因吧？太惡毒了！”
“這也在你的預料之中嗎溫簡言?。?！“
溫簡言低頭一看，那是半塊翡翠樣的道具。
“滴血?！标惓卫渎暤馈?
溫簡言按照他的指令操作著，只見陳澄也拿出了半塊翡翠，看著和他手中的這半塊能正好拼成一個，緊接著，他也同樣割破手指，滴在了自己手中那塊上。
下一秒，一種奇妙的感覺籠罩了溫簡言。
就好像……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命運、自己的一切都被取代和置換了。
他感覺自己強壯而生機勃勃、對外界充滿不耐。
簡直就像……
陳澄本人？
溫簡言有些驚訝地扭頭看向陳澄——
對方此刻滿臉不適，似乎和他有著一樣的感受。
溫簡言幾乎立刻明白了現在的情況。
的確，和替死娃娃原理一致。
不過這一次，不再是由一個道具進行取代，而是以道具爲中介，讓另一個人取代自己的命運——這也怪不得陳澄一開始不願使用了。
這相當於他主動當了溫簡言的替死鬼。更何況，這種受到另外一個人影響的感覺並不舒服——即便本質仍不會變，但卻能毋庸置疑地感受到來自其他存在的干擾。
陳澄皺皺眉，上下打量了溫簡言一眼：
“不是我說，你這傢伙身體有些太弱了吧？”
溫簡言：“……喂！我有健身的。”
作爲十分注重外表的那類人，爲了保持足夠漂亮、且不誇張的優美線條，他在現實世界可是很自律的。
“戰鬥意義上的。”陳澄瞥了他一眼。
“哦?！?
這下溫簡言沒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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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徒有其表。”
“懂了，花架子。”
“懂了，中看不中用?！?
“真的嗎？不信，除非給我看看。”
“？前面的，算盤珠子崩我臉上了?！?
“行了，別浪費時間了，”祁潛道，“既然是道具，那一定時長有限，我們行動吧?！?
一行人離開了電梯，溫簡言向著黑暗中瞥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他的眼中，那兩道身影變得不再像剛剛那樣清晰了，反而像是一個模糊的虛影，他也不再更感受到那隨時傳來的陰冷威脅。
在他離開電梯的時候，它們並沒有任何行動。
但是，在陳澄離開電梯時，就立刻跟了上去。
陳澄緊盯著那個房間，臉色陰沉——“取代”完成之後，他現在也能看到那些影子了。
“十五分鐘?！?
“你們只有十五分鐘，懂嗎？”
“好。”溫簡言急忙點頭。
一行人幾乎是立刻開始了行動。
溫簡言和祁潛向著負三層內部飛奔而去，而陳澄的掌心之中則出現了一把漆黑唐刀。
似乎是身上攜帶著特殊硬幣的原因，一進負三層，溫簡言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血紅色的特殊扭蛋機，已經站在一旁微笑的霍克。
這一次，根本沒給霍克說話的機會，兩人就直衝向扭蛋機，將逐漸變得沉重陰冷的血紅色硬幣塞了進去。
扭蛋機咕嚕嚕轉動著，很快，一枚扭蛋就從中滾了出來。
溫簡言一把抓過，將它扭開。
沒聽到道具的聲音，但出現的也不是倒計時的紙條。
謝天謝地。
溫簡言鬆了口氣，甚至來不及集中精力去看自己抽到的是什麼，就趕緊讓開身來，讓祁潛投幣。祁潛身上有兩枚硬幣。
第一枚硬幣叮叮噹噹地滾入機器之中，一枚扭蛋很快滾了出來。
“是道具?！?
祁潛簡短地報了一聲，立刻又將下一枚塞了進去。
第二枚扭蛋滾出。
扭蛋剛一打開，他的臉色就變了。
是倒計時。
“什麼級別的？”溫簡言急忙追問。
祁潛咬咬牙：“高級?！?
“但是沒關係，我們的硬幣已經消耗結束了，走就好?！逼顫摰?。
但沒想到的是，溫簡言卻搖搖頭：
“等一下——請柬還沒有抽到。”
陳澄之所以同意這一次和他們一起進入到負三層，其目的就是爲了拿到拍賣會的請柬，但現在請柬沒拿到，還白給他當了十五分鐘替死鬼，怎麼聽都覺得怪冤的。
“等等?！睖睾喲詠G下一句話，匆匆跑了出去。
電梯外的大廳內已經一片混亂。
血紅色的地毯開裂，牆壁上有漆黑的噴射狀血跡，陳澄看上去有些狼狽，但至少四肢俱全。
一隻黑影已經消失了，似乎已經被殺死，但另外一隻卻仍然存在。
“還有十分鐘?。 彼骋姕睾喲?，喊道。
溫簡言：“你更想從這層取得邀請函還是從丹朱那裡？”
陳澄：“……這一層！”
溫簡言：“你還能撐住嗎？”陳澄一咬牙：“能！”
行。
得到肯定答案之後，溫簡言奔向櫃檯。
在取得五枚硬幣之後，他重新回到了扭蛋機邊。
祁潛已經離開了原地——他和現在的陳澄一樣，都面臨著類似的危險。
溫簡言再一次開始了扭蛋。
第一枚，鬼。
第二枚，道具。
第三枚，鬼。
第四枚，鬼。
外面傳來了陳澄崩潰的怒吼：“你他媽的究竟在裡面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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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受不了了，陳澄多少是有點太慘了！！！\
“主要是不能用其他人的幣，祁潛在應對自己的麻煩，而要是用陳澄的幣來投，那溫簡言就會被追，他們就沒有其他人能用了，所以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按理來說，邀請函不是那麼難抽的，但是……唯一的變數就在於，用溫簡言的幣的話，使用的也是他的運氣……
而他多少有點太非了。”
“陳澄，慘?！?
“真的，太慘了?！?
眼看一連四個幣什麼都沒出，溫簡言的額頭上也滲出了冷汗，他深吸一口氣，將最後一枚硬幣塞了進去。
叮叮噹噹。
硬幣滾入其中。
扭蛋機打開，最後一枚扭蛋咕嚕嚕地滾了出來。
溫簡言一把抓過，將它打開。
是一個小小的玻璃瓶，隔著棕褐色的外殼，看不到裡面究竟是什麼。
耳邊傳來霍克的驚歎：“居然是特殊級?！?
溫簡言：“?。?！”
只聽霍克接著說道：“客人您這是第十發對吧？看來是抽到保底了呢?！?
溫簡言：“……”
好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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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是大保底。”
“好消息：保底了。壞消息：連保底都不是邀請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受不了了，笑死我了，這是什麼節目效果啊?！?
溫簡言沒辦法再換五枚了。
不是沒錢了，而是如果再來幾隻怪，外面替他被追的陳澄可能就得拉出去埋了。
他咬咬牙，將東西塞回口袋裡，喊上了祁潛，兩人向著負三層外奔去。
大廳內一片狼藉，地毯碎成齏粉，除了櫃檯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完好的地方，到處都是漆黑的液體，其間摻雜著人類的鮮血，陳澄此刻狼狽至極，手裡的唐刀染滿了黑紅色的液體，分不出究竟是他的、還是黑影的。
“走走走??！”溫簡言一邊奔向電梯，一邊扯著嗓子喊道。
電梯“叮”地一聲打開了。
在艱難脫戰後，陳澄衝進了電梯裡，下一秒，溫簡言眼疾手快地關上了電梯的門。
結束了。
至少暫時是這樣。
電梯裡只能聽到幾人急促的喘息聲。
他們三人看上去都很狼狽。
祁潛靠在牆壁上，衣服頭髮都有些凌亂，而陳澄顯然是慘的那個，他坐在地上，額頭上汗津津的，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口子，半個身體都被染成了紅色，臉上殘留著漆黑的血液，原本握著長刀的那隻手不知何時變成了詭異的青黑色，似乎被某種力量侵蝕了。
考慮到他一臉對付了五個影子，這個樣子已經算是好的了。
三人中間，戰鬥力最低的那個反而成了所有人中看起來最精神的那一個。
道具的失效此刻終於漸漸褪去了。
陳澄往嘴裡灌著藥水，一連喝了四瓶，才終於不再像剛剛那樣半死不活的了。
他掀起眼皮，看向溫簡言，聲音還是有些虛弱：
“那些麻煩的硬幣都用掉了？沒有剩下的了吧？”
溫簡言：“嗯。”
“邀請函也拿到了？”
溫簡言：“嗯……這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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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聽著溫簡言的“解釋”，陳澄的臉色越來越差，終於，在溫簡言說完之後，他撐著牆壁站起身來，一字一頓，緩緩說道：
“所以你是說，在我給你當了十五分鐘替死鬼、還對付了五隻鬼——五隻！——之後，我唯一要的東西，你沒拿到？？”
【誠信至上】直播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超級大冤種?。?！”
“終於，‘和溫簡言合作被坑’這個固定項目之中最慘的一個出現了，原來是你啊陳澄！哈哈哈哈哈哈哈！”
溫簡言對此也很沮喪：
“手氣這種東西我也沒法控制……”
陳澄死死瞪著他，像是要把他一口吃了。
眼看對方表情越來越可怕，溫簡言急忙話鋒一轉：
“但是別擔心，你的請柬包在我身上——這個拍賣會的持續時長是三天，而且越往後東西越好，我發誓，一定會給你弄到一張的！”
在溫簡言指天發誓，千萬保證之後，陳澄才終於陰著臉收回了視線。
不過，看陳澄吃癟，祁潛顯然很愉快。
雖然他剛剛也經歷了一段危險時光，但這一幕顯然值回票價。
“叮?！?
電梯停了下來。
祁潛笑瞇瞇地衝溫簡言揮揮手：“晚上拍賣會上見?！?
陳澄：“……”
他陰著臉走出了電梯，怒氣衝衝地走了。
祁潛點點頭，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注視著兩人的背影，溫簡言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靠在牆上，眨了眨眼。
本來是不準備和丹朱接觸的……但是，爲了還陳澄的這個人情，看來他還是不得不去到負十層和丹朱聊聊，看看能不能再獲得一張邀請函。
溫簡言抹了把臉，神情萎靡。
頭痛啊。
*
作別了祁潛和陳澄兩人之後，溫簡言來到了負四層。
他花的時間比預期的要久。
距離所謂的“兩個小時”時限，大概只差十幾分鍾了。
一下電梯，溫簡言就被自己的隊友圍住了。
“一切順利嗎？”聞雅上下打量著溫簡言，在確認他似乎沒什麼開放性傷口之後，才稍稍鬆了口氣。
溫簡言想了想：“還好？”
嚴格來說，他還蠻順利的。
不僅抽了扭蛋，獲取了很多珍稀道具，甚至還拿了個大保底——當然了，對於替他承受代價的陳澄來說，可能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對了，”陳默開口道，“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售票處已經開始售票了——是入場券。”
“有三個檔位，旁觀、普通、和包廂?！标惸噶酥肛撍膶油饷娴倪@排椅子，說道，“旁邊就是在這裡，似乎只能看，不能有其他的行動?！?
“至於其他兩種票，似乎要進這兩扇門?！?
陳默又分別指了指大廳的兩端。
左邊是沉重的漆黑木門，右邊是金色的金屬大門。
“由於你一直沒到，所以我自作主張，買了普通的入場券?！?
說著，陳默將一張入場券遞給溫簡言。
漆黑的底色，血紅的字。
大片大片的空白，只有右上角寫著三個字：入場券。
正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吆喝聲：“入場時間到了！有入場券的人都快點！”
漆黑的大門和金色的大門一同敞開，裡面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真切。
幾人對視一眼，溫簡言點點頭。
他們一同走向入口處。
一位面色蒼白的售票員站在門口，每瞥向一個人手中的入場券，他都會大喊：“下一個！”
這感覺多少有點荒謬。
溫簡言將被檢查過的入場券塞到口袋裡，想道。
簡直就像是在現實世界之中進劇院、看電影什麼的。
穿過了漆黑色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偌大的大廳，座位從高到低，像是體育場一樣排布著，而在座位前，是一片碩大的開闊空間。
上面還有漆黑的巨大屏幕。
屏幕上有數字。
【09:01】
似乎是十分鐘倒計時。
溫簡言和自己的隊友們一起走入其中，找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
陸陸續續有其他的主播魚貫而入，他們彼此之間都保持著警惕，每一支隊伍的座位之間都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
坐下後，黃毛終於還是沒忍住好奇，他壓低聲音問：
“隊長，這一層究竟是要幹嘛??？”
溫簡言向著不遠處的開闊場地瞥去一眼，搖搖頭，“我不確定?！?
但無論答案是什麼……似乎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坐進大廳裡的人也越來越多，十分鐘倒計時一結束，身後沉重的大門就“轟隆”一聲合攏了。
所有人都是一驚，整個座位區一陣騷動。
下一秒，頭頂的燈光暗了下去。
整個場地之中，唯一亮著的地方，就只有不遠處的偌大空地了。
溫簡言無聲地擡起眼，向著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他的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忽然，頭頂掛著的屏幕亮起。
出現在屏幕之中的，是一名胸口佩戴著【No.9】胸牌的女性，她看上去身材高大，笑容爽朗。
頭頂的喇叭聲中傳來一道洪亮的女聲：
“大家晚上好！我是負責這一層的荷官，艾斯利！”
“歡迎大家來到我的賽馬場！”
賽馬？！
聞言，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負四層的內容居然是賽馬？？
伴隨著聲音落下，只聽前方傳來“轟隆隆”的響聲，一道巨大的石門在衆目睽睽下緩緩升起，緊接著，一道熟悉的、怪異的叮噹聲從中傳來。
十個人從中被驅趕而出。
或者說……
十匹“馬”。
他們的上半身沒有穿衣服，肩膀和鎖骨像是打斷了一樣，又被某種力量詭異地拉長，變成了和後肢一樣的長度，整個人只能像獸類一樣匍匐在地上，成爲了畸形的馬匹，表情恐怖而猙獰。
注視著這一幕，溫簡言的瞳孔一縮。
他認出了，其中一個之前在負一層的時候被討債人拖走的主播……
這些欠了賭場高利貸無法還上的人，就是這一層要被賽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