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迎人。”林博道,畢竟是軒王妃回來,比不得往常,表面上規矩是不能破壞。
柳隨香雖很不情願,但也不得不先拋開林可兒,整了整衣衫髮髻,跟隨林博身後出了屋門。
“爹!”
林馨兒提前開口叫道,免了林博尷尬,她知道林博一定還猶豫著要不要朝她這個出嫁做了軒王妃女兒施禮。
上次回門,因爲有西門靖軒跟著,林博必然要施禮,可是這一次只有林馨兒一人,他便多了尋思。不止林博,柳隨香加不情願去稱林馨兒一聲王妃娘娘,她眼裡,不管林馨兒身居何位都是不值一提。
林博站林馨兒跟前,微微一怔,那一聲爹早就輕飄飄飛到腦後,注意力全部落了林馨兒身上。
他印象裡,林馨兒從未有過這樣打扮。白色長裙拽地,身姿典雅,隨意高挽起發,落落大方,又不失尊貴,停原地,身形筆直,氣度不凡。這哪裡是他嫁出去不值一提瘸女,根本就是名副其實王妃蒞臨寒舍,蓬蓽生輝。
跟林博身後柳隨香也呆住了,前幾天聽林可兒說林馨兒被軒王趕到了王府後院,傷勢很重,身體虛弱很,可是今日親眼看來,根本不是那個樣子。
林馨兒不僅身體好,而且似乎也過很好,不見半點受屈失寵模樣。
看到這樣林馨兒,又想起林可兒莫名其妙失了身,被人奪走了清白,柳隨香肝火就突突直冒,大步越過林博走到林馨兒跟前,一把就揪住了她衣衫,恨恨罵道,“你這個克人命喪門星,你回來做什麼?瞧你這身打扮,穿這麼白衣裳,是想給誰哭喪?告訴你,太師府裡還沒死了人呢!”
“放肆!”
林博冷喝一聲,走上前,一把拽住柳隨香,將她揪了回來,甩到一邊,“堂堂太師夫人,成何體統!”
“老爺,你瞧她,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回來,你看她那一身白衣衫,真是晦氣很!”柳隨香不服氣指著林馨兒道。
此時,她是巴不得趕走林馨兒,也不想讓她看到林可兒此時模樣。
“三娘,我軒王府裡就是這樣打扮,從未覺得不妥,晦氣不晦氣不旁人,只自己,我也是聽聞太師府裡有事發生,才央王爺遣楊管家把我送回來,說到底我們也是一家人,就算不看你,我也看看爹爹面,對太師府擔心幾分。”林馨兒不慍不怒緩緩開口道。
“先回房間裡說。”林博沉聲道。
林馨兒意思表明就是林可兒事已經傳進了軒王府,他不知道太師府這個醜事能保密到什麼程度,說起來,這件事要比林馨兒被太子拒之門外還要丟人多。
林馨兒被拒婚,還有軒王大婚後面等著,不管林馨兒嫁進軒王府後日子如何,起碼錶面上給足了太師府顏面,何況嫁過去之後林馨兒是擔了個惡婦名義才受到刑事房責罰,他這個當太師爹也沒理由露面多說一句話。
但是這回林可兒不同,失了身,丟了清白就再無彌補機會,何況,林可兒連那個畜生身份都說不清,想要去找也頗費工夫,就算找到了,把那個畜生殺了又如何?或者難道還要爲了給林可兒保住顏面,讓她嫁給那個畜生不成?
楊晨陪同林馨兒一起走進前廳。
林馨兒知道,此時楊晨就相當於是西門靖軒一雙眼,表面上是侍奉她這個軒王妃,實際上是替西門靖軒查探太師府裡事。
“哼,瘸子就是瘸子,還指望改變?”柳隨香跟林馨兒身後,低聲冷言譏諷道。
此時,楊晨看來林馨兒就是水月宮望月,但是爲了假扮林馨兒,她故意瘸著腿走路。聽到柳隨香話,雖然知道她譏諷是呆王府後院小屋裡軒王妃,可是聽著很不順耳,林太師是何其氣勢雄雄一個人,他夫人卻如市井潑婦,她女兒林可兒也是個愛慕虛榮女子,可是偏偏深受王爺另眼相待。
“你先去看看可兒。”
礙於楊晨,林博也不好對柳隨香怎樣,免得讓人看到太師府裡多笑話,所以隱忍著怒意,將這個不知禮數,丟人現眼夫人趕走了。
傻子都能看出來,回到太師府林馨兒與之前林馨兒極爲不同,就算是她飛上枝頭瘸女成了鳳凰,也或者是自認身後有軒王多了十足底氣,現站衆人面前,就是軒王妃,擁有著比太師府夫人高出一頭地位與身姿,虧她柳隨香還毫無顏色,當做之前那個被她欺壓小女孩。
這豈不是明顯軒王府跟前,給太師府找麻煩麼?
如今朝中,西門靖軒不敢輕易爲難太師府,可是太師府又何敢去動軒王府?
“是。”就算柳隨香再“不懂事”,可是這麼多年,她已經熟悉了林博每一個眼神,只是觸碰到林博眼睛,就知道他已經動怒了。
柳隨香只得忍住對林馨兒惱恨,離開了前廳。
“爹,到底怎麼回事?”柳隨香離開之後,林馨兒走到林博跟前低聲問。
林博掃了眼楊晨,輕咳兩聲,坐到了椅子上,沒有吱聲。
“爹,楊管家不是外人,還是他出門辦事時候聽聞了太師府裡事,之後告訴了我,我才央王爺回來。”林馨兒道,“您也知道,沒有什麼事能瞞過王爺,或許這件事還可以找王爺幫忙。”
“你跟軒王關係很好麼?”林博看向林馨兒。
說實話,林馨兒這樣架勢回到太師府,實讓他太意外了,看樣子,絲毫不是受到西門靖軒脅迫故意裝出來,言行舉止自然而然,應該是出自她如今真正處境。西門靖軒真有此能耐,區區幾日就將微不足道瘸女改變成了一個擁有王妃貴氣,風度不凡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