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弦與君衍二人在某神秘谷中過的倒是悠閒, 卻不知宮中的侍人們每天都頂著好大的壓力。
飄渺宮中的人每天都擔驚受怕,生怕不小心惹怒了這位攝政王。
陌辛夷放下手中的摺子環顧了下四周,忽而嘆氣, 開口問:“弦兒他們走了多久了?”
聽他問起, 其他人不敢答話, 只站在一側的半夏回答道:“回王爺已有三個月了?!?
“三個月?”陌辛夷重複了一遍, 忽然起身拍下桌子道, “讓柴桑過去催催他們,三個月,已經夠久了, 本王只說攝政一段時間,可沒說過一直這樣代他們處理朝政下去, 哼!”
半夏無奈, 只得出去聯繫柴桑去了。
見半夏出去, 陌辛夷又拿起一個奏摺翻開看了看,然後啪的一聲扔到地上, 微怒道:“如此小事竟也來稟報!腦子都不會動一動的麼?弦兒以前真是受苦了!”
聞言,殿中的其他人一個個的把頭壓得低低的,心道那些大人們又該倒黴了……
另一邊,話說柴桑接到命令便急忙召集了十幾個紫衣教的兄弟扛著劍就往傾弦所在的山谷趕去。
不料剛到谷口就被銀一他們攔住了。
銀一從樹上跳下,雙手抱臂站在路中央衝他們一笑:“幾位來勢洶洶趕來這裡, 是爲何事?”
見他如此悠閒的攔路未見絲毫緊張, 柴桑心道, 他們也不能丟了紫衣教的臉。
於是便把肩上的劍放下來以劍支地道:“我等奉教主之命來催皇上回宮?!?
銀一併不意外:“皇上在我們王爺的陪伴下在此養病不得有人打擾, 他們想回去時自會回去?!?
就知道不會這麼容易讓他們進去, 好在柴桑早有準備,回頭看了自家兄弟們一眼, 底氣十足的開口道:“我們要親自見到皇上才行?!?
“對!”他身後紫衣教的其他人跟著舉劍紛紛應和道。
教主如今被困在皇宮,只有皇上皇夫答應回宮教主才能重獲自由,身爲他忠心的屬下,替他分憂義不容辭。
“喲,仗著你們人多想強闖麼?”銀一也不緊張,衝身後道,“兄弟們也都出來跟他們見一見吧?!?
話音剛落,便見他的身後忽然齊刷刷的閃出幾個白影來。
他們身著統一的銀色衣物,明顯是一路的。
“老大,要不要收拾下他們?”站在銀一右側的銀十三摩拳擦掌道。
見狀,柴桑身後的一人略略有些緊張道:“原來銀衣衛都在,景王太可惡了,讓他們在這裡我們根本就見不到皇上??!”
柴桑也是老早就聽說過銀衣衛的厲害,比武力的話估計雙方都會有傷亡,且教主只是讓他們來催催而已,可不能因此發生流血事件而傷了和氣。
於是柴桑忽然一手指天道:“看,好大一隻鳥兒!”
銀衣衛們條件反射似的往頭頂看,就連紫衣教的其他人也跟著往上看,一時間除柴桑外的衆人都在廣袤無邊的天際尋找起大鳥來。
就在衆人擡頭的那一瞬間,柴桑抓住機會運起輕功就往谷裡掠去。
察覺到被騙,銀一擡腿就去追,可惜的是柴桑武功不怎麼樣,輕功卻是極好,一時之間銀一竟是被他甩在了身後。
銀衣衛其他人見狀急忙追去,紫衣教的也不想落下,也跟著跑了過去。
一場追趕遊戲正在谷中上演。
傾弦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場景,柴桑遙遙領先,銀一在後面緊緊的跟著,銀二銀三他們也緊隨其後,還有一大羣紫衣教的人跟在後面。
“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傾弦一臉好奇的問身側的君衍,他們用過午膳來此散步,還沒走多遠便見到了這麼多人向他們奔來。
“大概是……鍛鍊身體吧,多跑跑有利於身體健康,皇上也該多跑一跑的?!本艽?。
跑步啊,她就算了。
傾弦捏了捏自己肉肉的臉頰隔著衣服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臉上出現一抹愁容。
唉……近來食慾大開不小心就吃成了現在這樣,連小肚腩都有了,想跑也跑不動,看著他們跑就好,等她有力氣能跑動的時候再減肥好了。
柴桑正一門心思的往前衝忽然見眼前出現了傾弦他們,忙加快步子像看到救星似的邊跑邊喊:“皇上救命!”
救命?
傾弦還沒反應過來便見柴桑被銀一一把抓住:“想向皇上告狀?嗯?”
被制住雙手,柴桑一臉悲切的看向傾弦,哽咽著道:“我們,我們不過是想見見皇上,不料卻遭到他們的追殺,皇上你可一定要爲我們做主啊。”
“呃,銀一你們剛剛是在,追殺他?”傾弦瞪大眼睛問。
“皇上明鑑,是他們私闖入谷,我們這才追趕的?!便y一在追趕兩字上下了重音,追趕和追殺可是不同的概念。
“還不是他們千般阻撓我們見皇上,纔出此下策的麼?”柴桑在銀一手中掙扎,“王爺他很想念皇上,皇上出宮已有三個多月,是不是該回去了?可憐王爺自被困在宮中處理政務便把教中兄弟棄之不顧,兄弟們也很苦啊。”
“你閉嘴!”見他嘮叨個不停,銀一受不了的在他耳邊大吼一聲。
“嗚嗚,皇上,連他都欺負我,我不過是來報個信而已,又沒做什麼壞事……我好冤枉……”柴桑抽噎起來。
銀一咬牙怒視著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君衍轉頭看向一邊極力忍住想要大笑的衝動。
最後還是傾弦來打破這個有些詭異的畫面:“柴桑啊,我知道皇叔受苦了,你們也受苦了,等過段時間我的病好得差不多了自然會回去,你們就先回吧?!?
“皇上啊……”
“皇上……”
聞言,柴桑和與他同來的那些紫衣教徒連連出聲,想傾弦改變主意。
見他們不願走,傾弦一手扶額歪在君衍身上,有氣無力的開口道:“啊,頭好暈,耳朵裡嗡嗡的,一定是毒發了,君衍你……你……”
還未說完,兩眼一閉便倒在了君衍懷中不省人事。
君衍忍住笑意將傾弦抱起對柴桑等人道:“諸位也看到了,皇上的身體如今依然十分虛弱,還需在此靜養一些時日,你們就先回去吧。”
說完抱著傾弦轉身離去。
“看到沒?皇上都被你們的闖入嚇出病來了?!便y一放開柴桑的雙手埋怨道。
“……”
柴桑很想說,皇上那明明是在裝病好不好,他又不笨,又怎會瞧不出來?
知道他們在在這裡呆著也毫無意義,柴桑理了理剛剛奔跑時弄得有些散亂的衣服,輕哼一聲帶著紫衣教衆人往回走去。
“柴護法慢走……”銀一帶著其他銀衣衛一直送他們到谷口處。
“哼,等著,總有一天我要你敗在我手下!”
柴桑惡狠狠的留下一句,帶著其他人飛也似的跑了。
見他們走遠,銀一對左右道:“鬧事的人走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對了銀七,烤魚的時候多烤一隻,我都有一天沒吃到你烤的魚了,好懷念那種味道?!?
“好的老大,待會兒我就給你送過來?!便y七忙應道。
“嗯……”銀一滿意的點頭,一個縱身躍上谷口處的一棵大樹上閉目小憩起來。
……
“皇上現在可還頭暈?”將傾弦放到牀上,君衍一臉關切的開口問。
剛剛明明已經走出好遠可她不肯下來不停的喊著頭暈頭暈的,沒辦法,他只得一路將她抱回房間。
到了牀上,傾弦拽起被子打了個滾翻到裡側將自己裹了起來,一臉正色的問:“君衍你跟我說實話,我是不是變胖了?”
君衍一愣,接著坐在牀邊伸手摸了摸她有些圓潤的臉頰微笑著開口道:“是多了些肉,不過依然討人喜歡。”
果然是胖了……傾弦拉起被子把頭蒙了起來,陷入深深的自我反省中,肥肥肥……她要身輕如燕啊……
“晚上不吃飯了!”傾弦賭氣的說出一句,她要節食,要減肥!
“那怎麼成?”君衍伸手將她頭上的被子扯開,輕咳一聲道,“皇上想想,傅晴成親後不也胖了些,所以說現在的你很正常,不用難過,過段時間就會恢復到以前的模樣了?!?
“那怎麼一樣?後來傅晴跟我說了,她那是有了身孕,不是真的胖,等她的孩子出生了就……”說到這裡,傾弦呆愣了一下,在被子下摸了摸自己明顯比以前凸出些的小腹,“不……不會吧……”
“怎麼不會?”君衍笑著捏了捏她肉肉的臉頰,“咱們成親那麼久了,有了小娃娃也沒什麼奇怪?!?
“……”
傾弦欲哭無淚,以後每天都帶著一個肉球豈不是想去哪裡也去不成了?
本來還想著等身體完全康復後讓君衍帶她去江湖上轉一轉呢,可現在……
她的自由,她的江湖,遙遙無期了……
柴?;厝ト鐚嵪蚰靶烈姆A報了進谷後發生的事情,陌辛夷並未生氣,只是讓他去多打探消息。
於是柴桑便大大咧咧的帶著兩三個弟兄在谷口不遠處搭了個小房子,一有時間就在守在谷口處的銀一他們面前晃悠。
剛開始,銀一將他們當做空氣視而不見,直到有一天柴桑無意中將銀七剛爲他烤好的魚碰落到地上,銀一最後實在沒忍住就上去跟他打了一架。
結果兩人身上都掛了彩,然後就去找傾弦理論想讓傾弦爲他們做主。
傾弦因爲發現自己身懷有孕的事情正有些悶悶不樂,見到他們二人,多日來積聚在心中的不滿和鬱悶終於爆發了:“朕現在馬上就要變成一個大肉球了,你們還有心思打架!一個是銀衣衛的首領,一個是紫衣教的護法,都是自己人,相親相愛還來不及打什麼打?都給朕面壁思過去??!”
於是,銀一和柴桑兩人各自捂著傷口去谷裡瀑布旁的一個山洞面壁思過去了。
銀一看了看柴桑原本那張英俊的臉上掛滿青紫,忽然覺得有些愧疚起來:“下次在下不會再打你的臉了。”
柴桑摸了摸自己的臉,嘆息一聲坐到山洞裡的石臺上:“我也不對,不該故意將你的魚碰到地上的,剛剛過來的時候見瀑布前的溪水中有些魚,你若餓了我去給你烤條魚吃,就當賠罪好了。”
“柴兄也會烤魚?”聽他說起自己最愛吃的烤魚,銀一眼睛一亮,連稱呼都變了。
柴桑點頭道:“皇上喜歡吃魚,是以教主在紫衣教的時候經常會做魚吃,那時我常跟在他身邊,有幸學到了他獨特的烤魚之法?!?
“啊,辛夷王爺烤的魚,一定很好吃吧,”銀一坐在了他身旁,與他攀談起來,“說起來銀七烤的魚也還不錯,不過一定是比不上辛夷王爺的,他烤的我是吃不到了,若能吃上一口柴兄烤的魚也滿足了?!?
“那銀兄你等著,我這就去捉幾條回來烤給你吃!”
柴桑急著展示自己的手藝,說完就去溪水中捉了幾條魚搭個架子在山洞中烤了起來。
烤好後,銀一從柴桑手中接過烤魚咬了一口,連連稱讚:“果然美味,柴兄以後可要多多烤給在下吃才行?!?
“自然可以,”反正他和幾個兄弟的家現在就安在谷口處,有人願意吃自己的烤的魚自然是好。
看著銀一津津有味的吃著烤魚,柴桑忽然想到了正事,他是奉王爺之命來打探消息的,如今跟銀一打好關係想知道什麼豈不更容易,於是便問:“方纔怎麼瞧著皇上的心情好似不太好?還有,皇上爲何說她快變成一個大肉球呢?”
在他看來皇上不過是比以前胖了些而已,爲何要發如此大的脾氣呢?
“唉……柴兄有所不知?!?
銀一吃完手中的魚砸吧砸吧嘴,拿出帕子將手擦了擦,搖頭略有些無奈的開口道:“皇上如今身懷有孕,生怕自己以後會越來越胖變成個大肉球,是以近來都不好好用膳,每次王爺都要費好大心思時刻哄著才能讓她吃下去一些,蕭紫神醫說這種情況估計會持續上一段時間,對此,我們都沒辦法啊……”
“什麼?皇上有孕??”柴桑吃驚道,起身在原地打轉般走來走去,搓著手掌不停的喃喃道,“好消息,真是好消息……”
心道,他刺探出一個這麼大的機密回去終於可以跟教主交差了。
“柴兄也覺得是好消息?唉,可惜皇上不覺得是好消息啊……”
銀一一臉愁思,一手托腮瞅著柴桑忽而開口道:“在下方纔沒吃飽,不知柴兄可否再去烤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