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過就是近半個月,愉亭宮和華鬱宮都是極爲的平靜。楊谷旭自那日醉酒誤闖華鬱宮後,便再也不曾踏入半步。每天的行程都是在乾清宮和御書房兩邊轉悠。
乾清宮屋頂設有一處閣樓,經御書房,才能到達。皇帝辦公累了,便登高遠望。大好的湖泊山河,頓時會消解一半的疲憊。等到楊谷旭坐上皇位後,這個閣樓便開始堆積灰塵。楊谷旭的解壓方式,當然就是女人了,後宮的女人,可都是翹首期盼呢!
和孫雨露吵架後,楊谷旭死撐著不去看孫雨露。看著其他的女人也覺得沒了興趣。楊谷旭伸了伸懶腰,這纔開始辦公,便覺得整個人疲憊不堪。
“皇上,要不去閣樓坐坐?”莫得安知道楊谷旭現在是有處可去,卻無心可去,早就爲楊谷旭想好了解悶的地方了。
楊谷旭看著笑得極爲諂媚的莫得安,無奈地說道,“你這個奴才整日這麼歡樂,日子過得比皇帝還輕鬆。”
莫得安尷尬地說道,“奴才只想著怎麼給皇上解悶,伺候皇上。可是,皇上不同了,心懷天下,眼觀人民,不僅要當自己的家,還要當百姓的家,肯定會很辛苦的。”說完,莫得安點頭哈腰地笑著。
伸手不打笑臉人,楊谷旭坐在高處,整日裡的衣食住行都是莫得安在安排,雖然,莫得安做了奴才該做的,但是,在楊谷旭的眼裡,也確實是做得符合心意。沒有地方去,楊谷旭也就只好隨了莫得安的安排。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閣樓,一切都出乎了他餓想象。站在高處,清爽的風,柔柔地打在他的身上,沒有濃重的脂粉味道。還有淡淡的草樹的綠色的味道。整個疲憊的楊谷旭一下子便感覺到神清氣爽。精緻的建築,流水似的線條,富有宏國標誌的特性,帶著後宮女人的柔美,而又富有前朝的嚴肅。這還是楊谷旭第一次看見踩在自己腳下的領土。
這樣清新的感覺,讓他想到了孫雨露,就如她的名字一般,純淨得就如一捧百合,帶著淡淡的清香,如沐春風。楊谷旭的臉部線條也變得和柔。
“莫得安,今日就去愉亭宮,精心去給晴妃挑選幾樣禮物,她喜歡素雅一點的東西,用心點。”楊谷旭終於不再壓抑自己內心的思念。莫得安站在楊谷旭的身後,微微擡起頭,笑看著楊谷旭。
“奴才立刻去辦。”莫得安歡歡喜喜地離開了。
楊谷旭站在閣樓,愉亭宮的整個佈局都顯露了出來,愉亭宮裡還是如以前一樣,人煙稀少,唯一多變化的就是,在那些高大的樹木的襯托下,更加顯得孤獨寂寞。
楊谷旭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彷彿,看見了愉亭宮的上空出現了一道美麗的彩虹。
轉過身,想著,孫雨露看見他的時候的樣子,定會是甜蜜的,也必須是甜蜜的。
“主子,你怎麼想著去愉亭宮啊?”玲兒跟在霍以萱的身後,看著霍以萱,不解地問道。
霍以萱禁足也就一個月,時間也早就過了。解除禁足的第一天,霍以萱就是御書房見楊谷旭的,她還是打著算盤,到了晚上再去的,心裡想著,這麼晚去,就順其自然地將楊谷旭留在身邊。
誰知道,楊谷旭不僅沒有要霍以萱,更是沒有讓她睡在乾清宮裡。霍以萱就這樣帶著高高興興地心情去,拖著失望的心又回到了華鬱宮。
霍以萱又一次地在華鬱宮裡大發脾氣,玲兒也勸不住。過了幾天之後,霍以萱這才沉靜下來。還有了心情出去逛逛,逛的地方正是孫雨露的住所。
“去看看罷了。”霍以萱不以爲然地說道,嘴角輕輕揚起,一抹笑意與她的說法相違背了。
這是一個月之後,再次來到愉亭宮。霍以萱往四周看看,依舊是沒有變化,唯一添了點新東西的就是,
樹下多了一副鞦韆。霍以萱想著,看來皇上也不是特別的喜歡你,不然,怎麼看起來還是這麼淒涼,沒有了皇上的光臨,就跟沒人住的破房子沒什麼區別。
“奴婢給娘娘請安,”寧兒從孫雨露的起居室出來,擡眼便看見了霍以萱。
“起來吧,不必拘禮,本宮也是來看看你家主子的,晴妃可好啊?”霍以萱的臉上露出笑意。
“娘娘在屋內,皇后娘娘請進來吧。”寧兒將門敞開著,做出歡迎的姿勢。
孫雨露正站在書桌面前畫畫來著,聽見寧兒的聲音,便知道是自己的敵人來了。孫雨露並不打算出去迎接,因爲,她在想到底要以什麼樣的方式來喻示她與楊谷旭的愛。
“喲,妹妹這是在做什麼?畫畫?妹妹真是好雅興。”霍以萱帶著笑聲地說道。
孫雨露沒有看霍以萱,但聽聽聲音,便足以知道霍以萱此次來,就是跟那黃鼠狼一樣,不安好心。
“皇后娘娘怎麼有心來這裡,愉亭宮裡可沒有什麼值得一看的東西。”孫雨露看了一眼霍以萱,雖然心裡十分地不滿霍以萱,但是,嘴上卻不能說出來,也只得說著官方話。
“本宮是來看娘娘的,也想著,這近一個月來,都是晴妃在伺候皇上,本宮特意來幹感謝晴妃的。”霍以萱很是有禮貌地說著。
孫雨露在心裡冷笑了幾聲,說著,不就是來嘲笑我現在的處境嘛,說什麼感謝,也不怕違背良心,遭來報應。孫雨露勉強擠出笑容,也不甘示弱地說道,“皇后娘娘說笑了,最累的也是皇上,臣妾也不過是藉著皇上想了些清福,罷了。”
霍以萱收起笑意,不爽地看著孫雨露。
“本宮倒是覺得稀奇了,這皇上最近怎麼沒來了?”霍以萱故意將‘最近’二字,說得嚴重些。
孫雨露聽著也不生氣,她看見的不過就是一個因爲吃醋吃多的這麼樣的一個女人。
“這也不知道是哪個壞心腸的女人在一旁嚼舌根,愣是讓皇上說要自己靜靜。臣妾,想著,既然皇上要靜靜地,那也挺好的。”孫雨露咬牙切地說道。
霍以萱聽著孫雨露的話,就感覺孫雨露這是在說自己,她情不自禁地對上好來。霍以萱不再說這個話題,將視線轉移到宣紙上。霍以萱拿起一張宣紙,是兩棵樹。
“這是什麼樹呀?本宮還沒有見過呢?”霍以萱好奇地問著,而她的內心卻在說著,賤女人,這麼大的一張紙,竟然就只有兩棵樹,定是畫得與楊谷旭的濃情。
“就只是兩棵樹。一棵是橡樹,一株是木棉。”孫雨露想到了在很久之前,她學到的舒婷的一首《致橡樹》,‘絕不學那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她能記住的,就只有這些。她想著,就這樣默默地愛著楊谷旭也是幸福的,至少,她能夠隨時看見他。
霍以萱自然不懂這橡樹與木棉在一起的寓意,就只是覺得孫雨露自以爲懂得點東西,便開始顯擺起來。
“晴妃也是好雅興,這皇上都不來了,這畫要給誰欣賞呢?”霍以萱調侃地說道。
“皇后娘娘多心了。臣妾也不過畫著就是給自己看的,這樣的筆墨山水,還不值得在皇上面前一走。”孫雨露順著霍以萱的話說下去,讓霍以萱找不到反擊的理由。
“皇后娘娘今日來,就是爲了給臣妾道聲謝?”孫雨露似笑非笑地問道。對於霍以萱的這張臉,她一點也不想看見。
“也就是爲了這個,晴妃是有事要忙?”霍以萱聽出了孫雨露有送客之意,孫雨露越是想要擺脫她,她便越是不想離開,成爲孫雨露的眼中刺,讓她覺得特別的爽。霍以萱淡淡地笑著,玲兒扶著她的手,在屋子裡來回地走動,就是想要看看這寢宮裡到底藏有什麼她不知
情的東西。
霍以萱很失望地轉了一圈,什麼也沒有。這才安靜地坐在孫雨露的面前。
寧兒站在孫雨露的身邊,孫雨露沒有生氣,她倒是生起氣來。眼睛裡彌散著濃黑的恨意。她知道,孫雨露被陷害的這件事,定是霍以萱在身後搞的鬼,否則,有誰敢如此大膽地說著,她依舊還記得,那些謠言是多麼地難聽,不堪入耳。
“臣妾,是有一個習慣,這個時候就愛睡覺,也是皇上替臣妾養成的。”孫雨露的臉頰微微泛紅。
霍以萱恨恨地看了一眼孫雨露,她懂得孫雨露說的話,不就是楊谷旭下朝之後會來愉亭宮,便與孫雨露魚水交歡,霍以萱想這件事件就是心裡痛痛的。
“這樣啊,那本宮也就不打擾晴妃的休息了,好好保養,說不定皇上還會來得。晴妃你的飛禽走獸,不知道有沒有資本再一次獲得皇上的心呢?”霍以萱笑著丟下這麼一句話,便離開了。
“主子,你爲什麼不反擊呢?”寧兒聽著霍以萱的話,覺得很是刺耳,替孫雨露打抱不平地說著。
“說什麼?”孫雨露反問,“她是皇后娘娘,難道要刺激她,現在愉亭宮可是沒有了皇上的庇佑,你以爲還有這麼容易的事。”
“那就任由她欺負著?”寧兒翹著嘴脣,不服輸地說道。
“好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孫雨露淡淡地說道,現在,她還惹不起霍以萱,更何況,楊谷旭現在也沒有在她的身邊。
不過,霍以萱的話倒是給了她靈感。飛禽走獸。她正想著畫什麼呢,這下子就有了靈感了。寧兒知道拗不過孫雨露,只好乖乖地出去做事。孫雨露執筆,看著雪白的宣紙,思考著到底要如何下筆才能讓整個畫面顯得生動合理。
孫雨露想了一會兒,終於開始落筆了。
楊谷旭吃過午膳之後,便在乾清宮裡停留了一會兒,手裡提著莫得安準備給孫雨露的禮物,出了乾清宮的大門。
“小安子,你若晴妃會不會喜歡你的禮物呀?”手裡的禮物在楊谷旭的手裡晃來晃去,就像是他的心情,起伏不定。
莫得安見楊谷旭這麼地好心情,笑嘻嘻地說道,“奴才想只要是皇上準備,晴妃都會喜歡的。”莫得安嘴上這麼說,心裡可就是另外一番想法了。這禮物是他挑的,孫雨露若是不喜歡,倒黴的可就是他了,關不了楊谷旭什麼事呀!
楊谷旭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表現出一副輕鬆的樣子。他走路的動作明顯比以往活躍一些,這也更加顯露出,他的緊張,他在擔心,孫雨露這個倔強的小女人,會一下子將他拒之門外,那他堂堂的一個皇帝可就是嘴沒面子的了。
楊谷旭想著想著,有調轉頭的意思,但是,他已經走到了愉亭宮的門外,寧兒正欣喜地看著他呢。不管如何,這一次也就只好硬著頭皮進去了。面上的笑容已經僵硬,心底忐忑不安。空中不時地傳來鳥叫的聲音,但是,他依舊可以清晰地聽見自己咚咚的心跳聲,這聲音,彷彿讓他陷入一片黑暗之之中,沒有前進的路標,只得徒步摸索。
寧兒和莫得安都沒有跟進去,兩人的臉上都帶著充滿甜蜜的笑容,心裡想著,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楊谷旭前腳一邁進,兩人就很自覺地將門關上了。寧兒不禁想到楊谷旭和孫雨露的甜蜜的樣子,兩頰的紅暈便冉冉升起,繼而暈染開來。
莫得安與寧兒心底想的倒不一樣,他沒有那玩意兒,倒也嚐到些甜頭了,不過,就是憋得他難受。莫得安和寧兒商量著,到大門守著。
“你這個賤女人,你怎麼對得起朕?”屋子裡傳來一聲咆哮,驚得莫得安和寧兒趕緊地推開門。兩人面面相覷,又看看地面散落一地的宣紙,硯臺,還有毛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