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過了一夜。

雪，卻落了一世界的白。

溫顏推開門走出屋子的時候，一片雪花輕輕柔柔地落在睫毛上，眨眨眼睛，身上的熱氣就將雪花融成水滴了。

“下雪了。”

轉過身，看到溫祁玉看著面前的雪竟呆住了，他走到溫顏身旁，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竟然可以真得摸到雪，這是真的雪，小顏。”

溫祁玉走出屋站在雪地裡，一身白裳，仿若融進了雪中，雙眸冷玨，遺世獨立，溫顏心尖一顫，走到溫祈玉身後。

“你剛剛叫我什麼？”

“怎麼了，顏兒？”

雪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溫顏幾乎可以聽到雪落到地上的聲音，難道剛剛聽到的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覺嗎？

“顏兒，看，是雪，真正的雪。”

他們都一樣，曾經被關在黑暗的閣樓裡，只能遠遠地看著雪，溫顏看到下雪，又不由地想起那人說過的話。

“我會來找你的。”

溫顏也不知爲何，這麼多年來，竟一直想著，沒有忘記過，只是那人早就忘記了吧。

雪落人間，註定用一世的白，染盡紅裳。

午後的時候，因著溫祁玉想要在雪中飲酒對弈，溫顏就在院中支了一個椅子和兩個凳子，於是，兩人穿著厚厚的錦袍，就這麼在雪中開始喝酒對弈。

一旁的小爐子上，熨著溫熱的酒，棋盤上不時地落了雪花，溫顏只能過一會兒就低頭輕輕地吹一下，只是，一吹，雪落盡了溫祁玉的脖頸裡。

“好冰。”

“我幫你拿出來。”

溫顏的手剛伸過去，就被溫祁玉一把握住，“顏兒的手比較暖。”

溫祁玉微微輕笑，雙眸裡竟少了幾分冷冽，多了寫溫顏也說不出的溫暖，這應該更像另外一個溫祁玉把。

只是，握在一起的雙手明明一樣的冰冷。

一整個早上都在雪中對弈，午後的時候，溫顏身體有些不舒服，晚上竟然完全病倒了，躺在牀上，她雙眼通紅，全身熱得厲害。

“顏兒，你的臉好紅。”

溫祁玉坐在牀邊，眉頭輕蹙著，溫顏睜開眼睛，輕輕一笑，一直以來，自己很少病的，只是這一個月來，有點放任自己了。

“咳咳咳……”

“很難受嘛？”

“還好。”

閉上眼睛，全身熱得難受，可是，身後突然一涼。

“溫少！”

“我身體比較冰，這樣你應該會舒服一些。”

“可是……”

話還爲說出口，溫顏就被溫祁玉一整個抱進懷裡，身後緊緊貼著他的胸口，可以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溫顏也不由的心跳加快了。

身體漸漸不再那麼燙了，可是冰冷的心卻仿若被火一點一點地暖了起來，在那溫暖的火光裡，溫顏有些模糊了溫祈玉的樣子，冷玨無情的他，溫柔善良的他……

其實，溫顏不知道的是，現在的溫祁玉才應該是他真正的樣子，因爲竹葉青的毒，分裂的靈魂，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融合了。

恍恍惚惚裡，溫顏聽到了溫祁玉在自己身後叨叨絮語，只是溫顏醒來後，忘記了那些話，而且，璃如痕找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