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到宮門口，宮人趕忙搬來矮凳，一身絳紫色華裳的男子下了馬車，他伸手掀開簾子，一隻纖纖柔荑從車內伸出，就看到穿了白色錦裘的女子從車內走出。

昨天晚上，竟突然降雪，沒有任何昭示的，這個冬天最後一場寒雪。

“咳咳咳……”

“怎麼？還是很不舒服嗎？”

璃如琰摟著溫顏，輕拍著她的背，又伸手拉上錦裘的帽子，溫顏臉色有些蒼白，雙眸卻紅得厲害。

“一會兒讓太醫看一下吧。”

“不用了。”

這是服用那丹藥的後遺，溫顏也沒想到昨夜服下溫祁玉給的丹藥，到半夜的時候，就開始全身發燙，然後身體竟漸漸虛脫下來，功力也被一點一點地消耗掉。

“溫祁玉說過吃了那丹藥後的反應，只是，會不會太嚴重了一些。”

“他說過。”

“嗯。”

璃如琰像是在隱瞞什麼，溫顏也不想多問。昨夜，放在那桌上的白玉瓶，就像有魔力一樣，竟讓溫顏不自覺地服下第一顆。

兩人偎依著走進王宮，在所有人看來琰王爺和這位側妃的確鶼鰈情深，琰王爺不但寵愛這側妃，甚至對她有幾分敬意。

“參見王爺，陛下讓王爺偏殿覲見。”

宮人來報，璃如琰牽著溫顏正打算朝偏殿走去，可是宮人又說道：

“王爺，陛下說了，只接見您一人。”

“什麼？顏兒是本王的側妃，是父王的兒媳，爲何不一起接見？”

“這？”

“父王在凌傾殿嘛？”

“是。”

“顏兒，我們走吧。”

璃如琰摟住溫顏就向偏殿走去，這王宮，已經三年未踏入了，爲何還是一樣的壓抑。當璃如琰和溫顏走進偏殿時，看到那一身尊貴的男子，曾經的叱吒，終究只剩下白髮滄桑。

“兒臣參見父王。”

“你還是帶了她來了，算了，起身吧。”

璃國的王上，坐擁天下幾十載的男人，看著自己的大兒子，卻只有一股無力感，難道當初真得做錯了嘛？

“既然來了，就留下用晚膳吧。”

“咳咳咳……”

溫顏忍不住一陣輕咳，璃如琰一臉關心地輕拍她的背，只是王上不驚皺眉：“怎麼身體這麼弱，傳太醫來看一下，好好調理調理。”

本來一句隨意的話，卻像是觸到了璃如琰的痛處，他微微一顫，眼眸漸漸暗了下來，說道：

“難道父王又想給顏兒開什麼藥嘛？”

“你……”

父子之間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麼事，突然之間的劍拔弩張讓溫顏很不舒服，忍不住又輕咳了幾聲，誰知璃如琰突然走過來，摟著溫顏就向外面走去。

“兒臣還是先告退了。”

走出偏殿，璃如琰突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臉上的倔強怒氣也一瞬間化掉，溫顏微微一嘆：

“他在等你。”

“顏兒說什麼？”

“我說他在等你回去，明明敬他、愛他，何必非要弄成這樣？父子一樣的脾氣，我在前面廣場等你。”

或許她真能看清許多人的心，卻偏偏看不清最想要的那人的心。

冬天的最後一場雪，溫度驟降，似冰天一般寒冷，溫顏緊了緊錦裘的袖子，想要給手一些溫度，功力一點一點的散去，似乎連著身上的毒也在散去。

冷，至心底。

前方不遠處，一抹殷紅映入眼簾，那男子轉身，看著溫顏，竟揚脣一笑，杏眼細狎，一身紅裳，傾城絕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