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君清笑連連
再見到君清簡玉凝已經(jīng)出了月子,也是一個月之後,太后的壽辰。
簡玉凝穿著粉白色寬袖領(lǐng)口綴珍珠的拖地長裙,略施粉黛的臉如同清水出芙蓉,腳蹬一雙粉紅繡芙蓉的繡花鞋,頭上梳著簡單而又莊重的凌仙髻,插著一支赤金雛鳳形狀扁簪,還有一支帶流蘇的蝴蝶琉璃簪子,比往常來說少了幾分出塵的味道,卻又多了幾分華貴莊重。
這樣的裝扮讓那些想要瞧瞧簡玉凝的狼狽樣子的人大吃一驚,本以爲(wèi)看見了會是一個深宮怨婦,卻沒想到這個人竟然依舊面色紅潤,容光煥發(fā)。
太后派了馮嬤嬤來瀾月宮。
“小主,太后娘娘請您先去榮和宮,等會子和她一起去羽霖苑。”馮嬤嬤笑了笑,看著依舊煥發(fā)光彩的簡玉凝眼底帶著一絲滿意,太后娘娘看重的人果然不錯,不會就這麼輕易地倒下了。
簡玉凝點了點頭,淺笑道:“我這就去。”
搭著芷娘伸出來的手,簡玉凝上了四人擡著的步輦,去了榮和宮。
進(jìn)去時太后還在梳妝,簡玉凝不敢放肆,行禮之後,斂了袖子微微含胸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看著宮婢給太后梳妝。
梳好髮髻之後,太后看著首飾盒內(nèi)放置的幾根簪子,笑道:“這些簪子哀家還真不知道要戴那支了,你來幫我選一支罷。”
“是。”簡玉凝福了福身,上前挑選了一支攢珠累絲鑲珍珠的金鳳凰插到合適的位置,鳳嘴裡銜著的珍珠正好垂落在太后的眉心。
太后笑道:“你這孩子最得我心意。”
“太后娘娘謬讚了。”簡玉凝淺笑道,等太后站起來的時候過去挽住她的手,二人分別乘上步輦,一同去了羽霖苑。
到了羽霖苑,太后自然端坐於主位之上,而簡玉凝按照長孫皇后排的位子,恰好就坐在了錦容華的前頭,婕妤位子的最末。
嘴邊勾起一絲嘲諷的笑,長孫麗娘你是不是下定論太早了?置之死地而後生一向是我簡玉凝的強項,這般目光短淺,小心一不小心踩空了,從皇后的寶座上摔了下來。
錦容華對著她淡淡一笑,笑中有著安慰的成分,“身子修養(yǎng)好了嗎?”
簡玉凝嘆了一口氣,爲(wèi)抿了一口茶,閉上眼睛回味著濃郁的茶香,“身子已經(jīng)休養(yǎng)好了,我就算和誰過不去也不會和自己過不去。”
錦容華嗤笑一聲,有些惱怒地說道:“你還不會和自己過不去?拿著碎瓷片自殘的事情你都做出來了,你不覺得這個這個藉口太蒼白了些嗎?”
錦容華的生氣好像是因爲(wèi)簡玉凝的混不在意,明明別人那麼替她擔(dān)心,而當(dāng)事人卻如此的不在乎,這不是瞎操心嗎?這一點讓錦容華很是不爽。
簡玉凝睜開了眼睛,笑道:“錦若何必動氣,那是不小心被劃傷的,那些嘴碎的宮人亂傳的話你也相信,真是笨吶!”
欲蓋彌彰的做法讓錦容華皺了眉頭,不過很快就舒展開來,“看你的樣子修養(yǎng)的不錯,這樣我也就放心了,免得到時候我的同盟倒了,我還要再去尋一個。”
這樣的說法讓簡玉凝聯(lián)想到了當(dāng)日的蘭馨,搖了搖頭,錦容華不可能是下一個蘭馨,她的目光長遠(yuǎn),腦子也活絡(luò),不似蘭馨那般沒有見識。
看著淺笑連連的簡玉凝,錦容華在心裡也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這笑容後的無盡辛酸又是誰能知道的,明明還在爲(wèi)孩子的事情傷心,卻偏要擺出這樣一副姿態(tài),只怕她心裡也是酸澀不已的吧,身在後宮,身不由己,帶上一個與真實的自己不符合的面具,這也是所有人的必修課吧。
君清看著笑容不變的簡玉凝微微勾起脣角,她果然沒有那麼脆弱,宸妃……終究還是太天真了,那樣的結(jié)果應(yīng)該就是早就預(yù)料到的,竟然就這麼死去了。
一旁的安婕妤笑道:“本以爲(wèi)今兒個見靜妹妹會看到了一個深閨怨婦,沒想到竟然這麼容光煥發(fā),真讓姐姐佩服,妹妹可有什麼法子,快快與姐妹們說一說。”
張揚的笑聲讓簡玉凝沉了臉色,她不是所有人都能侮辱的,就連嬪位的人想要對她惡言相向都得掂量幾分,這個安婕妤簡直就是在找死!
“妹妹沒有什麼法子,不過是告訴自己,若是真的成了深宮怨婦,只怕某些小人就要開心了,得意了,損了自己娛樂那種人,真是得不償失呢!呵呵……”一串笑聲讓安婕妤白了臉。
雲(yún)貴嬪抿嘴一笑,道:“靜妹妹還真是伶牙俐齒,不過安妹妹這回也太過放肆了吧,竟然公然挖苦靜妹妹,難怪靜妹妹要這麼含沙射影一番了。”
簡玉凝整了整領(lǐng)口,笑道:“妹妹不過是說些實話罷了,並沒有影射安姐姐是小人的意思。”
兩人極爲(wèi)默契的一唱一和成功地把安婕妤氣到了,只可惜自己身份不及雲(yún)貴嬪,又沒有一個公主傍身,只得硬生生吞了這口氣。
一向低調(diào)的安修華(阮玉溪)微微一笑,呢喃道:“這個靜婕妤還真是變了,原來的她溫婉如水,現(xiàn)在也有了幾分脾性,是準(zhǔn)備立威了嗎?”
宮婢微微把身子往前傾,問道:“小主方纔在說什麼?奴婢沒有聽到。”
安修華淡淡一笑,道:“沒有什麼,不過是覺得這月色朦朧,竹影婆娑的場景很美罷了,便想起了幾句前人流傳千古的名句罷了。”
宮女笑道:“小主還真是德才皆備,才華肯定是宮中翹楚,奴婢聽說宮中有好幾位小主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哪裡能和小主比較。”
安修華用帕子掩了嘴,笑道:“你還真是一張玲瓏巧嘴,不過靜婕妤的才學(xué)也不錯,那天中秋宴上的詩堪稱絕妙,我望塵莫及。”
宮女縮回了身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惹了這個高深莫測的安小主。
安修華好歹也是個才女,雖然沒有那種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意識,但是天生的傲氣卻讓她不與這些人同流合污,若是她能左右逢源,憑她的身世,現(xiàn)下恐怕也是婕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