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書薇的話才落,廉才人又咳嗽起來,等咳嗽壓下去,臉色已經(jīng)憋得通紅。“謝皇后娘娘關(guān)心,只是嬪妾若是一直在房間呆著,怕是更不好,出來透透氣,聽些宮裡瑣事,心中也能舒展許多。”廉才人才說了幾句話就有點氣息不足。
柳書薇面露憐惜,“廉才人也不必太過傷懷了,聽聞葛昭容已經(jīng)畏罪自盡了,你孩兒的仇也算是報了。”
皇后突然提到葛昭容,在座的嬪妃們都不在擡頭,這個喝口茶水,那個吃個乾果,沒人回皇后的話,似乎葛昭容在後宮已經(jīng)是禁忌一般。
“葛昭容是死了,只是臣妾一直想不明白,葛昭容爲(wèi)何害我孩兒,她平日不邀寵,膝下無子嗣,卻敢冒天下之大不爲(wèi),毒害皇家子嗣。”廉才人想到湘昭容曾對她說過的話,看向皇后的目光不免有幾分質(zhì)疑。
此刻的廉才人已經(jīng)沒有什麼可懼怕的,她沒有皇上寵愛,唯一的腹中胎兒糊里糊塗的沒了,她還有什麼是不能說,不敢說的?
後宮不缺心思玲瓏之人,廉才人的話叫大家不禁心驚,同時也爲(wèi)她捏了把汗,她這話的矛頭無疑指向了宮中有子嗣之人。
而在座有皇嗣並且是皇子的就只有皇后和宜華夫人,皇后的大皇子是嫡子,而宜華夫人自打顧婕妤被關(guān)入掖庭,就將三皇子每日用心教養(yǎng),視如己出。廉才人如此說話,多半是瘋了。
柳書薇一愣,鳳目染上凌厲,只是快的仿若錯覺,轉(zhuǎn)瞬即逝,“廉才人說的是,本宮也十分不解,葛昭容那樣的人怎麼想也不該做這樣的事,宜華夫人你說呢?”
忽然被皇后提到名字的宜華夫人愣了下,隨即狠狠瞪了回去,“臣妾不知,這後宮人心難測,免不了被人利用,受人蠱惑,若是有人在背後指使也說不定”
宜華夫人向來刁鑽嘴厲,皇后如此提到她,無疑是叫他人懷疑,但她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但近來後宮流露的傳言她聽說了些,多半都指向她,皇上對她更是避而不見,這也是她愣神的原因。
柳書薇微微一笑,對宜華夫人的話不置可否,只是向身邊的呂婕妤掃了一眼。
呂婕妤將手中杯子放下,悶聲細(xì)語道,“皇后貴爲(wèi)後宮之主,爲(wèi)人親厚,帶我們?nèi)缃忝茫蠡首佑质腔噬系兆樱绱撕荻局孪雭砘屎竽锬镆彩遣粣u的。”
柳書薇擡頭,視線掃過宜華夫人,繼而落在廉才人臉上,“呂婕妤說的不錯,本宮最痛恨的就是此等歹毒之事,不過廉才人說的也並無道理,首先懷疑膝下有皇子的也在情理之中”
柳書薇的話落,不少人都看向宜華夫人,這明擺說的是三皇子。皇后向來親和,從不與人惡,今日如此,事情可信度又多了幾分。
“皇后娘娘難道不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如此炫耀大皇子的身份,叫皇上知道了,豈不是自惹煩惱?”宜華夫人冷笑道,並不理會大家猜忌的目光,她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廉美人靜坐在一旁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都等著看她的孩子死,每一個人都是害她孩子的兇手。
廉美人這般想著,忽然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柳書薇趕緊叫太醫(yī)來看,診斷後由宮人將其送回寢殿。一大早的刀光劍影也算是告一段落。
瀟湘宮算是進(jìn)來難得的清靜之地。皇上還是個幾日就來一趟,將趙安某和她腹中的孩兒寶貴的緊。
趙安某因爲(wèi)懷孕,比平日裡嬌氣許多,展現(xiàn)了不同以往的一面,叫秦成謹(jǐn)越加喜歡。
幾次,趙安某有意無意提起皇后和宜華夫人,都被秦成謹(jǐn)打岔過去。秦成謹(jǐn)派人徹查的事情只有她知道,看他的態(tài)度怕是心中已經(jīng)知道是誰,而且有意要將事情壓下去。
“皇上,近來宜華夫人送給臣妾不少好東西,看來臣妾腹中的小傢伙還未出世就已經(jīng)被不少人喜愛了。”趙安某手摸著腹部,臉上帶著滿足的笑顏。
秦成謹(jǐn)皺眉,“她送了什麼給你?”
“一些小孩子的衣物,宜華夫人聽說臣妾愛吃瓜果,特意叫人送來這個季節(jié)很難吃到的雪梨呢。”趙安某繼續(xù)說道,似乎沒有看到秦成謹(jǐn)掠過的一絲緊張。
“你都吃了?這個時候吃梨子也不知道好不好,有空宣太醫(yī)來看看吧”秦成謹(jǐn)說道。
趙安某心下明瞭,她如此試探,便知道查出的幕後兇手是宜華夫人而並非皇后。心下不禁冷笑,皇后真是好手段,不知是如何讓秦成謹(jǐn)相信的。
不管如何,皇嗣風(fēng)波在春暖花開的時節(jié)隨之消融,萬物復(fù)甦,很快就掩蓋了冬季的寒冷凜冽。
“娘娘,聽說最近宜華夫人備受冷落,一直不聲不響的袁貴人正受盡皇上恩寵”汴水將聽來的趣事說給自家娘娘聽,自打娘娘肚子日日漸大,就更少出去走動了。
趙安某早就猜到,即便秦成謹(jǐn)不會動宜華夫人,也不代表盛寵會依舊。沒有問罪宜華夫人,其中定有些原因是多年情義,但更多的是目前宜華夫人的母族在多爲(wèi)朝中將臣,手握重兵,此時不是好的時機。
“這麼說來宜華夫人目前的日子也不好過”趙安某在殿內(nèi)來回走動,太醫(yī)說這樣經(jīng)常活經(jīng)絡(luò)對胎兒好。
“可不是麼,以往依附宜華夫人的人,如今都倒向了袁貴人。”汴水感慨頗深,更忌憚後宮女人的變幻無常。
“袁貴人……”趙安某想起前世袁貴人也是如今一般,忽然獲了盛寵,宜華夫人失勢,她懷有身孕,原本清麗佳人的葛昭容落得悽慘下場後,皇上身邊的女子就少了,袁貴人也算是找了個好時機。
“娘娘咱們到院子裡走走吧,皇上叫內(nèi)務(wù)府新移植來的奇花異草好看的緊,更神奇的是,才入春,天氣還很涼,那花開竟然開的茂盛。”汴水歡喜道,皇上對娘娘的寵愛整個後宮的女人都要嫉妒死,即便現(xiàn)在袁貴人受寵又能怎麼樣。
“走吧,我也想出去走動走動,日日待在屋子裡,人都要發(fā)黴了。”趙安某笑著說道,讓汴水幫著將披風(fēng)披上,才小心走出寢殿。
纔出了寢殿就看到玲瓏端著好多東西回來,汴水迎上去幫忙接下一些,問道,“這麼多東西都是打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