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飛往柏林的航班上,錢謙正捧著一份報紙,有滋有味地看著,年輕貌美的空中小姐走來走去,時而爲(wèi)乘客們端來可口的小點心和香濃的咖啡。
靜茹覺得有些煩悶,她將耳機(jī)塞進(jìn)耳孔裡又拔出來,重複了幾次後,終於發(fā)現(xiàn)這種方法也無法有效的消磨時間,便很無聊地打量起坐在身旁的那個高大的黑人。
像大多數(shù)黑人一樣,他有著厚實性感的嘴脣,乾淨(jìng)的短髮。他穿著筆挺的西裝,耳朵上墜著一個銀色大耳環(huán),戴一副很紳士的金絲眼睛,頗有些明星相,正靠在椅子上欣賞面前液晶屏幕上的電影。
終於,他感覺到身邊的女孩正託著下巴打量他,便扭過頭來,很禮貌地用流利的英文說:“你好,美麗的小姐,不知有什麼可以效勞的。”
靜茹傻傻地笑了笑,看著他如土壤般灰褐色的純淨(jìng)眼球,突然間覺得這個黑人身上有些古怪的地方,和其它人不同的地方。
男人親切地微笑著,期待著靜茹的迴應(yīng)。
“你好,你來自哪裡?”靜茹一直對黑人們的國籍很感興趣,光是看到地圖上那些筆直分明的非洲國境線,就能令人產(chǎn)生無數(shù)奇妙的想象。
“南非,我叫喬治。”男人伸出手來,看來他對面前這個一身黑衣,長髮飄逸的典型東方美女很有好感。
“喬治你好,我的名字是林靜茹。”靜茹握了握他那雙手背烏黑,掌心卻通紅的手,他的手很有力,有著堅硬的皮膚,這種觸覺竟讓她想起了趴在爛泥裡的鱷魚,真是很令人掃興的聯(lián)想。
這時空中小姐走過來,詢問喬治有什麼需要,而靜茹也趁機(jī)扭過頭來,用手肘頂了頂專注於報紙上足球新聞的錢謙。
“幹什麼!”錢謙很不耐煩的合起報紙,他正在因爲(wèi)自己喜愛球隊的一場大勝而沉浸在激情喜悅中,對於靜茹的打擾感到很不爽。
“你看看這個黑人,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靜茹瞟了喬治一眼,他剛剛從空中小姐那裡取了幾顆巧克力,正在一邊咀嚼一邊欣賞著液晶屏上播放的法國喜劇,時而還發(fā)出一些輕微的笑聲。
“沒覺得啊。”錢謙打開報紙,繼續(xù)看自己沒看完的新聞。
“我怎麼覺得他怪怪的呢,不像是一般人,他的身上似乎有些異獸的氣息。”靜茹越看這個喬治越覺得古怪。或許這就是一種主觀的偏見,一旦偏見形成,就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你純粹是看到異獸太多而神經(jīng)過敏啦,現(xiàn)在柏林城裡至少聚集了數(shù)千名守護(hù)者,個個都強(qiáng)悍得不行,沒有哪隻異獸會蠢到在這個時間趕到柏林城去,異獸們也不是白癡啊。”錢謙嘲笑了一句。
“這倒也是。”靜茹囁嚅著。
在西城,已是傍晚時分,太陽釋放出最後一絲餘暉,終於很不情願地將制空權(quán)交給弱小的月亮。
周昆駕駛著路虎在街上四處狂飆,異獸們挑釁的標(biāo)記和殘忍的手段讓他異常憤怒,可失去了錢謙的冷靜分析和靜茹的細(xì)心查找,他卻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他回過頭看了沈星一眼。他剛剛在沈星的臉上潑了一瓶冷水,沈星算是醒過來了,但還是手腳乏力,面色蒼白。
“你他媽是怎麼搞的?這麼沒種!”周昆不滿意地罵著。
“他奶奶個腿兒的,老子有暈血癥……”沈星喘著粗氣回答。
突然周昆似乎聽到了什麼,猛踩住剎車,車輪在馬路上扯出兩道幾十公尺長的黑色痕跡,沈星沒有心理準(zhǔn)備,被巨大慣性從後座上掀了下來,腦袋撞到車座底部,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什麼事?”沈星爬起來,一臉緊張地問,這一撞雖然很痛,卻把他對鮮血的恐懼徹底趕跑了。
“你聽。”周昆閉上眼睛,好在他有著敏銳的視力和聽力,不然還真的很難發(fā)現(xiàn)這個隱匿在喧囂中的聲響。
“似乎,是什麼東西在叫。”沈星凝神聆聽,遠(yuǎn)遠(yuǎn)的,似乎傳過來一陣不知是狼還是狗的叫聲,叫聲時斷時續(xù),穿透都市的嘈雜,竟讓人產(chǎn)生一絲絲寒意。
“過去看看!”周昆辨別出聲音的方向,路虎像是發(fā)了瘋一樣高速駛?cè)ァ?
這是一所歷史悠久的大型國立幼兒園,有著最齊全的設(shè)施和最正統(tǒng)全面的教育。雖然有著很高的收費,但很多的父母還是願意將孩子們送到這裡讓他們完成自己人生的第一個學(xué)業(yè)。在古色古香的金屬園門旁的海報欄裡,張貼著一幅幅大照片,那些是從這些幼兒園走出去的孩子,如今他們都已長大,功成名就。從著名政客到知名作家,從身價數(shù)十億的企業(yè)家到威風(fēng)凜凜的高級軍官,幾乎囊括了所有令人豔羨的行業(yè),這也成了幼兒園最耀眼的金字招牌。
是時已經(jīng)放學(xué),有著小型足球場和各種娛樂器材的大操場此時顯得異常空曠,只有在宿舍樓內(nèi)的一間大型兒童娛樂室裡還是笑聲連連,這是二十幾名住宿在園裡的孩子們,父母工作的繁忙使他們得不到太多的家庭溫暖,幸好園裡派出幾位老師陪著他們渡過漫漫長夜,像母親一樣親切的老師和玩不完的玩具,讓這些可愛的孩子們暫時忘記了家庭的冷淡。
鄧雨蕎就是那些老師的其中之一,她畢業(yè)之後就來到這所幼兒園工作。她很喜歡這個工作,並不是因爲(wèi)那優(yōu)厚的薪水和貼心的福利,而是因爲(wèi)這些可愛的孩子們。每天早晨一起來,首先浮現(xiàn)在她眼前的就是這些孩子們有趣的模樣,孩子們的笑容讓她忘記了曾經(jīng)在感情上歷經(jīng)的痛苦和生活的磨難,使她一直都保持著愉快的心情。爲(wèi)了能和孩子們更多的生活在一起,她主動請纓留守在宿舍裡,此時她正帶著兩個小不點在搭建著小型火車鐵軌。
“嘿,琳琳,這截鐵路應(yīng)該是擺在這裡,而不是擺在牆邊,不然我們的火車會撞到牆上哦。”她笑瞇瞇地指出孩子們的錯誤。
旁邊的王麗雅就沒有她這麼開心,她正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幾個小鬼因爲(wèi)分“贓”不均而打鬧成一團(tuán),也不上去管管,她的心裡還在惦記著剛剛升爲(wèi)科長的老公,生怕老公因爲(wèi)自己不在家而偷偷出去鬼混。
“男人一有權(quán),一定會出去鬼混的!”她憤憤地掏出電話,想要走出擺滿大型積木和貼著童話壁紙的房間,追查一下老公爲(wèi)什麼這麼久還沒有回短信。
“剛剛升官,工作一定很忙啦,不要老把自己的男人想的那麼壞。”雨蕎輕聲安慰她,她們有很好的私交。用麗雅的話說,就是連胸罩都可以換著穿,不過雨蕎立刻反對“纔不要啦,我可是比你大了足足兩號呢,戴上你的胸罩,我會變成可怕的維多利亞束胸女郎!”。
“會相信他纔怪,那傢伙從大學(xué)的時候就身邊美女不斷,要不是本姑奶奶使用了一套****,那傢伙現(xiàn)在還不一定趴在哪個狐貍精的懷裡呢。”麗雅放下電話,她也不大喜歡像是防賊一樣防著自己的老公,那種生活,還不大適合她這個年紀(jì)的少婦。
“****?是什麼樣子的啊?難道是假裝處女,失身於他?”雨蕎吃吃地笑。
“姑奶奶在嫁給他之前本來就是處女!”爲(wèi)了怕被小孩子們聽到,麗雅和雨蕎的聲音都壓得很低
耳尖的琳琳還是聽到了她們的談話,用稚嫩的嗓音大聲說:“****是一種武功心法,要有寶劍纔可以練!”
“小孩子別聽大人的談話!”麗雅朝琳琳說道,琳琳卻衝著她扮了個誇張而可愛的鬼臉。
雨蕎將手中的小火車遞給琳琳,讓她到一旁去玩,然後和麗雅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麗雅很是心不在焉,反覆地掏出手機(jī)來查看,最後終於跺跺腳,“不行,我一定要知道他去了哪裡!”
雨蕎笑瞇瞇地看著她走出房間,同時慨嘆自己,連個可以牽掛的男人都沒有。
可是,就在麗雅握住門把手的一瞬間,裝飾成歐洲城堡狀的木門突然反撞開來,巨大的力道讓麗雅重重跌在地上,後腦撞到一塊積木,好一陣眩暈。
娛樂室裡頓時爆發(fā)出一陣高低不同的尖叫,雨蕎連忙走過去觀察麗雅的傷勢,同時擡起頭想要叱罵是哪個沒輕沒重的混蛋在胡來。
可是當(dāng)她擡起頭的時候,卻愣住了,隨即臉色變得極度驚恐,抱起麗雅開始緩步的後退。
站在門口的是宿舍樓下的門衛(wèi)張大叔,他仍然穿著那件幾十年如一日的黃色卡其布襯衫,戴著那副用布條纏住眼鏡腿的老花鏡,臉上的皺紋一如既往的平和。可他的雙眼翻白,在他的眉心處,有一個直徑幾毫米的血洞,鮮血從洞裡一滴滴的流淌下來,流過臉頰,順著下巴滴下來。
麗雅掙扎著爬起來,見到這場面,立刻驚呼一聲,暈倒過去。玩具室的小孩子們?nèi)伎s在牆角,躲在巨大的積木後面,雨蕎也傻了,她感到自己的雙腳麻麻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時間,諾大的房間竟然變得安靜起來,只能聽到張大叔的血液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滴答…滴答…
然後,張大叔的身體直挺挺地倒下,在他的身後,站著一個個子不高的男人,他有著金黃色的頭髮和湛藍(lán)的眼睛,他的手中拿著一把5.56mm口徑半自動步槍。
“啊……你想幹什麼?”雨蕎驚恐地將麗雅和琳琳藏在自己的身後,然後四下張望一番,這個玩具室設(shè)計上有個致命的弱點,它的窗外有著堅固的防盜網(wǎng),而沒有任何的安全門,所有的人只能從那個畫著歐式城堡的木門裡出入,顯然當(dāng)初設(shè)計師沒有考慮到持槍歹徒入室殺人的情景。
那個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自己,只要扣在扳機(jī)上的手指微微一動,房間裡五名同事,二十四名孩童和自己都會變成血染的亡魂。
絕沒有逃生的可能!雨蕎已經(jīng)看到,在那個男人的身後,站著更多和他一模一樣的男人,他們都有著金黃色的頭髮和不屬於黃種人的湛藍(lán)色眼珠。
那些男人走了進(jìn)來,臉上還掛著詭異的笑容,他們將屋子裡所有人逼到牆角,包括雨蕎和麗雅,有些小孩子在哭,但立刻被老師們捂住嘴巴,更多的小孩子則是嚇得連哭的能力都喪失了。
麗雅摸出了電話,卻被一個男人一腳踢飛,他們絕不會給她報警的時間。
一共有十二個,他們有著相似的長相,都有著金黃色的頭髮和湛藍(lán)的眼珠,都拿著型號一致的槍械,精幹的樣子很像軍人……雨蕎躲在一塊大積木後面,摸出一枝油性筆,在地板上寫下上面的話,即使被綁架或者殺死,這個線索也能對警方多少有些幫助。
可是,出乎意料,那些男人一言不發(fā)地將槍械扔下,似乎是在說這並不是一場綁架或者簡單的濫殺。但雨蕎卻感到更可怕了,因爲(wèi)她在那些男人的眼裡看到了一種強(qiáng)烈的慾望,那是一種,只有餓極的人在面對食物時纔有的眼神。
然後,他們脫掉了所有的衣服,露出精壯的肌肉和邪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