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上來的原始人足有上百,他們見沈星和周昆並沒有什麼舉動,只是滿臉微笑,心中的敵意也漸漸消除,卻相互交頭接耳起來,沈星發覺他們的語言韻律並不像是埃及當地人的發音,卻像是有些接近漢語,可惜其中夾雜了很濃重的地方口音,半個字也聽不懂。
“你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麼嗎?”沈星嘴脣包著牙齒,含含糊糊的問周昆。
“我剛剛聽懂了一個字——吃!他們不是要把我們吃了吧?”周昆豎起耳朵認真聽著。
“被吃到倒無所謂,我只是奇怪他們說的話怎麼那麼像漢語呢?”沈星只後悔在國內的時候沒多學幾種方言,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衆原始人正在議論紛紛,卻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咳嗽,咳嗽聲並不大,但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彷彿這一聲是響在心裡。衆人立刻分出一條過道來,一個白髮如雪,滿臉皺紋的老頭子走到二人的面前。
和衆原始人不同,那老者竟是穿著一件當地人的褐色棉布袍子,袍子似乎穿的太久,都已經破破爛爛,但卻是洗得很乾淨。他打量著沈星,嘴裡緩慢的吐出幾個字來,沈星絞盡腦汁想要破譯那幾個字的涵義,卻沒有任何辦法,正在**間,卻聽到身旁周昆朗聲說道:“我們是過路的遊客,看到這裡有人聚居,覺得有趣,就來參觀參觀。”
聽到這話,那老者身體凜然一震,一臉驚訝地看著周昆,嘴裡又嘟囔出幾個字來。
周昆想了想,便回答:“放心,我們沒有惡意的,如果你歡迎,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如果你不喜歡見到外人,那我們這就走。”
那老者仔細的盯著周昆,忽然對身邊的人低聲吩咐幾句,那人立刻大呼小叫起來,上百的精壯男子立刻扔下武器,簇擁著周昆和沈星朝最大的一處山洞內走去。沈星明白,這裡的人對他們已經沒有了敵意,只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爲什麼連一本書都沒讀過的周昆,卻能聽懂這老頭古怪的話語。趁著在人羣中擁擠的當兒,他低聲問了周昆。
“哈,我也聽不懂那老爺子在說什麼,只不過一般人誤入野人部落的話,都會被問那幾句話的,我也就信口胡謅了。”周昆哈哈大笑。
“你怎麼知道他大概會問什麼?”沈星狐疑。
“蠢啊你!這些年的電影白看了?”周昆得意洋洋。
沈星似乎聽到頭頂有一隻烏鴉飛過……等到被衆人擁進山洞,他纔想起另一個嚴重的問題:那老者,爲什麼能聽懂周昆的話?
出乎二人的意料,那老者表現得異常熱情好客,他取出了保存得很好的沙狐肉,還有幾隻巨碩的沙鼠,並且在這山谷中唯一的泉眼處接來最清涼最甘甜的泉水,用一個沉重的石碗盛著,一股腦兒擺在二人面前,這種熱情讓沈星有點受寵若驚。這可能是老者拿得出的最好的東西,所以儘管看著毫無食慾,沈星還是恭敬的每樣嚐了一口,然後一邊悄悄吐著吃了滿嘴的沙子,一邊滿臉微笑做出很好吃的樣子。
老者似乎明白二人聽不懂他的話,便將語速放的很慢,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些什麼,沈星搜腸刮肚般的去琢磨那些發音究竟是什麼意思,可仍然毫無辦法。就在這時,有兩個壯年男子挾著一個穿灰色長袍的女子走了進來,沈星見狀吃了一驚,被挾住的那女孩,正是青兒。
青兒雙臂被牢牢架住,雙腳卻不老實,連踢帶踹,讓抓住她的兩個壯男沒少吃苦頭,見到沈星,這才老實下來。
“請放了她,她是我們的朋友,決不是壞人。”沈星誠懇地對那老者說道,儘量把這句話說得字正腔圓,他發覺只有說最最標準的普通話,這老者才能聽的明白。
老者微笑著點點頭,對挾持青兒的那兩個男子說了一句話,那兩人恭敬的將青兒放下來,轉頭就走,卻聽到青兒忍不住“咦”了一聲,隨即也嘟囔出一句話來,這一句話,把沈星和周昆唬得嘴巴長到老大,青兒說的那句話,分明和老者說的話一模一樣。
老者也甚感驚奇,連忙又說了兩句,青兒也應對如流,周昆忍不住捅了捅看得目瞪口呆的沈星,輕聲道:“你這隻小蝴蝶笨是笨了點,卻也有神通廣大的時候。”
沈星不耐煩的把周昆的手推開:“別吵,專心看戲!”
戲?周昆一愣,隨即醒悟,一位是女媧座下小小蝴蝶,一位是流落到撒哈拉之地卻說著古老漢語的部落首領,二人之間的故事,豈不就是千古大戲?
卻見老者聽到青兒說了幾句話後,忽然老淚縱橫,莊重的跪在青兒腳前,一個頭,重重磕了下去。隨著老者的跪拜,在周圍伺候著的青年們也紛紛跪下來,口中唸唸有詞,雙眼炯炯發光,似乎面前便是他們最崇敬的女神。而青兒也不再是那個沈星的小跟屁蟲,她似是成熟了許多,只是望著老者的如雪白髮,目光迷離,像是陷入了那千百年前的往事中。
這一跪,便是一個多鐘頭,只把那些人們激動得紛紛淚流滿面,而沈星和周昆卻覺得無趣起來,這兩個傢伙,早已習慣了成爲人們矚目的焦點,何曾嘗過被一個小女孩搶了風頭的滋味?他們面面相覷,只能大口大口喝著甘甜的泉水,以緩解心中的無奈。
當晚,青兒被請入部落裡最乾淨最寬敞的房中就寢,而沈星和周昆只被安排和一羣體味奇臭的壯漢們同住,就連小白也不能倖免,本想靠著自己身體小混進青兒的房中,卻被門口的兩個守衛轟了出來,這兩人一狗就在濃重的腳臭汗臭味中長吁短嘆,感慨世事沉浮,人情淡薄。
更何況,在還未睡熟之時,卻聽到許多山洞裡傳來****的**浪蕩之聲,只把這三個老爺們愁得無法入眠,這一夜,自然是有如阿鼻地獄般的煎熬。
第二天一大早,那位老者便率著全部落千餘衆,在山谷廣場中用石塊搭起了一個巨大的臺子,有幾人用薄薄的石片當作樂器,胡亂奏鳴起來。就在這一派嘈雜和狂熱的氣氛中,青兒緩步走出房間,她已換了套青色長袍,在兩人的攙扶下,走上石臺,微風習習,衣袂飄飄,再加上青兒傾城的姿色,真有如仙女下凡一般,長老首先跪拜下來,衆人也紛紛跪下,齊聲吶喊,場面甚是壯觀。
那兩人一狗遠遠的站著,冷眼旁觀這一切,忍不住齊聲“切”了一下,這一聲切,立刻引來許多怒目而視的目光,只嚇得兩人立刻噤聲。
“我再也受不了了,今天我就帶上青兒,咱們離開這鬼地方。”沈星待那些人回過頭,這才低聲發表見解。
“同意!”周昆和小白同時點頭。
“就是動用武力,也要把她抓走。”沈星兩眼冒火。
“絕對同意!”
就在這時,青兒忽然說了一句什麼,伸手指向沈星這邊,全場一千多雙眼睛頓時直直盯著沈星,眼中分明寫著無窮的敵意,只把他唬得魂不附體,縱使有渾身解數,面對這許多人,也是怕了。
沒過多時,便過來六個人,兩人一個,把他們架起來就往石臺上拎。
“別碰我,我自己會走!”周昆虛張聲勢,可還是沒拗過來人的力氣。
六個人將他們放在石臺上,便轉身而去,沈星緩過勁兒來,從石臺上爬起,問青兒:“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我要他們作證,讓你們永遠成爲我的奴隸!”青兒語調清冷,眼中卻透著一絲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