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水眼當中,因爲有龍城鎮(zhèn)壓的緣故,東海水眼之下的‘罪犯’,無論是數(shù)量還是實力,都是四海水眼之首。
再加上龍族分別退守四海水眼的時候,九龍子的麾下各自都有一支定止軍——西海,南海,以及北海,每一個水眼當中,都有三位龍子帶了三支定止軍作爲核心,而這三支足以牽制太乙道君的定止軍,在不朽金仙的這個層面上,便是無敵的存在。
是以,相對於東海水眼的情況而言,西海,南海以及北海三個水眼的情況,可謂是非常的好,在躲進水眼的時候,九位龍子就分別帶著麾下的大軍四處征伐,早早的就將水眼給平定,若不是四海當中的先天神聖們齊齊反叛龍族神庭,將四海水眼都一一的封鎮(zhèn)起來,說不得此時,四海早就重新落入了龍族的掌控。
……
“戰(zhàn)爭,開始了!”東海之濱,大營當中的雲(yún)中君緩緩睜開雙眼。
四海龍族的底蘊盡歸東海的時候,從西海分南北兩路而來的巫族前鋒大軍,同樣也出現(xiàn)在了東海的邊緣,然後和東海的大軍廝殺在一起。
東海的邊上,南海以及北海的大軍,早已是在各位太乙道君的詔令之下收縮起來,而從西海而來的大軍,一出現(xiàn)在南海和北海的邊緣,便是直接接手了南海以及北海所修築的防線——雖然在東海之軍進入南海和北海以後,南海和北海所修築的防線都被東海的大軍給搗毀,但再怎麼樣,南海和北海所打下的底子卻還是在的,西海之人在這些底子上重新修築防線,可謂是事半功倍。
“看來,巫族這是打定主意要讓西海的士卒先消耗我們的兵力和精力了。”東海與北海的交界處,榮成道君看著西海的大軍一邊和東海廝殺,一面修補北海所留下的防線,目光當中也不由得浮現(xiàn)出一抹陰鬱的神色來。
榮成道君麾下的士卒,多是以虎豹熊狼的血脈爲主——而在榮成道君的對面,那些正在朝著東海發(fā)動進攻的士卒士卒,其血海幾乎是和榮程道君麾下那些士卒的血脈同出一源。
這即是說,在這戰(zhàn)場上,無論榮成道君麾下士卒在面對西海大軍的時候,勝負如何,都等同於是在同族相殘——這對於榮成道君麾下大軍士氣的打擊,可想而知。
“巫族好惡毒的心思。”榮成道君一邊關注著戰(zhàn)局的發(fā)展,一邊調整著自己的防線各族大軍的位置,使得他麾下每一個部族的大軍所面對的,都不是自己的同族。
和之前與南北二海的戰(zhàn)爭不一樣,這一次東海與巫族,與西海的戰(zhàn)爭,卻是拳拳到肉,刀刀見血。
戰(zhàn)爭的雙方,並不曾經歷什麼試探和調度,西海的大軍一到,便是直接的發(fā)動了對東海的戰(zhàn)爭,鮮血,將東海和北海的交界處,都染成了一片嫣紅。
“神君,那些巫族根本就沒把我們當自己人!”戰(zhàn)爭持續(xù)一個月之後,西海的大軍當中,無數(shù)的怨言,終於是壓制不住。
作爲巫族進攻東海的前鋒,西海的每一支大軍當中,都有一位不朽金仙級別的巫人作爲‘監(jiān)軍’,而在征伐之間,這些‘監(jiān)軍’的命令,甚至是比西海一衆(zhòng)統(tǒng)帥的命令還要來的有效——當一軍統(tǒng)帥認爲應該退兵休整的時候,巫族的監(jiān)軍們,卻強令他們必須要繼續(xù)進攻,以保證後方的防線能夠順利的修築,以保證巫族的大軍到達戰(zhàn)場後,有一個落腳之地。
在這樣無休無止的戰(zhàn)爭當中,自西海遠道而來的大軍的傷亡,可想而知——他們一路跋涉而來,連休整都的機會都沒有,便是在巫族的命令之下,被扔進了這汪洋上的血肉磨盤。
不得不說,東海的一衆(zhòng)太乙道君們,在南北二海上生生營造出來的那些風高浪急,撕裂一切的‘絕地’,對於巫族的行軍,造成了相當大的麻煩,當然了,在經歷了這些麻煩之後,巫族的大軍也察覺到了在這汪洋的戰(zhàn)場當中,落腳之地的重要性。
“你說的這些,我難道不知曉?”看著面前這位在巫族的監(jiān)軍離開之後纔敢抱怨的副將,西海大軍的統(tǒng)帥,神色也是難看無比。
西海之王佴僧道君選擇投入巫族麾下之後,西海的一衆(zhòng)太乙道君們紛紛選擇了出走,是以,自西海而來的大軍,都是有那些不朽金仙們所統(tǒng)帥——而這些不朽金仙們對大軍的掌控,又如何能夠與東海那些太乙道君們對大軍的掌控相媲美?
戰(zhàn)爭從一開始,就徹底的脫離了西海一衆(zhòng)不朽神君們的掌控,大戰(zhàn)當中,無論是傷亡的擴大程度,還是士氣的跌落程度,都是遠遠地超出西海這一衆(zhòng)不朽神君們的預料。
到現(xiàn)在,就連大軍的軍心都有了脫離他們掌控的趨勢。
“可光是抱怨有什麼用?誰讓我們頭頂沒有太乙道君替我們撐腰呢?”這位統(tǒng)帥看了一眼對面東海那整齊無比的軍容,然後急忙朝著自己的副將擺了擺手,令其趕快離開——另一個方向上,巫族派出來的監(jiān)軍,正在往他的軍帳而來。
“緣何退兵不進?”這位巫族的監(jiān)軍闖進軍帳之後,便是直接出聲訓斥道。
“殿下,大軍遠道而來,困頓乏力,實在不是東海大軍的對手。”這統(tǒng)帥神色一僵,強壓住心頭的不耐,勉強在臉上掛出討好的笑容,“再廝殺下去的話,只會白白的損失兵力而已。”
“說的休整一番你們就會是東海大軍的對手一般。”那巫族的不朽金仙冷冷出聲——巫族當中,有誰指望過這西海的大軍能夠勝過東海的大軍?
在這巫族的不朽金仙看來,這西海的大軍最大的用處,無非就是牽制一番東海大軍的兵力,在巫族的大軍到來之前,多消耗幾分東海大軍的精力而已——至於說這依靠這些西海的大軍取得什麼戰(zhàn)果,在東海的大軍面前佔到什麼便宜之類的,這些監(jiān)軍根本是想都沒想過。
說白了,在巫族看來,這些西海的大軍就只是一個工具,一個消耗品而已。
佴僧道君的不戰(zhàn)而降,連帶著整個西海都被巫族所看不起。
“殿下,戰(zhàn)者,勇氣也,若是任由我西海之軍人困馬乏的廝殺下去,叫那些東海之軍佔夠了便宜,說不得他們心氣一上來,戰(zhàn)鬥力便是比之前更強三分,待得巫族大軍前來,想要擊敗這東海之軍,必然是要多費幾分力氣,也要多一些傷亡。”那西海的統(tǒng)帥絞盡腦汁的分說著,想要在這巫族的監(jiān)軍面前,爲自己麾下的士卒多爭取一些喘息的機會。
“你之所言,倒也不是沒有道理,這樣好了,我就許你們三日休整的時間,三日之後,再對東海之軍發(fā)起攻勢。”巫族的監(jiān)軍退了一步。
“三日?”那西海的統(tǒng)帥不由得一愣,三日的時間夠什麼用?他們麾下的士卒,連紮下營盤的時間都不夠!甚至,那些釘在最前面的大軍,退回到後方所需要的時間,都不止三日了!
“三日還不夠?”聽著這統(tǒng)帥僵硬的言語,巫族的監(jiān)軍神色也是一沉,“休要得寸進尺,你們真以爲要你們西海之軍前來,是要你們在戰(zhàn)場上裡什麼功勳嗎?”
“若不是擔心你們在西海生事,有想要用你們來測試東海大軍的實力,誰稀罕帶著你們這些不戰(zhàn)而降之徒?”
“還有,三日的時間就算是休整,也不得少了上繳的精元之珠。”
巫族修行血氣,乃是精氣神當中的精之一道,對於血氣和精元的需求極大——正是如此,巫族纔是一直都在獵殺那些兇獸,獵殺天地萬族以爲自己的血池,他們的目的,就是爲了吞食這些生靈身上的精元血氣,以加速自己的修行。
西海投降之後,按照巫族那些士卒的打算,原本是打算將西海萬族都屠戮一空,將西海各族都當做自己的血食,如此一來,在這大戰(zhàn)之前,他們的實力必然會有一個飛*躍,甚至一些大巫藉著那龐大無比的精元血氣,破開障礙登臨太乙道君之境,也不是沒有可能。
雖然因爲共工的壓制,使得巫族的大軍不曾在西海當中展開屠戮,不曾直接將西海各族當成口中的血食,但那些巫族對西海各族的壓迫,卻並沒有因此而停止——在巫族的要求之下,西海的每一個修行者,都需要定期吞吐元氣,損耗自己的精元血氣凝結成精元之珠,上交到巫族的手裡。
此舉,既能夠不影響這些巫族的修行,又能夠壓制西海各族的實力和發(fā)展,同時還不違反祖巫所定下的不得屠戮的禁令,是以,鎮(zhèn)守於西海各處的巫族們,紛紛都是依樣畫葫蘆,要求各大海域當中的修行者定期上交精元之珠——就算是大軍當中的那些士卒,也不例外!
……
“贏了!”當西海的大軍丟盔棄甲的往後方撤退的時候,東海的一衆(zhòng)士卒們,也不由得都是歡呼起來——藏鋒一千多載,如今一試鋒芒,便是大獲全勝,這又如何不令這東海的大軍欣喜?
“不過只是勝了西海之人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傳令下去,令各部原地休整,不要放鬆警惕,更不要爲這一時之小勝而生出驕矜之氣來,這西海大軍背後的巫族,纔是真正的大敵!”戰(zhàn)場上,諸位太乙道君們都是如此吩咐著各自麾下的將領。
“是!”那些還在欣喜當中的將領心頭也不由得一陣凜然,各自警醒起來。
若是他們麾下的士卒因爲這一場小小的勝利而認爲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敵人,都只是這般‘弱小’的話,那當他們真正面對巫族的時候,一定會吃大虧——若真的是到了那一步,說不得大軍的士氣都會隨之崩盤,進而引得連鎖反應,令大軍的防線都隨之崩潰。
……
東海大軍的休整並沒有持續(xù)多久,三天之後,勉強恢復了一口氣的西海之軍,便是再度朝著東海大軍發(fā)起了進攻。
和西海的戰(zhàn)爭,持續(xù)了整整三十年,但這三十年的戰(zhàn)爭,卻是叫東海的一種統(tǒng)帥們比之前和南北二海三百年的戰(zhàn)爭還要來的疲憊。
——在這戰(zhàn)爭當中,西海的大軍實在表現(xiàn)的太過混亂,他沒有章法,想進便進,想退便退,彼此之間,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配合。
若是這一場平等的戰(zhàn)爭,說不得東海的一衆(zhòng)統(tǒng)帥們,便是趁勢大舉而動,對西海的大軍發(fā)起總攻,將這西海的大軍給徹底的趕出這戰(zhàn)場,但對於接下來和巫族的戰(zhàn)爭,東海所採取的戰(zhàn)略,卻是相當保守的守勢,再加上西海大軍的軍氣在戰(zhàn)場上瀰漫開來,將南北二海和東海徹底隔開,令諸位統(tǒng)帥們都難以察覺到巫族的動向,諸位太乙道君們又生怕是巫族故意在示敵以弱,以整個西海的大軍作爲誘餌,以這前所未有的戰(zhàn)功引誘他們追擊西海大軍,再趁機破開東海的防線——是以,在這戰(zhàn)場上,明明很多次,東海那些統(tǒng)帥們,都看到了一錘定音徹底奠定勝負的機會,但卻都是江浙機會給錯過。
這種感覺,令那些太乙道君們難受到了極點。
“各位道友,不能這樣下去了!”又一次的交鋒結束之後,東海與北海的交界處,主導此間防線的諸位太乙道君們,卻是再一次的聚攏到了一起,然後榮成道君的聲音響了起來。
所謂學壞容易學好難,戰(zhàn)場上,那些西海的大軍似乎是看透了這一次戰(zhàn)爭的本質,在戰(zhàn)場上的表現(xiàn)相當?shù)摹导樗;鴸|海的一衆(zhòng)大軍,因爲就算是勝了也難以追擊的原因,在於西海大軍頻繁無比的接觸之下,便是難免受到西海的大軍影響,變得和那些西海的士卒一般,對待這一場戰(zhàn)爭的態(tài)度,變得漫不經心,開始和西海大軍配合著,在這戰(zhàn)場上‘表演’起來。
榮成道君很清楚,若是大軍以這種狀態(tài)面對巫族的大軍,那他們苦心經營的防線,必然便會一觸即潰。
“此間隱患,我等又何嘗不知。”其他的太乙道君們也不由得哀嘆起來,他們誰也沒想到,他們爲了這一場戰(zhàn)爭,花了一千多年才鼓舞起來的士氣,只不過才三十年的時間,就在那些散漫的西海大軍的帶動之下,有了崩潰的趨勢——就算他們再如何的三令五申,也只能起到一時之效,根本就無法阻止大軍整體士氣的下滑。
“可該殺的也殺了,該罰的也罰了,若是我等依舊如當初一般,只守不攻的話,那我等再如何的努力,也不可能阻止大軍士氣的持續(xù)下滑!”有一位太乙道君也是滿臉無奈的道——人心是這天地之間最爲複雜的東西,他們縱然是身爲太乙道君,也無法控制人心。
“要不,我們殺出去?”見諸位太乙道君們的臉上都是無奈的神色,榮成道君終於是圖窮匕見,說出了自己最終的目的。
他們現(xiàn)在的局面,都是因爲東海這保守無比的戰(zhàn)略姿態(tài)所造成的——就算是拼死拼活的戰(zhàn)場上有了斬獲,也難以獲得更多的戰(zhàn)果,這樣下去,又有多少人還願意在戰(zhàn)場上拼死殺敵求勝?
在榮成道君看來,眼下的局面,只需要他們來上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打破麾下的士卒和西海所形成的默契,一路追亡逐北,將那些西海的大軍盡皆殺出這一片戰(zhàn)場之外,那自然便能夠被化解。
“此事,還得再斟酌一番。”諸位太乙道君們的神色都是猶豫了起來。
這些太乙道君們所擔心的,倒不是主動出擊,會不會因爲悖逆了東海的整體戰(zhàn)略而引得東皇太一的不滿,畢竟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他們這些主宰一方的太乙道君,在任何事上,都有著相當大的自主權,只要他們達成了一致,就算是東皇太一親自前來,也改變不了他們的決策。
“殺出去……”畢方道君猶豫著,“此事說起來簡單,但其後患,又該如何解決?”
若是主動求戰(zhàn),勝負他們倒不用擔心,但問題是,將這西海的大軍趕出戰(zhàn)場之後,他們又該如何決策?
是該將防線往前推進,深入北海當中,還是率領大軍回退,繼續(xù)守在原有的防線上?
如今這東海和北海之間的戰(zhàn)場,乃是東海的一衆(zhòng)太乙道君們費勁了心力才營造出來的,這戰(zhàn)場上,暗流的方向,島嶼的錯落,以及那些浪涌雷霆,都經過了這些太乙道君們嚴苛的推算,從而是保證這戰(zhàn)場的環(huán)境能夠最大限度的干擾巫族大軍的戰(zhàn)鬥力,在這樣的環(huán)境當中,巫族的大軍有什麼調動,東海的太乙道君們都能夠通過那洋流的變化而得到些許的信息——這些信息在微乎其微,但零零總總的匯聚起來,總是能夠多給東海一方帶來勝利的機會。
可若是防線往前推的話,他們這一千多載的準備,便都是付諸流水,戰(zhàn)場環(huán)境的變化,更是會令他們這些太乙道君,對巫族的調動完全難以把握,從而使得這一場戰(zhàn)爭更加的艱難——而且一旦戰(zhàn)場往前推進,他們的防線,亦是要重新構築。
可若是退回原有的防線,那早造成的後果,同樣不會太美妙。
——戰(zhàn)陣之上,向來便是有進無退,如今東海上的戰(zhàn)局,光是勝而不取,就已經是令大軍的士氣無比的低落,若是在大獲全勝,一路追亡逐北之後,又強令那些士卒捨棄戰(zhàn)果,退回原先的防線,這對大軍的士氣,會造成怎樣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