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飛聽得那老人說,他們所處的地方叫做魔谷,那紫色的湖叫做靈湖,在千年前困住了一個靈獸叫做浮晰,浮晰被困了千年以後,慢慢甦醒過來。浮晰每隔一百年會甦醒一次,那日正是浮晰甦醒前夕,趙清靈用琴聲將浮晰震住,如果可以成功,浮晰將被再震住一千年。一旦浮晰復活,整個魔谷都會萬劫不復。老者很早就看出了楚少飛與常人不一樣,他體內有一股奇異的不同尋常的真氣。加之上次女兒說他平息了浮晰,讓他覺得更爲好奇。楚少飛跟隨老者和趙清靈來到他們的住所,魔谷。這裡的一切都相當詭異。原來他之前在跌落懸崖的時候見到的並非是幻像,而是真實的,這裡的毒物成千上萬,橫亙在魔谷之路的兩邊,見到有人來了,他們都從山石巖壁上往下聚集,老者手裡拿著一個東西,嘴裡念著不知道的咒語,那些怪物就像聽了命令一樣在離他們腳下只有十寸的地方停止了。過了這條路,就看到一個開闊的世界,明明剛纔還在洞裡如黑夜,現在是陽光普照的祥和白天,前面有很多人,男女老少,他們有的在山間,有的在水邊,有的在田野,做著與普通人一樣的事情,農活。老者向他們一一示意。趙清靈也熟稔得和他們打招呼。不會,一位黃衣女子走向他們。那女子眉目清秀,恬靜端莊,看了一眼楚少飛,又看了一樣趙清靈,道“清靈,這是你帶回來的夫君呀,長得可俊了!”說罷,掩嘴偷笑,趙清靈嬌斥一聲,
“我已有了臣哥哥,又怎會與他有何瓜葛,你要喜歡的話,送與你好了!”
楚少飛心說,這丫頭大言不慚,好像我真的是他的物品一般。說送就送。
氣憤之餘,答道:“我已有喜歡之人,謝過二位姑娘。”
黃衣女子眼神攸得變得失望,趙清靈默不作聲。
清曲一歌花蕭瑟,樓臺不見問君難。遠遠聽到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伴著悠揚的琴曲,幾個人同時走近,發現一個素衣男子輕浮一架紅木古琴,從古琴的顏色可以看出來,至少也有千年之久了。忽見素衣飄飄,那男子身上透出一種仙風道骨和幾分文人的儒雅。
見到來人那男子緩緩轉過頭,眼光掃過三人停留在楚少飛身上。
“這是何人?”撫琴的手停下,他站了起來,饒有興趣得看著楚少飛。
趙舍開口:“他是楚少飛,剛纔在湖邊救了清靈這丫頭,我們是想讓他助我們一臂之力除掉那怪物。”
“哦,英雄救美呀?”男子刻意擡高了聲音,戲謔地看著趙清靈:“這麼俊,別動心了哦!”
“三叔,你太無聊了!”趙清靈生氣又尷尬。
“我是趙梅舟,你小子挺厲害..” 話未說完,楚少飛見他雙掌忽的朝他胸口打來,距離很近,楚少飛見避讓不及,雙掌迎上,接觸間,只感覺到一股奇怪,此人內力雄厚,真氣渾厚,雙掌中迸發的內力讓楚少飛大吃一驚,因爲這種煉成這種內力至少得上百年,而這個男子,卻是一個面目儒雅的中年男子。趙梅舟的內力化成一股熱流奔向四肢捭闔,在體內周旋了一段時間,又從掌心回到男子的體內。楚少飛訝異地看著趙梅舟,這人的內力竟然能在他人體內流動自如,最後迴歸本位,他如果想趁機乾坤倒轉,帶走我的內力,簡直是易如反掌。
趙梅舟臉上露出更加吃驚的表情,道:“你小子,是延龍氏後人!”
他突然變得激動,雙手握住楚少飛的手腕。
“你真的是延氏後人?”眼中似有熱內盈出。
楚少飛被他激動地神情弄得不知所措,只道:“我,我只知道我師父從小就告訴我,我和尋常人不一樣,我是肩負著一種使命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只聽得“撕”得一聲響,趙梅舟攸得站在了楚少飛的身後,楚少飛身後的衣服被他生生撕開,他裸露的右肩後一條青色的龍騰圖案,紋龍神態器宇軒昂,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啊?”趙梅舟吃驚道:“你背後就是延氏留下來的印記,你就是延氏的最後一個傳人。”
他走到楚少飛面前,“你是延龍太子!”
楚少飛看著他,他表情嚴肅,眼神莊重堅毅帶著一絲驚喜和服從,絲毫沒有任何質疑之情。
“是嗎?那我怎麼不知道?師父也從來都沒有對我說過。”
“因爲,所有的龍族都死了,只剩下你一個!這也是爲什麼你師父說你身負重任的原因!”
於是趙梅舟講出了二十年前於龍族而言的一場滅頂之災。
“浮屍遍野,硝煙滾滾,天空爲之變色。所有龍族都沒有幸免那場災難,你父親,本來爲人俠肝義膽,與人素無瓜葛,少結仇怨,江湖上的人都很敬重他,他也是我結拜的大哥。可是…”趙梅舟,長嘆一口氣,“可是因爲你母親,朝廷趕盡殺絕,你父親僅憑一人之力無法對抗朝廷的千軍萬馬…”
楚少飛,焦急道:“那我母親呢?”你母親當年因爲自己挑起了這場災難,無法面對你的父親和整個龍族,自刎而死。
“爲什麼?!”楚少飛憤然道,壓抑在心底的悲傷噴薄而出。從小他就被師父教導說自己的父母早已離開了,他是師父領養回來了孩子,但是師父卻對他父母是如何離開人世的從不提及,他的內心對於父母的離去總有陰影。他無法接受自己父親和母親均已經不在人世的事情,跟無法接受的是,這世上沒有一個人知道此事。師父只是說過去找醫仙林逸靖查找自己的身世,沒料到這一行竟然揭開了自己的身世之謎..
趙梅舟輕道:“一時給你講太多怕你無法接受,這樣吧,聽清靈說你要找醫仙逸靖,我隨你一起去,我和他也算故識之交,到了他那裡,你自然會明白所有事情的真相,這其中的原委真想,我一人也無法說得清。”
說罷,雙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楚少飛看他眼中含著複雜的情緒道:
“少飛,你的路還很遠,這纔剛剛開始而已。先好好休息一下吧,過幾日我帶你去見逸靖兄。衆人皆散去,留下楚少飛一人。
楚少飛一片茫然無措,身世如同一個炸雷般從腦海中冒出來。腦海中出現師父的面容,他本是要去找醫仙林逸靖哥的,如今卻在這懸崖中徘徊。而且還知道了一個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知道的身世。可是,已經知道了在劍俠山莊因功夫優異而尊稱成爲大師兄,他已感覺到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這需要承擔很多很多。而如今,他面對的,也許比他從前的責任要大很多,非常多,也許是他拼死也要去承擔的,一個家族的使命!
他知道自己這是在逃避,逃避不願面對的現實。可它終究還是發生了。他突然挺想和師妹聊聊,從小他們就一起同甘共苦,親如兄妹,互相照顧,她也許能明白他的心情。可是,月湄,你在哪裡呢?
楚少飛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已到一處山崖之巔,山下的景色蔥榮繁茂,可他心裡卻沉重似鉛。
“你放心吧,我三叔人很好的,”趙清靈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他一定會幫你查清楚你的身世。”
“希望如此吧,可是我不知道是否該繼續查下去!”楚少飛沒回頭,看著遠處。
“弄清楚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的來歷,不是件好事嗎?心結自然就解開了。不像有些事情,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改變!”楚少飛察覺到她話中似有隱喻,便回頭來看,只見她雙眸低垂,眼眶似有淚水奪眶而出。
“你怎麼了?”
她擡起頭,清澈的明眸在淚水中閃閃發亮,悲傷的神情楚楚可憐。“你當日看到的,不是我姐姐。在我十歲的時候,我娘爲了震住浮晰,葬身靈湖底,而我,眼見我娘掉入湖底,哭著去喊我爹爹的時候,被出水的浮晰傷到,從此,一旦浮晰在湖中甦醒一次,毒液會在我身體異常活躍,控制住我的心神讓我變成了另外一一個更爲陰毒,狠心的人,我爹想了許多辦法,都沒辦法根除。兩年前,我爹偶然發現,臣哥哥體內的獨特真氣可以控制住我體內的浮晰毒,只要臣哥哥在我旁邊,就不會發作。所以,所以,楚少飛見她吞吞吐吐,“所以我爹纔要我嫁給臣哥哥。”
楚少飛聽她突然講了這麼多事情,心裡頗爲意外。
但想也許是她心思單純,對旁人亦是坦誠相待.
“那你喜歡他嗎?”
楚少飛話一出口有點後悔,他很少問人私事,這時卻不由得問了出來。
“我,我一直拿他當做哥哥。”趙清靈聲如蚊吶。
“你一定可以找到浮晰毒的破解方法的,”楚少飛的朗聲道,沉穩地男子聲音中似乎透著些許欣喜。“你看,我不是制住了浮晰,別哭了。”他伸手想要擦去她臉上的淚水,突覺不妥,又縮了回來。於是兩人無話。
蒼山似錦,羣鳥翩飛,炊煙自山間嫋嫋升起,萬物出奇安靜無比。
此刻,在兩人的心裡,這片刻沉默已然是世間最美的風景。
幾日後,趙梅舟來找少飛,背上是他那把紅木古琴,少飛不解。趙梅舟道:“這古琴已經千年古木打造而成,琴音撩撥威力可控制人的心神,任對方練就何種心法,內力如何深厚都無法阻擋它的威力。自從龍族覆滅後,逸靖兄就隱居山林了,這些年我們偶有書信往來,只知道他住在一處極爲隱秘的山林中,那山林鮮爲人知,此去恐有兇險,帶上它以備不時之需。”
正說著,只見一個清秀男兒迎面走來,焦急地尋道:“靈兒呢?昨天到今天都未發現她。”
在魔谷的這幾日,楚少飛被這小丫頭拉著四處遊玩,看盡各種險奇山川,賞玩靈谷奇花異草,朝夕相處,兩人已暗生情愫。
楚少飛每當面對那張清麗脫俗的容顏,對上那雙清澈的明眸,聽著是那嬌俏嫵媚地聲音,心中不僅長嘆,若是能一輩子呆在這裡也好。
這丫頭今日不來,許是知道他要走了,生氣了吧。心裡一陣悵然。
“三叔.”趙清靈嬌滴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只見她一身男兒裝扮,白衣長袍,髮髻高高束起,不施粉黛,儼然一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她淘氣地抱著趙梅舟的手臂。眼睛卻看著楚少飛,一字一句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一旁的清秀男子臉上面露急色。趙梅舟見狀不允。
“此去兇險,不可任性貪玩。”
趙清靈一副撒嬌作死纏爛打之勢。
“靈兒,你還是呆在魔谷吧,別讓你爹擔心。”楚少飛道。
趙清靈聽得此言,俏臉露出不悅。瞪了他一下。那清秀男子在一旁聽聞,這陌生男子同他一樣親暱呼他靈兒,頓時醋意上涌。便道:“外人瞎操什麼心!靈兒,你就呆在這裡吧,出了魔谷你身上的毒萬一發作我不放心。”
“臣哥哥,有三叔在我身邊你別操心了。”只見她生拉死拽著趙梅舟就往外走。
“慢著!”趙舍走出,“靈兒不要胡鬧!”面露威色。
趙舍看著趙梅舟不悅道:“三弟,叫你不要去幫這個小子尋什麼仇家,你不聽也罷,現在又拉上靈兒,出事了怎麼辦?”
趙梅舟生氣道,“我幫這小子是我私人事情,長兄就不要計較了。至於靈兒,你回去便是。”
說罷,手指在趙清靈背部穴道一點,“靈兒,不要讓你爹擔心。”
兩人大概走出魔谷兩三裡地之時,回頭看時,只見魔谷若隱若現,似乎藏身於山巒之中不復存在,呆細看時,似乎又出現了。
“趙叔,你和靈兒的爹…”楚少飛還未說完便被打斷,“你不要管了,他不知爲何自從那晚知道你是延龍太子後,便勸我不要跟你有任何干系。幾次勸我,我也好生奇怪。你放心,你父親是我結義兄弟,他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我一定會幫你的!。”
“多謝趙叔!”楚少飛感到一陣溫暖,在這個世上,除了師父和月湄之外,只有趙叔待他如親人般了。
“以後你就同靈兒那小精怪樣喊我三叔吧。”趙梅舟話音未落聽得背後簌簌作響,
一股氣流從背後上方飄然而至,少飛正待拔劍,聽聞一個女子在背後道:“三叔,只能我喊,你若要喊,需答應一個條件!”
長髮飄灑,衣袂翩躚,正是趙清靈。
“你這丫頭”趙梅舟無奈搖頭,眼神中卻滿含寵溺:“又使什麼鬼把戲騙你爹了。”
趙清靈不答話卻繼續道:“他要答應以後不管我走到哪都跟到哪。”
“嘿嘿,我和他爹是結拜兄弟,加上逸靖兄我排行老三,喊我三叔也是應當的。”
“你答應還是不答應?”趙清靈拿杏眼逼視楚少飛,他一時語塞。
“少飛你別管她胡鬧,我們走,丫頭,要跟著我們就別多話了,小心拿你回去見你爹哦。”
趙清靈沒在多話,只得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