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來到城外的高臺上往下看去,只見黑壓壓一片金色的大軍。
落千絕端坐於萬人之中,雲繼武擔心地看著下面的一舉一動。京城裡面的十幾個將軍早已將大軍埋伏在城牆上,弓箭手對準他們。
只要一聲令下,萬千箭雨將會發射而出。
雙方僵持不動。
葉之庭朝著城下大喊道:
“樓下的逆賊,趕緊放下兵器,不然我們就要放箭了!”
樓下的東渝神士高舉手臂高呼道:“悠悠神渝,復我山河,還我土地!”
神士有五千人之多,若真是打起來,宮內鎮守的兵士也只有四千,其他士兵都在邊關鎮守,因雲繼武一紙飛書並沒前來。真的打起來,城內錦衣衛大部分因叛亂被就地正法,高手還真沒幾個。雲繼武在一旁不知是發箭還是不發箭。
雲哲高呼道:“樓下的俠士,若真的想搶奪皇位,大可來一場公平的競爭。輸了,自然把皇位給你,絕不食言!”
雲繼武喊道:“哲兒,不可口出狂言,萬一我們輸了..”
“爹,我們不會輸的。”雲哲胸有成竹道。
他又往樓下喊去:“我們來定個規矩如何?”
落千絕渾厚的聲音傳來:“怎麼比試?”
雲哲道:“我們雙方各處一人迎戰,一對一,這樣減少雙方的傷亡,如何?”
落千絕得意的笑聲傳來:“這可是你說的,輸了可不要怪我!”
“餘馬風!”
於是人羣中走出一位肥頭大耳,半邊臂膀露在外面,吹鬍子瞪眼地走了出來。
上官風朝雲繼武道:“九將軍,讓在下去迎戰吧。”
雲繼武點了點頭。
上官風飛身從城牆上躍下,落在餘馬風面前。
上官風望著他手中的兩隻剪刀,拱手笑道:“素聞奪命雙剪餘馬風的厲害,今日來領教一下!”
餘馬風道:“今日讓你見識見識我金剪刀的厲害!”
於是拔足蹬起,雙剪刀往上官風剪過來,那剪刀閉合速度之快,如同兩刀鋒利的扇形劇速開合。上官風避開那直面而來的冷光,單腳一點,在半空中翻身越到餘馬風后面就是一刀砍向他後背,餘馬風回手一擋,單剪擋住刀,發出刺刺的響聲,他趁勢另外一隻剪刀出手,往他的刀口上一剪,頓時咔嚓一聲,刀口上出現一寸裂痕,上官風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剪刀這麼厲害,急忙收刀,餘馬風另外一隻剪刀上來,雙雙鉗住他。上官風抽不回刀,雙腳往餘馬風踢過去,餘馬風一招踏馬飛燕,身子高高揚起,手卻不鬆,上官風一腳踢空落到了下風。
餘馬風趁勢用力,上官風手腕一震,刀頓時斷成兩截。雙手握空,重重摔在地上。
餘馬風追上雙剪往他頭上一剪,幸好上官風躲得快,頭皮上大片頭髮被剪落,不然整個腦袋還不被他減掉。
餘馬風還不放棄,追上直往他後背剪去。突然,一人從身後飛出,一把長劍擋住了他的剪刀。
劍身擋在剪刀口,卻絲毫不傷,雙剪一震動,餘馬風虎口一震,雙剪差點掉了下來。
擡頭一看,真是那日在青城山上拿下他的要讓他拜那個醜陋女娃子爲師的楚少飛。
“賊娃子,你又來找我幹什麼?”餘馬風瞪著眼睛看著他。
楚少飛道:“比拼而已,何必處處下重手?若是人人都像你這樣,青城山上哪裡還有你的性命!”
餘馬風心知不敵他,只道:“我打不過你,不與你計較,讓我們的尊上來。”
楚少飛聽得他口裡說著“尊上”,心裡想起青城山那個晚上,屋頂上飛出的黑衣女子帶著金面具的模樣,轉而又是一位冷豔出塵的女子模樣。心裡突然有些後悔冒然下來。餘馬風回了東渝教的人羣,人羣一陣騷動,忽然,一個女子錦衣霓裳,破空而出,如同一隻飛燕般靜靜著地,月光灑在她的臉上也似乎暗了下來。
出塵絕練的容顏卻沒有半點笑容,有的只是暗無邊際的冷淡與寒意。
“你..”楚少飛想起剛剛在皇宮中對她說的那句,“今日你們神渝教想要謀權篡位,我必是要阻攔的。”其實他心裡想說的是,只願我們永遠不會成爲對手。
落羽姍臉上表情無半點變化,似乎與剛纔花園中眼波流離的溫柔女子判若兩人。
她輕喝一聲,片片金葉在她手中散開如一朵金蓮,直往楚少飛面前撒開。
楚少飛拿飛龍劍勾出,劍氣在他面前形成一道圈,飛來的金葉隨著劍氣轉了方向,隨著劍流飛速傳動,突然,楚少飛長劍指地,金葉落了一地。
落羽姍飛速旋轉身體,如同一個旋轉的金針直入楚少飛,她手掌隨著身形的旋轉方向變化極快,根本無法分清手掌是要從哪個方向打來。
楚少飛想起她曾救過自己幾次,心念一轉,站在那裡不動,任由她打了過來。
落羽姍手掌近了他,突然,像被什麼厲害的物事集中,重重彈了回去。
楚少飛飛身追上,迎空將她下落的身體抱住,落羽姍在他懷中四目相對,見楚少飛正看著她,她心裡咯噔一下,似乎忘記了正在發生的一切,兩人從空中旋落至地,依然昏昏然對視著,不說一語。
“羽姍!”落千絕不滿地聲音傳來,落羽姍身體微微一震。
“這個你拿去吧。”楚少飛從懷中掏出精龍玉遞給她。
“你給這個我做什麼?”落羽姍低聲道。
“你哥哥不是要你從我身上拿到這個麼?你拿了去,我們便不必再鬥了。”
“我們鬥一鬥又何妨,你將我打得重傷或者打死我,我也可以向我哥哥覆命。”
楚少飛沉眸道:“你救過我三次,剛纔不還手已然是一次,這一次是第二次了,這麼說來我還欠你三次。儘管拿去吧。”
“你,你,只是爲報恩,就將沉積著你父母血海深仇的家傳寶物送給我,你不覺得你對不住你的父母和滅門的族人麼?”落羽姍激動地說道:“我哥哥那裡我自會覆命,你無須多費心,從前我救你,也只是一時心血來潮,跟我救活一隻螞蟻或者殺一個人並沒有什麼兩樣!”
轉眼間,落羽姍的身影早已遠去,月光照在上面竟然將她的身影添了一份孤單和決絕。
“都是沒用的東西!”落千絕一聲怒吼飛出,如一隻展翅的鷹般急速落地。
袖袍鼓起在地上揚起陣陣塵土。
楚少飛盯著他,聽他的聲音本以爲他是個粗狂醜陋的魔頭,卻沒想到他竟然面容儒雅,長髮及地如孤鴻般遺世獨立,眼神中與她妹妹落羽姍一樣的冷淡與寒意。
“出招吧!”楚少飛冷冷道。“早點結束這場鬥爭早日就能讓天下太平。”
落千絕雙手往上在頭頂合住,衣衫烈烈響動,突然青色的影子閃動兩下,那速度快如閃電,楚少飛雙手擋出,他的兩個手指在離他頭部一個拳頭間停下。
楚少飛心裡暗暗嘆道:“好快的身手!這速度,如若再慢片刻,早已斃命於他指下。”
落千絕在他周身快速繞圈,忽左忽右,楚少飛拿飛龍劍在周身一掃,落千絕絲毫不受影響般在他周邊繼續繞動。
忽然,金光一現,數千只金針如同牛毛般從周圍往楚少飛身上射來,落千絕行走速度之快,金針在楚少飛周圍形成一個圈,此時楚少飛若不跳出,恐怕就要變成被金針射中的耙子了。
他急速躍到上空,速度雖然快,但仍然有幾根落在腳掌,那金針及其纖細,入人體後立刻鑽入肉內,外面絲毫看不出來。楚少飛落地後只覺得腳掌發麻,隱隱作疼。好在一會並無麻癢,難道此針無毒?
落千絕行走速度之快,看來只能主動攻擊了。
楚少飛飛龍劍往落千絕劈過去,落千絕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後心襲來,雙手反翻,手中凝出的一股元氣打在劍鋒上,楚少飛只覺雙手猛烈震動了一下,再看飛龍劍,劍鋒的地方似乎並未損毀。只是拿劍的手異常發麻,似乎一股寒氣沿著劍身流入體內。
落羽姍在暗處緊張地看著,剛剛哥哥這一股元氣乃是東渝教的寒極元氣,被元氣傷的人,兩日內周身從手開始漸漸發冷。最後真氣會凝結,無法使用任何招式。他剛纔不閃不必,不知覺中剛好中了這寒極元氣,這可如何是好?
旁人除了落羽姍,均看不出這一招楚少飛已然中招。
雲繼武和雲哲在高臺上仔細地看著。
楚少飛翻身,用劍俠招式游龍迴天,雙掌如同游龍般齊齊交錯發出,飛龍劍隨著他的意念跟隨著,快速交錯地朝著落千絕打去,落千絕從未見過這樣快速的招式,連連後退,兩人從地上打到空中,楚少飛一直追著他,廣場上兩人來來回回數次,仍然沒分得開。
突然,城外一陣急促的虎嘯震天動地,衆人都心驚一看,只見一個藍衣女子駕著一匹猛虎,那猛虎周身發紫,從暗處躍出,停在離二人不遠的地方。
落千絕嘴角勾起,微微一笑。
突然,猛虎發瘋似地奔向楚少飛。
“少飛小心!”雲哲在高臺上大聲喊道。
同時,他已從高臺上躍下,跟在狂奔的虎步後面。放眼看去,一女子駕馭著猛虎上下奔騰,虎背上藍衣女子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楚少飛感覺到背後猛虎踱地的劇烈聲響,
落千絕得意地朝他笑了笑:“你的朋友來了。”
楚少飛心裡疑惑,落千絕卻死死與他拼招,他無法回身去看。
忽然猛虎上一個女子聲音高喝而出,一個藍色的身影飛至眼前,月湄?
聽著聲音是月湄?
只是此時的月湄失了從前的溫柔嬌媚,臉上呈現的是一股冷冷的殺意!
“月湄!”楚少飛喊了一聲,柳月湄毫無反應,似乎不認識他似的,一把劍斜地裡刺了過來。
楚少飛雙手與落千絕交招,飛龍劍在他的意念下擋了過去,他一邊要集中精力與落千絕對峙,一邊要用與柳月湄交戰,難免有些分神,突然,落千絕趁他分神之際,一掌從他雙手只間進,打在他的胸前。
雲哲一聲大喝,跳了下來,跟那猛虎鬥了起來。
那虎似乎不是一般的虎,眼睛發紫眼睛亮晶晶閃著冰冷的光。
雲哲是沒有打過虎的,此時只能拿著身上的刀往它刺去,只是那虎兇猛異常,他無法靠近,高臺上一個身影落下,正好落在虎背上,定睛一看,是葉之庭。
葉之庭在虎背上抓住老虎的兩隻耳朵,那虎發怒般狂奔起來,雲哲飛身跟上,將手中的劍扔向葉之庭,葉之庭摸索著就在虎脖上一劍,那虎頓時仰天長嘯,一旁的柳月湄突然身體一震,那一刀像是刺在她的身上一般,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月湄,”楚少飛分開落千絕上前扶住她。
柳月湄顏色變了變,痛苦無比道:“師兄,你殺了我吧,我被心襲咒控制了。”
“我不想..不想與你爲敵…”後面未說出,突然眼光一變,一把劍刺向楚少飛的左肩,楚少飛沒還手,左肩生生被她刺中。
“少飛哥哥!”一陣嬌柔的女聲,趙清靈從城樓上飛下。
“月湄姐姐!”她看著柳月湄語氣中有些生氣。
“你是誰?”月湄見她斗笠蒙著面,問道。
“你爲什麼要殺少飛哥哥”趙清靈說道:“我是靈兒啊,你忘了麼?”
柳月湄突然面色悲慼,仰天笑道:“靈兒?就是那個被我師兄視若珍寶的靈兒吧?”
突然眼中露出無限恨意,表情複雜,隨之而來的是陰冷的殺氣!
聲音變得低沉無比,決絕地恨意:“我做得再多也比不上靈兒,你心裡只有靈兒!”
說罷,拿劍往趙清靈身上刺來。
這東渝教的心襲咒除了控制人心以外,還能利用人內心深處的最隱秘的情緒,將它轉化爲恨意,這樣,中了心襲咒的人才會拼盡全力爲施咒者所利用。
“月湄!”雲哲見狀,大聲叫喚,單腳飛出踢落柳月湄手中的劍。
落千絕口中默唸有詞,忽然柳月湄像以前一樣,一雙眼睛變得柔和起來。
緩緩走到楚少飛面前,伸出手,去撫摸他的臉。
雲哲在一旁欲要阻攔,又擔心柳月湄又心性大發,左右爲難。
瞬間,柳月湄眼中的溫柔驟然消失,雙手變成五根利爪抓向楚少飛的頭頂。
趙清靈最先察覺到,一掌打在柳月湄胸口,柳月湄回手朝趙清靈頭上抓去,楚少飛伸手護住,手掌生生擋住她的利爪,被她抓出幾道口子,血流了出來。
“月湄。”楚少飛無奈叫出,希望她能就此罷手。
柳月湄容顏一轉,變成落千絕哈哈笑道:“誰是你的月湄?誰是你的師妹?”
“今日你見識到了我們神渝教的異言術了吧!”
他又一掌朝趙清靈打去,楚少飛護在趙清靈前面,這一掌剛好打在楚少飛胸口。
楚少飛手捂胸口後退,再擡頭,眼前的人卻是柳月湄。
再望向落千絕,也是柳月湄!
一時兩個柳月湄同時走向楚少飛,讓人分不出哪個是柳月湄哪個是落千絕。
雲哲道:“少飛,兩個都有可能是月湄,你要小心,別傷了月湄。”
他在一旁靜靜觀察,兩個月湄同時出手,楚少飛左右手掌分別對上
勁力通過手掌傳過來,左邊那個手中勁道渾厚,不似女人的內力,楚少飛心裡已經明瞭。他凝聚周身內力合力往左邊的那個打去,只見一口鮮血,那人並未變回落千絕。楚少飛心裡一驚。
右手邊那個放生大笑,原來他纔是落千絕!
柳月湄被他打了一掌,全身經脈盡斷,再加上襲心咒的威力強大無比,她體內的真氣早已被咒語凝結。她口吐一口鮮血,搖搖欲墜,突然倒地。
那邊的老虎似乎聽到了什麼似的,瘋狂地跑來。
遠處一抹紫色的身影從夜空中飛起。
漪華!
趙清靈和楚少飛同時認出那人就是當日在紫雲崖上對戰的南榮手下的王后漪華!
漪華不言語,如蝴蝶般翩然行於空中,身形急促朝落千絕打去。
老虎見她來了,也咆哮著衝向落千絕。
楚少飛扶起柳月湄,只見她滿臉毫無血色,額頭紫氣厚重。
“月湄,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雲哲緊張道。
“我錯手打了你。月湄,對不起,我該如何向師父老人家交代。”
楚少飛滿臉愧疚,痛苦無比。
“你走開!”雲哲生氣地推開他。
柳月湄此時已重傷,真氣散盡,虛弱無比,
只聽她斷斷續續道:“師兄,我..我一言難盡。”
說著又吐出一口鮮血,用盡力氣說道:“彎月弓。”
雲哲從她後背拿出那柄彎月弓,柳月湄看了看落千絕。
楚少飛立刻明白了她是想告訴自己用彎月弓對付落千絕。
楚少飛點了點頭,急道:“月湄,你不要說話,我給你療傷。”
他走到她的身後欲將真氣輸入她的體內,月湄伸手阻止,緩緩道:“不用浪費真氣了,是漪華騙了我,她說可以用我的血救南榮,本想借此除掉我,哪知我和南榮一起墜入魔道。而南榮,變成了一隻老虎。”
她朝著猛虎的方向看去,葉之庭還在與它打鬥。
“漪華聽落千絕說你的精龍玉可以救他,所以…我們就都..上當,中了襲心咒。”
說著她淚眼婆娑地看著楚少飛:“師兄,我一生從未愧對你,我知道你對我..只是..只是兄妹之情。”
楚少飛不等她說完,將她緊緊抱住,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
柳月湄臉上露出悽慘卻幸福的一笑,“要是能一直這樣在師兄懷裡真好。”
說完,猛烈地咳嗽了幾下,眼光轉向雲哲,眼中滿是愧疚道:
“雲哲,我嫁給你,我知道你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男子,你將月湄忘了吧,還有南榮,”她轉頭看了看遠處的老虎,“如果他能恢復原來的樣子,”
那老虎像是得到感應般,回頭也來看她,眼中流出一滴眼淚。
“我來生再報答..他的好…”
那一刻,楚少飛感覺懷中的人兒沉沉墜了下去,一動不動。
“月湄!”楚少飛悲傷地呼喊著,可那人兒哪裡還有生氣。
她蒼白的臉依舊秀若蘭芝,她的聲音如在耳旁,可是她的氣息卻再也不再了。
雲哲滿臉憤怒,拔腿就要朝著落千絕殺去。
楚少飛拉過他的手臂,將柳月湄交給他。
示意趙清靈跟他站到一旁,他緩緩起身。
他雙眼泛紅,周身劇烈顫動起來。
不到片刻,半邊臉頓時爬滿了銀色的鱗片。
雲哲在一旁大驚失色。此時的楚少飛完全換了一個人。
他一雙星眼發出森冷的光,看著落千絕。
就在這時,人羣中跑出一人,踉踉蹌蹌地朝著趙清靈這個方向跑來。
“靈兒!靈兒!”他遠遠地喊著,原來是趙舍,他剛纔聽趙清靈說出自己的名字不禁欣喜若狂。
趙清靈心裡對父親有恨意,故意不出聲,裝作沒聽見。
楚少飛一見到趙舍,周身那股寒氣驟然迸發,趙舍眼看著,心裡卻無比恐懼,僵在那裡,一動不動。
落千絕的聲音遠遠傳來,渾厚有力:“你的殺父仇人就在這裡,你還不將他殺了報仇麼?”
楚少飛極力剋制住內心的憤怒和握緊的拳頭。
落千絕又道:“你難道忘記了,若不是他,你們龍族又怎麼能一夜之間慘遭屠門?”
他的聲音如同鬼魅,衆人都聽出聲音裡面的異樣,襲心咒!
趙清靈正要提醒楚少飛,爲時已晚,楚少飛全身一震,大吼一聲,趙清靈來不及出手阻擋,他的手早已扼向趙舍的喉嚨,咯噔一響,趙舍倒地。
“爹,爹..”趙清靈哭喊著跑了過去,大叫著,楚少飛卻充耳不聞,徑直走向落千絕。
“看來我們神諭教的波音功果然厲害。”落千絕一掌擊落漪華,朝著他笑道。
楚少飛全身鱗片立了起來,一聲震天長嘯,突然天上烏雲翻滾,明月被遮住,天地黑暗無比,衆人都害怕地屏住呼吸,瞬間一道閃電劃破長空,一條巨龍,在空中來回盤旋,發出憤怒的長鳴,突然龍頭一轉,俯衝下去,撲向落千絕。
落千絕冷笑一聲,飛身而起,避過龍頭,在空中矯捷地跳躍著,龍身巨大,落千絕左閃右避,一面朝龍頭雙掌打去,龍吃了一驚,迴轉過去,落千絕趁勢爬上龍頭,雙手掰住龍角不停地抖動,龍身也隨著他上下襬動。
落千絕大聲道:“都說你的上古龍神的化身,你果然現形了。今日我倒要看看,是你厲害,還是我們神渝教的神功厲害!”
語畢,五千名東渝神士高聲吶喊,朝著城門進攻。
“好你個落千絕!居然不守信用!強行攻打!”雲哲怒道。
“成王敗寇,等到我得了天下,誰還知道我是怎麼得到的!”落千絕得意笑道。
不到片刻城門攻破,裡面的將士同神士打了起來。頓時整個廣場上人聲鼎沸,殺聲,叫喊聲,哭聲,亂作一團。
落千絕使力騎在龍頭抓住龍角欲搖擺,不料後心卻被巨大的龍尾排中,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突然震天一吼,雙手指天,頓時天雷大作,他舉起手中的一個發亮的神柱,搗向天空,天雷沿著神柱頂端蔓延下來,說時遲那時快,他用手一指,神柱的光蔓延到龍身,銀龍一陣長嘯,翻身上去,將落千絕抖落,緊接著雙口噴火,朝著落千絕飛來。落千絕周身著火,飛到龍的下腹部,欲將神柱搗入龍的心臟。銀龍身子一轉,躲避不及,眼看神柱就要刺入它的體內。
突然,一個身影躍出擋在銀龍前面。
“羽姍!”落千絕忍著身體被燒焦的疼痛,呼喊道:“快來幫我。”
落羽姍高高舉起一把青色玄鐵劍,對著他說:“哥哥,放手吧。天下,不屬於我們。”
落千絕吃驚地看著她:“你…你這是幹什麼?”
“這是青城劍,只要我一聲令下,埋伏在皇城周圍的江湖人馬便會衝入皇宮,到時我們都會被包圍。”
“你敢!”落千絕怒道,“你可知道這樣,就是背板我們神渝教!你知道後果是什麼?”
“我知道。”落羽姍斬釘截鐵地說道:“可是哥哥你若不罷手,你也知道後果是什麼?”
“你…”落千絕氣急,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你可知你今日做了此事,你就再不是我妹妹!你也不是我們神渝教的人!”
“哥哥,希望你能原諒我,我們兄妹二人,我們神渝族在東渝不是待得好好的,爲什麼要殺入京城,捲入這一場權利爭奪之中呢?”
“羽姍,難道你往了我們的仇恨了麼?”
“我沒忘,可是,你要傷害他,我也不會罷手的!”
“好!好!”落千絕氣極,“我養了你這樣一個好妹妹,不顧自己哥哥的死活,卻來幫助外人。從今以後,你不要回來見我!”
他從龍頭上翻身落下,緩緩落在高臺之上。
“東渝神士聽命,東渝冷渝上尊判教,今日被我逐出教門,此後他與我們神渝教再無瓜葛!我們走!
此時東渝神士與京城兵馬打成一團,落千絕波音功一出,
京城中這一場血雨腥風的廝殺終於聽了下來。
落羽姍看著落千絕遠走的背影,眼中噙滿了淚水,對不起哥哥。
此時天空已經魚肚白,銀龍飛落下來,盤踞在地,落羽姍撫摸著他的頭,臉上微微一笑。若不是被哥哥傷了在先,以他的本領,他又怎麼會敵不過呢。
楚少飛,今日,就當是我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從此以後我們相干。
雲哲和雲繼武走上前來,龍已經化成人身,楚少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已經千瘡百孔般,藍色的液體流了一地,讓人膽寒。
落羽姍道:“扶他回去休息吧。”
“多謝姑娘,我會告訴他是你救了他。”
“不必了。”落羽姍冷冷道。
“落姑娘要不同我們一起吧。”雲哲道。
雲哲方纔聽得一清二楚,這姑娘爲了就少飛同神渝教已經決裂,此時她已無處可去。雲哲見她心意不定,猶豫不決,知道她還在擔心楚少飛,又道:“姑娘爲了大義平息了這場紛爭,讓天下的得以太平我們感激不盡,還請姑娘到舍下小坐,讓我們好好答謝姑娘。”
落羽姍便應允跟隨。
天邊傳來一陣長長的聲音:“羽姍,你太讓我失望了,我永遠不想再見到你!”
這是落千絕決絕的聲音,這是東渝教的波音功,只有她一人聽到,雲哲和雲繼武在前面走著,落羽姍在後面,聽到這話語,她的眼角流下了眼淚。
她一向行事孤僻,如今,爲了楚少飛,她唯一的親人哥哥就這樣拋棄了她,想到這裡,她心中痛苦難當。
雲哲沉浸在柳月湄死去的悲痛中,想起自己的夫人臨終前還對楚少飛戀戀不捨,他心裡更加難受。
幾個人就這樣默然無語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