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廳裡,朱筱筱無精打采的戳著盤子裡的牛排不停的唉聲嘆氣著。
連必和端起水杯優雅的喝了一口,看著一臉鬱悶的她,忍不住笑了笑,“怎麼了?不喜歡這裡的食物?”
朱筱筱撩起眼皮瞄了他一眼,搖搖頭,嘆氣道:“不是。”
“原來你也有面對美食食慾不振的時候啊!”連必和笑著搖了搖頭,低頭繼續吃東西。
朱筱筱將刀叉放一邊,雙手撐著桌子,一臉嚴肅又仔細的打量著連必和。
直到連必和被她盯得渾身發毛,終於忍不住蹙著眉頭問道:“我知道自己帥,但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不至於看得這麼癡迷吧!”
朱筱筱撇了撇嘴兒,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嘁,長得帥也不用這麼自戀吧!我纔不是癡迷你,我對黑五類職業的人不感興趣!”
“黑五類?”連必和有些疑惑的看著她,“什麼是黑五類職業?”
這個詞他還是頭一次聽說,確實不瞭解。
“黑五類職業你都不知道啊?”朱筱筱一臉怪異的看著他,“也對,你是個律師,平時又不喜歡八卦,不知道黑五類也不奇怪。”
“說來聽聽。”連必和拿起紙巾優雅的擦了擦嘴角兒,一臉好奇的看著她,很明顯,朱筱筱口中的“黑五類”,成功的引起了他的興趣。
“黑五類就是總裁,軍人,高幹,律師,醫生這五類人的統稱啦。”朱筱筱笑了笑,“不巧,你正好中標,所以你放心,我是不會愛上你的。”
連必和蹙了蹙眉,心裡莫名的有那麼一絲絲的不爽和鬱悶。
這是什麼理論?因爲他的職業是律師,所以就被她自動歸到不可能的一隊去了,這簡直毫無公平可言好嗎?
不過,她不愛就不愛唄,反正自己也沒喜歡上她,可自己爲什麼不爽,爲什麼鬱悶?
連必和將心理莫名的不悅壓了壓,淡淡的問道:“在我看來,你說的這五類人都是社會上精英的存在,爲什麼卻被你或者說你們稱爲‘黑五類’?”
“哈哈……”朱筱筱笑得前仰後合的,擺了擺手,說道:“錯,不是被我們,而是被我。如你所說,這五類人可謂社會精英的存在,但這五類人裡,又體貼又溫柔,又專情又帥氣的形象,只存在於那些虛幻的言情小說裡,現實生活中根本不存在。我是個很實際的人,所以對虛幻世界裡的人物不感興趣。”
連必和扯了扯嘴角兒,被她這番看似合理實則無厘頭至極的言論說的哭笑不得。
“是嗎?我倒覺得你小白言情寫多了,整個智商也被拉低了。”
“嘁,你智商才被拉低了!”朱筱筱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怎麼每次跟你說話,你都夾槍帶棒的諷刺我,還能好好聊天嗎?”
連必和不置可否的搖搖頭,低頭繼續吃著盤中的食物,“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朱筱筱很豪爽的切了一大塊牛排直接塞進嘴裡,邊嚼便說道:“鬱悶,煩!”
連必和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我覺得你這個人真的挺矛盾的,張愛蘭的案子不也算是圓滿結束了嗎,不明白你到底煩個什麼勁兒!”
從見過張愛蘭,把存有張博和小鳳私會的證據存儲卡交給張愛蘭之後,朱筱筱就開始唉聲嘆氣煩躁鬱悶,連必和實在有些搞不懂她究竟再煩什麼。
朱筱筱嘆了口氣,說道:“話是沒錯,看上去,我把張愛蘭交待的事情辦妥了,錢也順理成章的拿到了。可感覺就是很不爽,那種被人利用完之後,又無情的拋棄的感覺,你有過嗎?”
連必和搖搖頭,笑道:“這麼說你是覺得張愛蘭利用了你,然後又把你拋棄了?”
“對,就是!”朱筱筱忿忿的說著,狠狠的朝牛排切了下去。
看到她如此孩子氣的一面,連必和有些忍俊不禁,笑了笑,“我不覺得她利用了你,又把你拋棄了啊?人家不過是出錢請你幫忙蒐集張博出軌的證據,現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根本不存在她利用完你,又拋棄你的事情。”
“什麼啊,我是幹什麼的?小三勸退師,又不是私家偵探,她找我的時候明明說好是要我幫忙挽救婚姻,挽救家庭的。按照正常的程序,拿到證據之後,由我們的人出面找張博和小鳳談,看用什麼方式能讓張愛蘭和張博重歸於好,這纔是我們要做的工作。”
朱筱筱一口氣上說了一大通,端起飲料杯子一氣喝下半杯,才又說道:“現在這算什麼?明擺著,張愛蘭早就想跟張博離婚了,讓我幫忙蒐集證據,不過是方便她離婚的時候威脅張博,以便她能得到更多的財產罷了。你說她這不是利用我是什麼,還是在我半蒙再鼓的情況下被她利用的,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不應該答應她,真是虧了我還冒著生命危險幫她蒐集證據,這個錢我根本不稀罕賺好吧!拿我當什麼了,怎麼就找到了我,她應該找個職業私家偵探纔對!”
說不稀罕賺張愛蘭的錢,朱筱筱這絕對是氣話,有錢不賺纔是傻子,何況她這麼愛財又缺錢的人呢。
只是,朱筱筱心裡確實也挺氣張愛蘭當初沒有跟自己說實話這件事,感覺自己無論在情感上還是在職業自尊上,都收到了一定傷害。
“呵,”連必和忍不住輕笑出聲,“看不出,你自尊心還挺強的。”
“廢話!沒點自尊還叫人嗎?”朱筱筱惱火的瞪了連必和一眼,忽然想到張愛蘭請連必和做她的代理律師的事情,忍不住扁了扁嘴兒,探身,湊到連必和麪前,說道:“真沒想到,我忙活了半天,最終的收益者卻是你。我說我怎麼有種費心巴力的種好的大白菜,被豬給拱了的感覺呢,真是太不公平了!”
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忍不住又開始用力的戳著盤裡無辜的牛排泄氣。
連必和蹙了蹙眉,眼神兒有些凌厲的看著朱筱筱,“請注意你的措詞,豬這個字眼,用在你身上顯然更合適。”
說著又白了她一眼,繼續道:“我想你應該不至於健忘到,昨天是誰把你從一羣狼匪的圍剿中解救出來的吧,如果沒有我,你覺得你的相機存儲卡能保得住?恐怕連現在這筆錢也拿不到吧!”
連必和說完又忍不住的蹙了蹙眉,“最討厭別人爆粗話,怎麼周圍的人就偏偏一個個的出口成髒!”
“……”朱筱筱被連必和的話噎的一愣一愣的,半天反應不過來。
自己爆粗話了嗎?
豬?貌似是一不小心把他比喻成豬了!
“我是打個比方好吧,又沒說你真的就是豬,至於就這麼生氣嘛!”理虧心虛,嘴上卻仍舊忍不住死鴨子嘴硬的死扛著。
“朱筱筱,你還是第一個敢把我比喻成豬這種動物的。算了,我當你有口無心,但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連必和說完,扯過紙巾擦了擦嘴兒,站起身就往外走。
“喂,你幹嘛,我還沒吃完。”朱筱筱擔心連必和把自己扔下獨自離開,情急之下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追著跑了出去,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腳傷這回事。
“啊!”傷處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朱筱筱忍不住苦痛的驚叫一聲,瞬間跌倒在地上,望著連必和的後背,兩眼不爭氣的瞬間充盈著淚水。
聽到身後傳來的驚叫聲,連必和忍不住蹙眉,無奈的轉身。
看到跌坐在地的朱筱筱,感受著周圍客人投來的異樣的目光,連必和無奈的嘆了口氣,折回來,彎腰將地上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女人抱了起來,重新放回到座位上。
“腳伸過來。”
朱筱筱眼裡含著淚,委屈的道:“幹嘛!”
連必和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我看看是不是又扯到傷處了!”
“哦。”朱筱筱這才鬆了一口氣,慢慢的將受傷的腳伸了出來,“那個……剛剛對不起,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別跟我一般見識,不生我氣了成不?”
現在想想自己之前說的那句話,確實挺傷人的。
再想想連必和這段時間對自己給予的幫助,朱筱筱深深的爲自己剛纔無禮又幼稚的行爲懊悔了。
連必和一邊輕輕幫她揉捏著受傷的腳裸,一邊忍不住嘆氣道:“我沒生氣。”
“騙人,你都被我氣得要扔下我自己走了,還說沒生氣。”朱筱筱忍不住撅嘴兒,“明知道我腳上有傷,就算我說錯話讓你生氣了,你也不應該就這麼沒風度的丟下我不管了吧,連大律師就這麼點氣量啊,跟我一個小女子斤斤計較!”
連必和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突然用力的捏了她傷處一下。
“啊,疼!”朱筱筱眼淚瞬間淌了下來,“連必和,你公報私仇!”
連必和拍拍手,站起身,“好了,應該不至於淤血了。”
說著又忍不住的白了她一眼,“誰說我要丟下你一個人走了,我是要去洗手間好嗎!”
看著懊惱的滿臉通紅的朱筱筱,連必和瞬間覺得心情比喝了通氣水還順暢了。
忍不住彎腰湊近她面前,低聲問道:“你是有多麼捨不得我啊!”
“……”近在咫尺的距離,呼吸清晰可聞,彷彿只要一說話,嘴脣都會碰觸到對方毫無瑕疵帥氣的讓人淚奔的臉頰,朱筱筱沒來由的心虛了,感覺心跳加速,氣血上涌,那是從頭一直燒燙到每根腳趾頭的節奏。
“我……纔沒有……捨不得……你!”
“那你說話結巴什麼?”連必和終於被她尷尬又可愛的表現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