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筱筱心急如焚,十幾個小時的火車上坐立不安的,就怕奶奶有什麼什麼萬一,總覺得火車開得太慢,時間過得太慢,真恨不得長出翅膀飛回去。
直到看著朱筱筱的火車出了車站,連必和纔出了站臺,開車回家。
連必和頭一次覺得自己家裡空蕩蕩的靜的有些讓人害怕。
一個人無聊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卻感覺渾身沒勁兒,什麼都不想做,因爲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兒。
手拿著電視遙控板無聊的按著,腦子裡卻不由自主的閃現出和朱筱筱在一起的各種橋段。
連必和不自覺地翹了翹嘴角兒,搖頭苦笑,“習慣了她的存在,現在沒有她在身邊還真的是不習慣了?!?
長這麼大,連必和還是頭一次覺得自己閒得無聊。
起身進了書房,想隨便找本書來看看,卻在書桌上無意間見到了父親臨終前留給那個女人的信。
或許真的應該聽朱筱筱的,把這封信拿給她看看。
和雅芳做夢也不會想到連必和居然會主動給她打電話,竟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儘管電話裡,連必和的語氣冷冰冰的讓人聽了心都寒冷的要命,但能聽到他的聲音,對和雅芳來說就已經是上天給予的莫大的恩賜了。
按照連必和和她電話裡的約定,和雅芳竟提前半個多小時就到了咖啡廳,坐在靠窗的一張桌子上靜靜的等著連必和的到來。
連必和踩著點一分不差的出現在和雅芳的面前,看到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安靜優雅的女人,心裡竟忍不住一陣的難過,頭一次有了除了恨意之外的說不出的一種滋味。
父親去世了,好像對她的恨意也沒有之前那麼濃烈了。
走過去,淡淡的看了和雅芳一眼,直接坐在了她的對面。
“小……”和雅芳看到連必和明顯的有些激動,張嘴剛要叫他,卻又突然半途剎車急轉彎兒,改口道:“連律師,你今天約我見面,是有什麼事嗎?”
和雅芳和連必和說話時候,總是不自覺的小心翼翼的,好像很怕那句話說錯,連必和不愛聽了,生她氣似的。
然而和雅芳的維諾謹慎卻讓連必和有些反感,在心裡認定了,她是因爲做了對不起自己和父親的事,覺得心裡有愧纔會對他這麼謹小慎微的。
“這是我爸留給你的信?!边B必和語氣很淡漠,就像坐在面前的不是他的母親,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一樣,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裡掏出連清那封遺信放到了和雅芳的面前。
“連清?”和雅芳拿著那封信,聽了連必和的話,明顯的一愣,有些緊張的看著連必和問道,“他……他怎麼了?”
“他去世了。”連必和語氣依舊很淡漠,但表情卻充滿了悲痛,哀傷的目光裡,突然迸射出對和雅芳的恨意。
“什麼……去世了?”和雅芳的眼神兒有那麼一瞬間變得呆滯無神,好像完全沒有想到連清居然會去世,或者說,是不敢相信連清已經去世了。
“怎麼會?他怎麼去世的?”和雅芳說這話的時候,眼角兒已經不自覺的溼潤。
連必和不屑的淡淡的哼了一聲,忍不住嘲諷道:“你還會關心他嗎?他怎麼樣和你還有什麼關係嗎?”
“小連,我求你不要用這種眼神兒看著我好嗎?我是真的無意要傷害你和你爸爸的?!焙脱欧颊f著,扯過一張紙巾擦了擦眼角兒,“當初……”
“好了,我不是來聽你回憶當年的!”連必和淡淡的打斷和雅芳的話,“信我已經交給了你,你是想現在看,還是打算拿回去看隨你的便,我先走了?!?
連必和說著,已經站了起來,淡淡的掃了和雅芳一眼,舉步就走。
“他的墓地在什麼地方?”和雅芳淡淡的問道。
連必和不由得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一臉嘲諷的看著她,忍不住笑道:“呵,怎麼,你想要去拜祭他嗎?以什麼身份?他前妻的身份,還是白夫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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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雅芳一臉憂傷的看著他,“小連,我求你不要這麼說,不要對我說這麼冷漠的話。”
連必和淡淡的扯了扯嘴角兒,笑了笑,“不過我想,不管你以哪種身份去見他,他應該都不想看見你吧?!?
連必和說完,看也不看和雅芳一眼,徑自轉身離去。
和雅芳手裡捏著連清留給自己的那封信,竟忍不住渾身輕顫著,心裡說不出的難過和愧疚。
將父親的遺信交給了那個女人,連必和心裡竟說不出的難過和痛苦。
回到家裡,已經是傍晚時分,鬼使神差的就走進了父親之前住過的房間。
當然現在已經看不出父親住過的痕跡,這間房間現在是朱筱筱在住著。
接到馬乘風的電話,讓連必和覺得很意外,但還是打起精神去了醫院。
看到連必和,馬乘風拍了拍他的肩頭,點了點頭,“節哀順變吧,你爸爸葬禮上,我正在手術檯上,也沒趕過去送他最後一程,心裡真的覺得很遺憾?!?
“謝謝馬叔叔。”連必和輕輕的說了聲,“不知道馬叔叔叫我過來有什麼事嗎?”
馬乘風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遞到連別和麪前,“這是你父親臨出院之前交給我的,說等哪一天他走了,讓我再把這封信交給你。”
“我爸爸留給我的信?”連必和有些怔愣的看著馬乘風,呆呆的接過那封信。
“對,”馬乘風點了點頭,“你爸爸留給你的,他對你的希望,都寫在這封信裡了。”
連必和寫過馬乘風,拿著信回到家裡,迫不及待的打開信看了起來。
原來老爺子早就知道他和朱筱筱是在演戲假結婚哄他開心的,聰明的老爺子乾脆利用了他倆這份孝心,將計就計,將他倆撮合到了一起。
在信裡,連清希望連必和和朱筱筱能夠假戲真做,白頭到老,幸??鞓?。而且,還告訴連必和,自己從來沒有恨過他的母親和雅芳,也希望他不要再恨她,能夠原諒她,如果有機會見到她的話,替他跟她說一聲對不起,也衷心的祝福她生活幸福。
看了連清留給自己的信,連必和心裡說不出的苦楚,眼淚竟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掉了下來。
“老連,兄弟,你到底有沒有當我是兄弟啊,伯父去世這麼大的事,你居然都不跟我說!”
袁立仁一進門就忍不住抱怨,但看著連必和一臉痛苦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的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連必和的肩膀,“兄弟,節哀順變吧?!?
連必和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袁立仁的手,“謝謝,我沒事的,放心吧?!?
“不過你也是的,這麼大的事,怎麼能自己扛著呢,爲什麼不告訴我一聲,讓我過去,就算幫不上什麼忙,至少也能幫你分擔一些痛苦啊。”
袁立仁還是忍不住的自責,覺得連必和身上發生這麼大的事,自己居然一點忙都沒幫上,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你那時候不是正陪著曲則回老家給老丈人拜年嘛,我怎麼好意思那個時候把你叫回來。再說了,其實也沒什麼事,我爸這個病,活著也是受罪,走了,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边B必和說著,又拍了拍袁立仁的肩膀,“而且,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律所都是你一個人打理著,也夠你忙的了,好不容易有那麼幾天的年假,還能不讓你好好過個假期??!”
袁立仁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這麼說話不是就見外了嗎,咱倆誰跟誰啊,什麼關係啊,跟我還用的著客氣啊?!?
袁立仁說著,給自己倒了杯水,端起來,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眼珠到處轉悠著,“朱筱筱不在家嗎?怎麼這麼半天也不見她出來???”
連必和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你想什麼呢,她不在這裡?!?
“?。俊痹⑷什挥傻勉读算?,“你倆這麼快就一拍兩散了?伯父才走,她就迫不及待的跟你撇清關係走人了?這也太不仗義了吧,好歹也該多留幾天安慰安慰你纔對??!”
“喂,你腦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真會聯想!”連必和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她回老家了,家裡來了電話,說奶奶生病住院了。這不,就趕緊的回去了?!?
“???回老家了?”袁立仁有些驚訝看著連必和,“朱筱筱奶奶生病住院了?我跟曲則過年回去的時候,還過去看過老太太的,身體挺好的啊,沒病沒災的,怎麼就住院了呢?真是的,我們也不知道,早知道的話,應該買些東西去醫院看看的,看過了老太太再回來也不遲??!”
袁立仁和曲則從老家一回來,把曲則送到家裡安頓好,就來找連必和了。
他知道,兄弟唯一的親人辭世,這個時候,連必和心裡一定很難受,正是需要兄弟陪在身邊分擔他的痛苦的時候。
“行了,你有這份心就好了?!边B必和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你趕緊回去陪你老婆吧,不是快到預產期了嗎?我沒事的,走吧,走吧?!?
“你一個人真的沒事嗎?”袁立仁有些不放心的看著他,“不如咱倆出去一起喝兩杯好好聊聊怎麼樣?”
“不了,明天該上班了,還喝什麼酒啊,再說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困了,想睡覺了。你也趕緊回去陪老婆吧?!边B必和一邊說著,一邊轟袁立仁走。
袁立仁沒有辦法,走到門口,還忍不住問道:“你真的沒事嗎?”
“我能有什麼事?”連必和有些不耐的翻了翻白眼,“趕緊走吧!”
袁立仁這才放心的出了門口,身後,連必和卻突然開口叫住了他,“老袁。”
“怎麼了?”袁立仁轉過頭來,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後悔了,想要我陪著了?”
“想什麼呢?”連必和不屑的哼了一聲,進而又一本正經的跟他說道,“我和朱筱筱的事,你沒告訴曲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