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必和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不知道。”
“不知道?少裝了,我都看出來了,你能不知道?她喜歡你一定不是一天兩天了。”
朱筱筱想到呂青在看到連必和拉著自己的手離開時候,那幾乎血色盡失的臉就忍不住想笑。
“不過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歡她。”朱筱筱兀自篤定的說道。
連必和蹙了蹙眉,都說女人八卦,果然一點不假。
“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她?”連必和淡淡的笑了笑,這女人什麼時候開始學會揣測自己的心思了。
“我當然知道啊,不然你剛纔幹嘛故意在她面前拉著我的手離開,不就暗示給她,你不喜歡她嗎?”朱筱筱拖著下巴著看連必和,一臉壞笑道:“你說,你這算不算是拿我當了一次擋箭牌啊?你要怎麼感謝我啊?”
連必和側臉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有些好笑的說道:“原來你是這麼認爲的啊?”
“難道不是嗎?”朱筱筱仰著頭看著他,眼神裡一片清澈。
連必和搖搖頭,無奈的嘆了口氣,“我以爲你會對我仗義出手搭救感恩戴德,沒想到你居然會認爲我是爲了擺脫呂青,虧你想得出來!”
朱筱筱鬱悶了,這男人剛纔分明就是借自己拐外抹角的跟呂青撇清關係,現在卻反咬一口成了爲了幫自己了。
“誒,不帶你這麼臉皮厚,敢做不敢當的!”
“我臉皮厚?敢做不敢當?”連必和有些哭笑不得,“這都哪跟哪啊!”
“算了,看在你請我吃意大利大餐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計較了。不過以後要是你再拿我當擋箭牌,可得事先跟我說一下,得先徵求我的同意才行!”
剛纔被連必和突然拉住,那一瞬間,朱筱筱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差一點就誤會他對自己有好感了,還好她比較理智,不然真的當真了可怎麼辦?
想明白是怎麼回事,朱筱筱心裡竟然有種莫名的失落,見連必和但笑不語,自己也懶得再磨嘰這件事了,頭依著車窗,望著車外車水馬龍的夜景,不由得就想起艾寶芬。
她一個人來到A市,舉目無親的,唯一一個親近的人又不能找,也確實挺可憐的。
想到艾寶芬,朱筱筱爲自己不能幫上她什麼忙感到有些內疚。
輕輕的嘆了口氣,心情忍不住有些沉重。
“怎麼了,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了?”連必和看了她一眼,她眼神兒中那抹淡淡的憂傷,竟然讓他忍不住心裡一顫。
連必和自覺自己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更不是一個熱心腸的人。
通常習慣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般很少在意別人的感受。
但不知道爲什麼,一碰上朱筱筱,他原來那份淡定和從容就會輕易的被拿掉,忍不住想要關心她。
朱筱筱拖著下巴,幽幽的嘆了口氣,沒有看連必和,眼睛依舊瞅著窗外,“也沒什麼,就是一個朋友遇到了難處,找到我幫忙,可我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力幫她,覺得有點愧疚。”
連必和淡淡的笑了笑,“凡事盡力就行了,相信你朋友也不會怪你的。”
“可是你知道嗎,她真的挺可憐的。我之前還誤會她,我……我覺得自己應該幫她,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幫!”
可憐這個詞,在連必和的心中毫無分量,他一直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人,一個具有完全行爲的成年人,都應該爲他自己的行爲負責。
所謂的可憐,也無非是他自己行爲之後的結果。
既然是他自己造成的結果,無論好壞,他都必須承受。
所以可憐一說,在連必和的字典里根本不存在。
“誒,連必和,你說一個女人懷了一個男人的孩子,卻無法和那個男人在一起,是不是很可憐?而且,那個女人心裡還非常的愛著那個男人。”
朱筱筱心裡很想成全艾寶芬,很想能夠給她幫上忙。
但具體到艾寶芬的事情,尤其涉及到白家的家族勢力,也確實不是她一個小老百姓就能幫得上忙的,心裡別提有多嘔的慌了。
正愁一肚子的話沒處發泄呢,現在也該著連必和倒黴,被抓了個正著。
“你是說曲則?”
曲則的事情,連必和已經聽袁立仁說了,現在聽朱筱筱這麼說,很自然的就聯想到了曲則身上。
“不是,曲則有什麼可憐的啊,那個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愛,離開他是曲則的福氣。”想到曲則的前男友顧哲,朱筱筱氣就不打一處來。
尤其想到那天晚上,在街上遇到顧哲和他那個所謂的“青梅”的情景,朱筱筱到現在都還忍不住想要再去找顧哲,狠狠的揍他一頓。
像顧哲那種沒有主見,又腳踏兩條船的男人,向來被朱筱筱所不齒。
如果說曲則和顧哲的事情上,朱筱筱有什麼愧疚的,那就是自己沒有早一點提醒曲則,沒有早一點想盡辦法拆散他們,弄得現在,兩人分手了,曲則卻發現自己懷孕了。
“那是誰?”連必和忍不住有些奇怪的想,怎麼朱筱筱的朋友淨遇上這種事情。
“就一個朋友啊,”朱筱筱看著他,眼睛不由的一亮。
連必和這麼聰明智慧的人,或許他能有辦法幫到艾寶芬的。
這一想法自腦海中一閃,朱筱筱便不經大腦的說道:“我那個朋友本來和自己男朋友很相愛,最後卻被一家很有勢力的人家給生生的拆散了。但是他倆一直保持著那種關係,現在女的懷孕了,想要把男的從新奪回來,你說該怎麼辦?”
連必和被她這麼一問,明顯的有些愣住了,看了看她,淡淡的說道:“這有什麼該怎麼辦的,關鍵問題還在那個男人。你們根本沒弄清楚事情的根本所在,女人還愛著男人,男人是不是也一樣還愛著女人,男人的態度決定了這件事情的後續發展方向。”
又是一個二女爭夫的戲碼,連必和想想都覺得好笑。
自己以前從來沒有涉足過婚姻法這一塊,張愛蘭的案子,是拜朱筱筱所賜,他接手的第一個離婚案。
也正是因爲這個離婚案,弄得他好多天從早忙到晚,不停的翻查資料,畢竟國內婚姻法不是他熟悉的領域,相當於半路出家。
不過才庭審了一次,最後的結果還沒出來,就已經被業內的其他律師傳開了。
不然今天在餐廳遇到莊嚴,莊嚴也不會說出那些話。
說實話,連必和不太喜歡打離婚案,太繁瑣,太瑣碎。就像他這次出差,也是爲了去爭取對張愛蘭更有利的證據。
所以從律師的角度來看,朱筱筱朋友的事情,根本就不算個事情。
但是連必和心裡則對朱筱筱朋友的遭遇一點同情不起來。
換言之,如果兩個人真心相愛,又怎麼可能會被外界什麼因素給拆散,除非是爲了彼此能得到更大的幸福,才做出某種犧牲。
如果不是,就只能說明,兩個人的愛還不夠牢固。
就像曲則和她的前男友,只因爲出現了一個“青梅”就分手了,在連必和看來,這種愛情,根本稱不上愛情。
聽了連必和的話,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讓朱筱筱茅塞頓開。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朱筱筱一拍腦門兒,高興的道:“我之前就光想著白家不好惹了,完全沒有想到這個事情的關鍵所在。連必和,謝謝你提醒我!”
朱筱筱是由衷的對連必和表示感謝,心裡也已經想好了,明天要怎麼跟艾寶芬說這個事情。
“白家?”連必和聽了朱筱筱的話,不由得蹙了蹙眉,“你說的是A市商政法都有涉足的白家嗎?”
“嗯,是,你也知道他們家?”朱筱筱問完這句話,就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又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白家在A市,那麼響噹噹的名號,身爲律師的連必和怎麼可能不知道!
但是連必和卻沒有藉機嘲諷她,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如果是白家,你朋友恐怕真的要好好考慮考慮了。”
白家的手段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恐怕知道白家的人都會繞著白家走,哪有敢跟白家作對的。
連必和不禁有些擔心的看了朱筱筱一眼,這女人做事有時候不經大腦,而且沒事瞎仗義,真的有些擔心她會爲了幫朋友而引火燒身啊!
“你的意思是說,碰到白家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註定了我朋友倒黴了嗎?難道白家就可以凌駕於法律之上?”朱筱筱有些想不通,更有些不甘心。
好歹現在也是法治社會吧,難道白家真的可以隻手遮天?
連必和淡淡的搖了搖頭,“也未必,但真的要好好考慮清楚付出和回報是不是值得。”
“啊?什麼意思?”朱筱筱完全不明白連必和在說什麼,什麼付出回報,按照艾寶芬的話,她就是想讓吳偉濤回到自己身邊,正大光明的和自己結婚,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能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
不管付出什麼,如果最終的結果達到了,那麼就是值得的。
“這有什麼值不值得的,我朋友就想和自己心愛的男人在一起,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撫養成人。只要那個男人能回到她身邊,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也算是值得的。”
朱筱筱不以爲然的說著,更何況,在她的心裡,愛情,不應該用值不值得來衡量吧。
連必和無語的看了她一眼,真不知道該說她單純呢還是愚蠢!
“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並不能代表你朋友和那男人。還是那句話,關鍵還得看男人的態度。如果他寧願放棄現在所有的一切,跟那個你朋友在一起,或許事情就好辦多了。”
聽了連必和的話,朱筱筱的心情不由得更加沉重起來。
這也正是艾寶芬所擔心的啊,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下車吧,”正自胡思亂想著,連必和已經將車子停了下來,“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