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筱筱的話讓原本燃起希望的龔先生吃了一驚,一臉驚詫的看著她:“爲什麼?是嫌酬勞少,還是?”
朱筱筱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對這種捐贈骨髓的方式不感興趣。”
“朱小姐,難道你就這麼狠心看著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麼消失嗎?”龔先生近乎哀求的說道。
可是朱筱筱卻眉毛一挑,笑道:“龔先生,您這麼說可就不對了。我跟您兒子素不相識,他的死活又與我何干,況且這世上因爲這種病無法治癒而死去的人又合適千百,難道對於每一個死去的人我都要難過惋惜嗎,怎麼能說我狠心呢?”
“可是我兒子他不是別……”
“龔先生!”連必和蹙著眉阻止了龔先生的後邊的話。
然後擡頭一臉淡然的看著朱筱筱,有些嚴肅的說道:“筱筱,這不是你的風格。當然如果你實在接受不了捐贈骨髓這件事,我們也不能勉強。”
說完,又轉(zhuǎn)向龔先生,說道:“龔先生,既然筱筱不願意,我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您門路廣,還是再想其他的辦法吧。”
說著已經(jīng)起身,淡淡的瞟了一旁有些愕然的朱筱筱一眼,淡淡的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朱筱筱完全沒有想到連必和會向著自己說話,更沒有想到他居然爲了自己會拒絕龔先生。
下意識的站了起來,朝連必和身邊靠了靠。
“可是連律師……”龔先生也一臉著急的跟著站了起來。
“龔先生,你著急的心情我理解,但這件事咱們事先就說好了的,要尊重筱筱自己的意思。現(xiàn)在她既然不願意爲令公子捐贈骨髓,我們就不能強迫她。”
連必和淡淡的說完,又轉(zhuǎn)頭看著朱筱筱,“走吧。”
朱筱筱擡頭看了看一臉悲慼的龔先生,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太自私,太冷漠了。畢竟那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啊,如果自己答應(yīng)的話,或許他還有生的希望,難道自己真的就這麼狠心的拒絕了嗎?
這麼想著,朱筱筱心裡莫名的生出些許不忍與難過。
又看了一眼連必和,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始終沒能說出口。
低著頭跟著連必和擡腿向外走去。
還未到門口,龔先生身邊的保鏢突然衝過來兩個,伸手將他們攔下。
朱筱筱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躲到了連必和身後。
難道龔先生見自己不同意捐贈骨髓,要用強硬的手段逼迫自己就範嗎?
“龔先生!”連必和眉頭微蹙,凌冽的目光掃了橫攔在面前的兩個保鏢一眼,轉(zhuǎn)而看向龔先生。
龔先生一臉暗沉的站在原地,深邃的目光緊緊鎖定在朱筱筱身上。
半晌,直到朱筱筱被盯得渾身發(fā)毛就要忍不住爆發(fā)的時候,龔先生才淡淡的揮了揮手,“你們這是幹什麼,退下去!”
兩個保鏢相互對視了一眼,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連必和淡淡的看了龔先生一眼,沒有說話,擡腿朝門外走去。
朱筱筱有些大腦短路的亦步亦趨的跟著連必和的步伐。
“朱小姐!”身後傳來龔先生懇切的聲音。
朱筱筱下意識的轉(zhuǎn)頭,一語不發(fā)的看著龔先生。
“我希望朱小姐回去之後再考慮考慮,如果你願意給我兒子捐贈骨髓,條件你可以隨便開。”
朱筱筱扯了扯嘴角兒,這是跟自己加了籌碼啊,有錢人真任性,以爲錢可以解決一切!
朱筱筱只淡淡的看了龔先生一眼,禮貌的聽完他的話,卻並未回答,便轉(zhuǎn)過身去。
見朱筱筱對自己不理不睬,龔先生大概也覺得有些尷尬,便又轉(zhuǎn)而對連必和說道:“連律師,還請你再幫我勸勸朱小姐。”
連必和因爲和龔先生有合作關(guān)係,當然不能像朱筱筱那樣直接無視龔先生的請求,輕輕的點了點頭,“我會的。”
朱筱筱一直低著頭,跟在連必和身後默默的走著。
不知道爲何,腦子裡總是忍不住閃現(xiàn)出龔先生悲慼哀求的眼神兒,那眼神兒讓她忍不住更加的自責,越發(fā)覺得自己太冷漠無情。
朱筱筱有些煩躁的甩了甩頭,加快了腳步朝外邊走著。
砰地一聲,整個人撞到了一堵肉牆上。
朱筱筱擡起頭,下意識的蹙了蹙眉,一臉黑線的看著前邊一臉淡然的連必和,“你幹什麼啊,走得好好的突然停下來幹嘛!”
“上車!”連必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旁邊的車子。
朱筱筱這才恍然,原來不知不覺中,竟已經(jīng)到了停車場了。
看著面前淡然依舊的連必和,再想想剛纔在會所裡發(fā)生的事情,朱筱筱心裡的火忍不住騰地一下就躥了上了。
小臉兒傲嬌的一仰,雙手掐腰,狠狠的瞪著連必和,質(zhì)問道:“連必和,你不覺得你今天對我做的事情有些太過分了嗎?”
“不覺得!”連必和淡淡的搖了搖頭,一絲不忍和愧疚自心頭劃過,但嘴上卻依舊很淡然的否認著。
“不覺得?”朱筱筱忍不住氣得冷笑了兩聲,“你擅自做主,說都不跟我說一聲,就把我?guī)У竭@種地方,還想要強迫我給那個什麼龔先生的兒子捐贈骨髓,你居然都不覺得你對我做的這些事過分!連必和,你憑什麼啊,憑什麼替我做主!你是我的誰啊,我跟你有半毛錢的關(guān)係嗎!”
朱筱筱越說越覺得來氣,她倒不是生氣連必和今天的所作所爲,現(xiàn)在更讓她生氣的是他現(xiàn)在對自己的態(tài)度。
連必和淡淡的挑了挑眉,“你並沒有什麼損失,不是嗎?”
“連必和,你什麼意思啊,什麼叫沒有什麼損失!”朱筱筱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連必和,“難道我被龔先生逼迫著給他兒子捐贈了骨髓,那才叫有損失嗎?”
不可理喻,簡直不可理喻!
“我沒想到,你堂堂一個大律師,居然會對自己熟識的鄰居做這種事情,真讓我感到失望!”
朱筱筱是故意用了鄰居這個詞,爲的是讓連必和明白,她與他不過是普通的鄰居關(guān)係,他沒有權(quán)利替她做任何決定。
“先上車吧,有事回去再說!”連必和沒有理會朱筱筱的話,只淡淡的指了指身旁的車子。
“不上,以後再信你,我就是傻蛋!”朱筱筱說著氣呼呼的轉(zhuǎn)過身去,看都懶得再看連必和一眼。
連必和臉色暗沉,蹙了蹙眉,加重了語氣,“上車!”
“不上,懶得跟你這種莫名其妙的人同車!”朱筱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朝停車場出口走去。
“當真不上車?”身後連必和幽幽的問了一句。
“傻缺才上你的車!”朱筱筱頭也不回的頂了一句。
話才說完,就聽到一陣刺耳的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跟著一陣颶風從身邊刮過,帶著刺耳的聲音咆哮而去。
朱筱筱半晌才緩過神來,看著連必和車子離去的方向,忍不住扁了扁嘴兒,“還真的就把自己扔下了!”
朱筱筱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連必和第幾次把自己扔下走人了,反正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人家都說,男人凡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後邊的無數(shù)次,這話果然不假!
朱筱筱掐著腰望著連必和離去的方向雲(yún)了半天氣,才讓自己憤怒的心情平緩了一些。
走就走唄,難道沒了他自己還回不了家了不成!
朱筱筱拎著揹包出了停車場,想要找輛出租車打車回去。
只是出來才赫然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自己似乎根本不在市區(qū)。
攔下一個停車場的工作人員問道:“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工作人員一臉驚訝的打量著朱筱筱,似乎覺得她腦子有些拎不清楚,指了指對面的會所,“沒看到嗎?雅軒會所,這裡是雅軒會所的停車場!”
朱筱筱囧了囧,“我知道這裡是雅軒會所的停車場,我是想問,這裡是哪裡?”
工作人員顯然被朱筱筱的話問得越發(fā)的迷糊了,“這裡是雅軒會所啊!”
朱筱筱蹙了蹙眉,顯然跟他是說不清楚了,還好有手機。
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兒,跟工作人員道了謝,朱筱筱掏出手機開始搜雅軒會所的所在地。
一搜朱筱筱才弄清楚,原來這裡真的是郊區(qū)的某處所在。
放眼望去,前邊是一條寬闊的公路不錯,可兩邊都是田野,果木,還有錯落有致的散落於原野果林裡的一些看上去很像休閒度假村的建築。
要想在這地方打到車,似乎很不容易,而且就算打到車,從這裡到市區(qū),車費也一定是貴的足以讓她心疼肉疼的!
朱筱筱此時悔得腸子都青了,恨自己愚蠢笨蛋,沒有搞清楚狀況就把連必和趕走了。現(xiàn)在好了,自己怎麼回去?難道真的靠十一路兩條腿走著回去嗎?
且不說她不認識路,就算認識路,恐怕溜溜的走一宿,走斷了腿,也未必能到市區(qū)吧!
可是現(xiàn)在,除了邊走邊找車,好像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辦法當然有,就是給連必和打電話,說軟話,哀求他回來把自己帶回去。
可是……做人要有骨氣!
想到這兒,朱筱筱傲然的甩了甩頭,寧可走斷腿,也不像那種討厭的自以爲是的男人低頭!
朱筱筱心裡還存著一絲僥倖,就算沒有出租車,應(yīng)該也能碰到一兩輛回市區(qū)的車吧,自己可以攔下來,求捎帶啊!
抱著這絲僥倖的心裡,朱筱筱揹著揹包沿著公路快速的走著。
確實有往市區(qū)方向去的車子,只是接連幾輛,都是還沒等朱筱筱反應(yīng)過來伸手去攔,就已經(jīng)從她身邊呼嘯而過,只留給她一記淡淡的灰塵,嗆得朱筱筱直捂鼻子。
“同情心呢?現(xiàn)在的人怎麼都變得這麼冷漠!”朱筱筱忍不住的抱怨著,“沒看到這麼一個大美女在路上走著嗎,居然就沒有一輛車子停下來捎帶一下的!”
嘟嘟囔囔的抱怨著,朱筱筱一臉鬱悶的繼續(xù)走著。
正哀嘆自己悲催呢,突然一輛車子在她前邊不遠處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