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什麼事?”連必和打開房門,並沒有要讓竹沁然進屋的意思,而是側身堵在門口,輕聲的問道。
竹沁然手裡端著一隻杯子,緩緩的遞了過去,“我猜你一定沒有睡,所以特意煮了你最愛喝的咖啡送過來。”
竹沁然臉上一如既往的洋溢著自信的笑容,想著連必和會高興的接過杯子,讚許的來上一句,“知我者然然也”。
但是連必和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杯子,並沒有伸手接過去,“要睡覺了,就不喝這個了,你也少喝一點吧。”
此時面對竹沁然,連必和心裡卻莫名的想起朱筱筱。
那個女人很討厭他晚上喝咖啡,會經常偷偷的將他的咖啡換成牛奶或者奶茶,而且樂此不疲。
久而久之,似乎連必和自己也習慣了晚上沒有咖啡的日子,睡前一杯牛奶倒成了習慣。
竹沁然絕對沒有想到連必和會拒絕她親手爲他煮的咖啡,不由得愣了愣,隨即苦笑道,“看來七年的時間,你真的變了不少。”
連必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人總是會變的,你這次回來,變化也很大。”
“你喜歡她吧?”竹沁然似乎不想討論關於時間和改變的問題,直接轉移了話題,“你喜歡朱筱筱對吧?”
連必和似乎也沒有想到竹沁然會這麼直接的問自己這種問題,在他看來,自己喜歡誰,不喜歡誰,完全是他自己的問題,應該還不至於讓別人來操心。
“很晚了,去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去見客戶嗎!”連必和說著,伸手想要去關自己臥室的門。
竹沁然卻適時地伸手攔住了他,“必和,不管時間如何變化,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我這次回來,之所以加入‘人和’最主要的就想跟你重修舊好,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沒必要遮遮掩掩的,我愛你,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試著和我相處看看,好不好?”
竹沁然覺得自己爲了愛情,爲了連必和,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了。
連必和看著竹沁然,臉上閃過一絲絲不忍和猶豫,但終於還是開口緩緩說道:“然然,我一直都知道你對我的感情,但我也相信,你也知道我對你一直以來的態度和感情,我早就說過,把你當自己的親妹妹看待的,這一點不管是以前,現在,還是將來,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至於你加入‘人和’,以你的資歷和才華,我們當然是雙手歡迎的,希望你能在‘人和’有一個更好的發展,當然同時也能爲‘人和’帶來更多的利益。我和老袁都是基於這一點才同意你成爲我們的合夥人的,我也希望你能公私分明。如果做不到,那我只能跟你說抱歉了。”
“公私分明,我當然會,不過你也別過早的下結論,就算你現在不愛我,也不能阻止我愛你,我愛誰是我的權利。很晚了,睡覺去了,晚安!”
話說到這份上,竹沁然知道再繼續下去只能讓自己變得更尷尬更狼狽,所以很聰明的選擇了結束此次談話。
“然然……”望著竹沁然轉身的背影,連必和糾結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我已經在附近的小區幫你找好了房子,這週末我就幫你搬過去吧。”
竹沁然的腳步頓了頓,他這是多迫不及待的趕她走啊,是爲了那個女人嗎?
竹沁然心裡恨,恨朱筱筱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愛情,端著杯子的手都忍不住的在顫抖,杯子幾乎脫手。
但竹沁然還是穩了穩心神,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好,但是如果你以爲這樣就可以讓我放棄愛你,你就錯了。”
“然然,何苦呢!”連必和嘴角兒閃過一抹苦笑,“有些事情強求不來的。”
“晚安。”竹沁然才邁出的腿忍不住又頓了頓,心裡一片悽苦,但還是固執的頭也不回的說了句晚安,便再也不給連必和繼續傷害自己的機會,快步閃進了自己房間。
連必和無奈的搖頭,註定是無眠的一夜了,或許他真的應該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整理一下思路了。
但感情的事情不同於一般,又豈是想整理就能整理的清楚的。
早晨,朱筱筱頂著一雙濃重的黑眼圈睜開眼睛,望著滿地的碎玻璃,滿滿的心塞。
自從昨晚自己衝動之下砸了玻璃到現在,龔明軒都沒有主動過來找她說過話。
想到昨晚龔明軒看自己的眼神兒,朱筱筱心裡就忍不住的一陣難過。
她雖然不明白龔明軒爲什麼這麼反對她砸玻璃,但卻知道自己昨晚的行爲真的讓龔明軒傷心了。
所以爲了彌補昨晚對龔明軒造成的心理上的傷害,儘管朱筱筱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還是強打精神從牀上爬了起來。
她打算趁著龔明軒還沒起牀,爲他做一頓愛心早餐,希望能將功補過,得到龔明軒的原諒。
廚房裡忙活完,終於弄出了一餐自己很滿意的早餐。
朱筱筱看看時間,走到龔明軒房間門前,輕輕的敲了幾下,喊道:“明軒,起牀了。”
叫了幾聲,不見裡邊有反應,朱筱筱不由得呆了呆,伸手輕輕的一推,門竟然應聲而開。
“明軒,龔明軒……”朱筱筱一邊叫著龔明軒的名字,一邊走了進去。
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間,朱筱筱不由得呆了呆,她以爲自己已經起牀很早了,她以爲龔明軒這個時候一定還在睡懶覺,可是沒想到龔明軒卻早在她睡著的時候,就已經出門上學去了。
看著牀頭櫃上龔明軒留給她的紙條兒,朱筱筱心裡的負罪感越發加深了幾分。
“我已經聯繫了廠家,今天下午他們就會派人過來安裝。你最好提前安排好時間,他們來之前會跟你聯繫的。順便說一下,我對你昨晚簡單粗暴的行爲真的很失望,同時也爲你本就坎坷的情路感到深深的擔憂。”
朱筱筱當然知道龔明軒這話是什麼意思,昨晚自己粗魯的行爲一定讓自己的形象在連必和心裡大打折扣,這一點不用龔明軒提醒,她也知道。
“切,誰稀罕!”朱筱筱不屑的哼了一聲,“你只知道我粗暴的行爲,卻不知道某男的行爲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
既然龔明軒已經安排了廠家過來安裝窗戶,朱筱筱索性就跟單位請了一天事假,吃過早餐,打掃乾淨滿地的碎玻璃碴子,伸個懶腰,重新撲倒在牀上,困得要死,繼續抱著枕頭和周公談心去了。
而同樣一副倦意朦朧的連必和相比朱筱筱就悽慘的多了,雖然也是滿眼的睏意,卻因爲工作需要不得不堅持向平時一樣準時起牀,上班。
看著一臉倦意的連必和,竹沁然心疼的同時,越發的恨上朱筱筱了。
“鑰匙給我,我來開車吧。”竹沁然說著,朝連必和伸出手去。
“不用,我可以的。”連必和淡淡的開口拒絕。
“行了,別逞強了,就你現在這種狀態,你敢開車,我也不敢坐啊,我還得爲自己的生命安全負責呢!”一邊說著,竟直接上手從連必和手裡奪過了車鑰匙,“我開,你還可以在車上小瞇一會兒。”
“那好吧。”連必和沒有再拒絕,只是下意識的擡頭望了望樓上,以他對朱筱筱的瞭解,那女人今天應該會請假在家補覺的吧。
果然不同人,不同命!
“走了。”見連必和遲遲不上車,竹沁然忍不住蹙了蹙眉,有些不悅的催促道。
一路上,連必和都是將頭靠在座椅背上閉著眼睛養神兒的,雖然並沒有睡著,但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竹沁然因爲昨晚那場不甚愉快的談話,此時單獨面對連必和的時候,心裡也多少存著一些彆扭,專心的開著車,也懶得再開口說話,主要也是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只是偶爾透過眼角兒的餘光偷偷瞟上連必和一眼。
兩人就這麼一路沉默的到了律所,竹沁然停車的空當,連必和已經率先走了進去,直奔自己的辦公室。
袁立仁進來找連必和研究案情的時候,看到一向勤奮敬業的連大律師居然正趴在自己辦公桌上疑似睡覺,不由得好奇心大作。
伸手敲了敲連必和的辦公桌,“老連,昨晚幹什麼去了,一大早跑辦公室來睡覺,到底什麼情況啊!”
連必和不顧形象的拿眼皮撩了一下袁立仁,並不起來,依舊趴在桌子上,懶洋洋的說道:“昨晚一宿沒睡,這會兒困得要命,先讓我瞇十分鐘,不要打擾我。”
“一宿沒睡?你幹什麼熬夜了,不會是被我們竹大美女榨乾了精血吧?”袁立仁維恐天下不亂腦洞打開肆意腦補著。
一男一女共處一室,就算連必和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可也架不住美女天天在身邊繞來繞去的勾引啊,說不定一個不留神兒就……嘿嘿,是男人都能理解的。
“滾!”連必和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隨手抄起一個文件夾朝他丟了過去,“出去幫我把門帶上,二十分鐘之後再來找我,順便跟其他人說一下,不要過來打擾我。”
連必和可沒心情跟袁立仁蘑菇,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閉著眼睛放空自己。
見連必和動真格的了,袁立仁也不好意思再騷擾他,嘿嘿笑了笑,“得嘞,二十分鐘之後我再來找你。”
說完朝門口走去,打開門的瞬間,卻又停下腳步,忍不住回頭又問了一句,“你沒做對不起筱筱的事情吧?”
“滾!”
袁立仁眼疾腿快的在文件夾丟過來之前,速度的關門閃人了,只留下一臉陰鬱的連必和暗自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