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飛過一隻烏鴉,嘎嘎的叫著,在這山腳下突如其來的寂靜裡,一點都不違和。
餘堯原本是追向小蝶的,現在聽到最後一句話,突然停滯住了,宛如石化一樣。
怎麼也沒想到,面前這個人就是鄭道,而且還是他自報姓名,太出人意料了。
“你就是那個壞人?怎麼殺掉武僧的,如實道來,不然要你好看。”
段俞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極爲好奇道。
鄭道也還在懵逼中,聽到段俞的話,尷尬的笑著:“呃...哈...這個...那個...同名同姓信嗎?”
靠,怎麼就下意識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小蝶停下來,暗道這傢伙的不靠譜,隨即手握住了身後的弓臂。
鄭道也變得嚴肅起來,鄭道暴露之後,意味這二人可能會爲土牛內丹而對他們大打出手。
他們已經做好準備,隨時可以爆發出巔峰時的戰力,但鄭道還未恢復,猝不及防之下可能會敵不過餘堯。
先前的那些看起來極爲白癡,對餘堯很有興趣的行爲,是爲了讓他們混淆視聽罷了,鍾仁又不是發情期的狗子。
餘堯,轉身,帶著極爲僵硬的笑容,走到段俞身邊,攔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道:“快走啊,傻小子。”
段俞冷笑一聲,虎軀一震,大聲道:“我不走,我不怕他。”
餘堯吧唧一巴掌,打在了他的頭上,“搞什麼事情,再不走打死你!”
“兩位放心,我們沒有惡意,少林寺的武僧,是我迫不得已所殺,本質來說,我這個人還是很好的。”
鄭道走上來,神色誠懇的道。
餘堯遲疑片刻,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土牛內丹是在你的身上?”段俞被打了一下,變得安分很多,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蜷縮在她的懷裡。
“是如此,怎的?”
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鄭道的眼神霎時間變得陰冷許多。
“沒什麼,跟著你太危險,我們還是在櫟陽山等你吧,記得我們的聯盟!”
或是感覺到了他的眼神,餘堯擺手道,轉身離開,拉扯著段俞走向遠方的土路。
那個男人的眼神,如同獵豹猛虎一樣,兇狠粲然,令人心悸,不敢再待一分鐘。
鄭道看著他們離去,心中有了盤算。
這時,鍾仁大步流星,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走吧,沒事就好。”
鄭道頷首示意,與他一起走到小蝶身邊,少女問道:“櫟陽山還去不去?”雖然說這山在到達土羊內丹途徑之路上,但人又不是火車,不可以拐彎,他們可以擇別路而行。
“去,當然去,怎麼不去,那裡可是有個大寶貝的。”
“那那個女人呢?”
“她又打不過我們。”
“……”
在小蝶啞口無言後,鄭道憂慮重重的回首擡頭,看了眼密宗山巔,不過距離太遠了,只能看到模糊一片白。
“老鄭,你也不用太擔心的,關於你的通緝令發出後,密宗現在可謂是衆目睽睽之下,沒有人敢對他們動手的。”
鍾仁看出他眼裡的擔憂,道。
鄭道反問,“邪修呢?”
七爺感覺,鄭道最近變得有些白癡,還是不厭其煩的說:“邪修哪有出手的機會,和尚,茅山宗,全真教,可都是對他們非常敏感的。”
“好吧,我們走。”
他確實感到自己有些多慮了,拿出殘圖,看了一眼位置,說道。
二人點點頭。
出了密宗雪山,周圍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沒有一絲一毫的遮擋物,任何一個東西,不論渺小還是龐大,在這裡都顯然易見。
目所能及最遠之處,是一片黑色,在東方,正是一行人要去的櫟陽山。
草原上,諸多黑點分散密佈,之前還未有這些,不用多想,必然是想要奪取土牛內丹的人。
鄭道已經從密宗離去,在這茫茫西藏,想要再捉到他,無異於大海撈針。
更加不利於他們的是,少林寺,公孫家族給出的資料特別稀少,只是點名三人一行,一女兩男。
連鄭道模樣也沒說出一二,天下修士憤然,卻殊不知,那兩大勢力也是不知。
要到達櫟陽山,必要經過這草原。
走在路上,鄭道三人大搖大擺,一點不慌,周圍的人也紛紛與他擦肩而過,並未識出。
實在是人多,三五成羣,有些陣容也是兩男一女,容易搞混,之前就有幾個抓住這樣的就問,最後被別人惱怒斬殺,導致現在搜尋者都不敢上前,只敢遠遠看上一看。
要是鄭道,絕對不會在這搜查,因爲沒有具體的情況,再搜下去,也是徒勞。
一些遊客,只覺得新奇異常,這以前人跡罕至的西藏,居然一夜之間有這麼多人趕來,令人嘖嘖稱奇。
有的遊客,心中好奇,上前詢問,結果是被那些人以兇狠目光嚇退,那表情,就像欠了他一百萬一樣。
也不怪這些人,只是搜查時間久了,他們的耐心也就下來了,心中自然會生出憤怒的感覺,覺得這兩大勢力騙了他們。
鄭道這三條小魚在這捕魚之網中暢通無阻。
望山跑死馬,即便跑了一下午,直至天黑,也沒有到達櫟陽山,只是那模糊的黑色山形越來越清晰。
那黑山很高,比之密宗雪山的高度也是不遑多讓,壓抑的衆人喘不過來氣,心中生出一種沉悶的感覺。
在這黑色的籠罩下,追尋者寥寥無幾,大部分只是來碰碰運氣的,不過他們很幸運的碰到了,卻不知鄭道的模樣,識不出他。
天色漸晚,一些體驗生活的旅遊者準備充足,帶了帳篷,在這地方升起篝火,吃著自帶的乾糧。
面前有一對帶有略大的白色帳篷的普通遊客,也是兩男一女,升著灼灼烈焰的篝火。
鍾仁和小蝶把目光投向他,那眼神不言而喻:快去,跟他們說借住。
鄭道臉一拉,不情願的走了過去,二人跟在他的身後,離他一步遠。
一對男女顯然是情侶,坐在在篝火前卿卿我我的秀恩愛,旁邊蹲著一個面色不爽的刀疤臉男人,拿著一塊烤熟乾癟的犛牛肉,不時使勁咬下一口,彷彿在發泄他的鬱悶。
見三人走來,那濃妝豔抹的女子臉上露出一絲鄙夷,對著身邊那長相一般的青年嬌聲道:“吳中振,你看,有人來了。”
“你們來幹什麼?”
青年揉了揉女子的頭,對著三人冷聲道。
他總覺得西藏突兀出現的這些人來者不善,但自己也不是個善類,絲毫不懼這些人。
“借住,我們沒帶帳篷。”
鄭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足無措,尷尬的道。
“不行,我們自己住地方還不夠呢。”
青年開口,面色漠然。
實際上帳篷挺大,就算住下五個人也還能留出一人的餘地,青年拒絕,只是不想收留他們。
“不行,表弟,你怎麼能放任他們不管呢?”
原以爲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鄭道也準備轉身離去了,誰知那刀疤臉掃了他們一眼,立刻大義凜然的說道。
青年不解的看向他,後者傳來一個眼神,他會意,他無奈道:“好吧,我這帳篷是分著隔間的,能住六個人,西邊三個你們住,東邊三個我們住。”
刀疤臉上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邪光。
“感謝了。”
鄭道第一時間道謝。
青年點了點頭。
他們三人各自走進西邊的三個房間內,鄭道隨意瞥了一眼那三人,只見刀疤臉緊盯著他們。
鄭道心中警惕起來,這個人留下他們,似乎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他沒有當場翻臉,畢竟刀疤臉沒對他們造成危害。
帳篷的隔間內很寬敞,住下一人還留有一點餘地。
鄭道坐在棉墊上,通過半透明的帳篷,可以模糊的看見外面的輪廓,那三人還在閒聊。
轉過頭,右手邊是鍾仁的隔間,可以隱約看到他那身影的輪廓,已經睡下了,至於小蝶那邊,由於中間隔著鍾仁,根本看不清楚。
鄭道躺下,舒適柔軟的棉墊,讓他這幾天來疲憊的身軀盡情放鬆,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耳邊傳來運動鞋在地上摩擦的聲音,以及帳篷拉鍊的響聲。
想來是那三人進入帳篷睡覺了吧。
睡了片刻,突然,一陣壓抑的低沉聲傳到了鄭道耳朵裡,是個女聲,嫵媚動人,在極力剋制。
他當即就坐了起來。
我草,這特麼荒山野嶺的也不安生,不害怕鬼敲門嗎?
扭頭看去,左手邊,兩個人正在做著不可描述的事情。
鄭道現在可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即便知道那是一個毫無亮點的女人,也有點受不住。
撓了撓頭,他現在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其實,還有個人和他的狀況一模一樣,那就是刀疤臉,聽著那愈發動聽悅耳的叫聲,他這心裡就跟有一個人在撓似的。
鄭道在帳篷內,聽到了拉鍊的聲音。
左手二人還在戰鬥中的身軀一頓,然後繼續蠕動。
鍾仁也睡得像死豬一樣,那這個聲音的來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