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秋沒有說話，只是掃了一眼寧小楠，目光復雜。
看著寧小楠跟莫雨涵的親密模樣，她竟然想起了，當初她跟寧小楠之間的閨蜜情誼。
似乎，從寧小楠成爲夜宸的女人之後，她對寧小楠的敵意，便減少了許多，而一旦寧小楠跟葉沐晟有所牽扯，她的敵意，又會猛地增多。
其實她不是不在意寧小楠，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寧小楠對她好的時候，她難免會感動，只不過這份感動，敵不過她對葉沐晟的感情罷了。
對寧小楠，她的感情很複雜。
“你怎麼了？”見她神情有異，慕梓晴關切的問了一句。
“用不著你管。”凌霜秋一把推開了她。
慕梓晴一個沒防備，整個人都沉進了溫泉，還好水位並不深，她蹬了幾下池底，也就重新起來了。
凌霜秋的手伸在了半空，似乎是想要去拉慕梓晴一把，可又像是猶豫著要不要去拉對方。
等見到慕梓晴自己起來了，她的手，又快速的縮了回去，面色十分的尷尬。
正是這個動作，讓慕梓晴認定了，凌霜秋的本性並不壞，只不過是妒忌罷了。
這個小插曲，惹得一邊的莫雨涵跟寧小楠看了過來，凌霜秋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不自然。
又見慕梓晴也盯著自己看，當即沒甩臉色道，惱羞成怒的道，“看我幹什麼，我臉上又沒長花。”
“凌霜秋，你其實不用把自己藏得那麼嚴實。”慕梓晴說道。
大概是她接觸的病人太多，凌霜秋這樣的，反倒算是普通的了，她甚至很能理解對方的感受。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教訓我。”凌霜秋臉色驟變，語氣刻薄。
寧小楠皺了皺眉，上前幾步，拉住了慕梓晴，“她是什麼，用不著你來評判。”
她這個樣子，就像是一隻護犢子的母雞一般，而曾經，她也曾這樣保護過凌霜秋。
凌霜秋的眼眸紅了紅，又飛快的調開頭，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說道，“不泡了，好好的心情，都被你們弄沒了。”
說罷，她直接走了上去，快步離開了女湯。
“小楠，她其實，也沒那麼壞。”慕梓晴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我去追她吧，萬一要是出什麼事，就不好了。”
寧小楠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她跟凌霜秋之間的糾葛，怎麼好對慕梓晴說呢。
如果不是凌霜秋曾經綁架了她，存心致她跟夜宸於死地，她想，她們之間還不至於如此無可挽回。
莫雨涵對寧小楠跟凌霜秋之間的事情，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一個大概，具體的卻是不清楚，這時見到寧小楠情緒低落，她勸慰道，“好了，事情都過去了。”
“可是這裡，還沒過去。”寧小楠指了指心臟的位置，那裡依然會痛。
“總會過去的。”莫雨涵再一次重複道。
寧小楠沒有再說什麼。
慕梓晴一路追出去，跟著凌霜秋幾乎走到了溫泉房的外圍。
“你跟著我幹嘛。”凌霜秋的情緒，似乎已經緩和好了，再一次恢復成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不放心你啊。”慕梓晴沒有掩飾自己的擔憂。
凌霜秋有些愣，好一會才偏開頭，道，“用不著，我是誰，我可是凌家的大小姐，關心我的人，多了去了，用不著再多加一個你。”
“或許是吧，但是關心你的人裡，真心的一定不多。”慕梓晴柔聲說道。
“夠了，慕梓晴，你以爲你是誰，用不著對我表現你的聖母心，我不會有任何感覺的。”凌霜秋的色厲內荏叫了起來，情緒激動。
“你要是真的太閒，不妨去找寧小楠的麻煩，跟著我做什麼。”她越說越是急躁，胸口劇烈起伏著。
“其實，你也很在意小楠。”慕梓晴說道。
“閉嘴，再讓我聽到你說話，信不信我把你推下去。”凌霜秋一再後退，想要甩開對方的糾纏。
就像慕梓晴說的那般，真心對她的人，很少，所以她纔會在利用寧小楠的時候，反過去被寧小楠的真心打動。
她也曾真的想過，跟寧小楠做好閨蜜的，只可惜……
慕梓晴不說話了，此時凌霜秋站立的位置已經很危險了，再往前幾步，就是懸崖。
兩人就這麼沉默了許久，凌霜秋忽的開口，“慕梓晴，你說，如果我們同時不見，葉沐晟會先找你，還是先找我？”
“我們怎麼可能不見。”慕梓晴不解。
“怎麼不可能，比如說，我抱著你一起從這裡跳下去啊。”凌霜秋揚起一個笑臉。
慕梓晴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脊背處擴散出去，下意識的，就退了幾步。
“看看，這就是你的聖母心，一旦自己遭遇危機，就顧不得再裝聖女了吧。”凌霜秋嗤笑道。“我最煩的，就是你這一種人。”
凌霜秋這才明白凌霜秋的意思，對方不過是試探試探自己，而她卻真的當了真，以爲凌霜秋要對自己不利。
“對不起，我只是……”只是什麼，她卻說不出來了，因爲她無論怎麼說，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滾開。”凌霜秋橫眉冷對。
慕梓晴下意識的退開了一步。
凌霜秋從她面前，高昂著頭顱，一步步離開。
原地站著，吹了許久的山風，慕梓晴纔回到了休息室，見到了寧小楠跟莫雨涵。
整個溫泉房裡，有獨立的休息室，也有公共休息室，凌霜秋或許是選擇了單獨的，是以這會，並沒有看到人。
“小楠，我能問你個問題嗎？”慕梓晴走過去，在她們身邊坐了下來。
“你想問凌霜秋的事情？”寧小楠敏銳的察覺到對方的真實意圖。
慕梓晴點頭。
“抱歉，這件事情，我不想說。”寧小楠搖頭拒絕。
那些曾經，就像是莫雨涵說的，都已經過去了，她此時再說，反倒有種故意抹黑凌霜秋的感覺。
“可我覺得，凌霜秋其實也很可憐。”慕梓晴低聲說道。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莫雨涵開口道。
慕梓晴剩下的話，就這麼被盡數堵在了喉嚨口，再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