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凡忍不住退開一些，這樣的夜宸，看起來，似乎跟平時的大不一樣，讓她感覺有些陌生，也感覺到畏懼。
夜宸卻是逼近一步，健碩魁梧的身軀，幾乎要貼上穆小凡的身體。
很快，穆小凡就退無可退了。
她側了側臉，不著痕跡的偷窺他的臉色，卻只能想到四個字，諱莫如深。
也許是夜宸隱藏的太好，又也許是她對猜測人心真的不在行，所以，纔會分不清此刻夜宸話中的真假。
“怎麼不說話了，別告訴我，你是嚇到了。”夜宸的語氣裡帶著揶揄的意味。
“是有點。”穆小凡乾脆的承認。
不得不說，夜宸這個人，就像是世間最有耐心的獵手，所作所爲，每一步都是有著無數的後手，以至於，讓她完全看不懂。
“我像是在開玩笑？”夜宸問她，眉眼間帶著幾許笑意。
“不像，但正因爲不像玩笑，才格外的讓人不敢置信。”穆小凡自嘲的笑笑。
“我有自知之明，就我這樣的，即便是真的有總裁愛上平民的戲碼，也不會落在我身上，所以，不如我們攤開來直接說吧，省的你假意作僞，而我也始終提心吊膽。”
這番話，她想說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如今，她跟葉沐晟之間，已經約定和好，那麼她在面對夜宸的時候，就不能夠繼續裝傻充愣了，有些話，應該放在明面上來講。
“我允許你肖想。”夜宸的語氣，是一貫的高高在上。
猶如一個帝王一般，給予她的，總是施捨，即便是感情，也是一樣。
“可是我不願意。”穆小凡是第一次，直接的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是因爲那個人不是葉沐晟，所以你纔不願意？”
“這跟葉沐晟無關，而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更知道自己足可以匹配的對象，應該是什麼樣。”
“我也許不夠聰明，但真心跟假意，卻是分得清楚的，夜宸，你真的很聰明，但要知道，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
穆小凡這話，幾乎是在明明白白的說，夜宸，我知道你最近對我的好，都是裝出來的，我可以不問緣由，但卻不表示我真的相信。
夜宸嘴角的笑意緩緩的沉下，面色冷清如霜，眸色犀利如刀，彷如前一秒還是笑意盈然的他，只是一個錯覺。
他重新坐直了身體，如鷹隼一般的目光帶著無盡的侵略意味，同樣冰冷的聲音從薄脣間吐出，“好，那我們就開門見山。”
這樣的夜宸，讓穆小凡不自覺的想到了簽下合約的那天，面對自己，夜宸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
‘我是個商人。’
如今，穆小凡終於懂得了，他這句話裡的真正意思。
正因爲他是商人，所以，他的視覺範圍，都是站在商人的角度上看待的，同樣的，他的所爲，也是站在了商人的高度上決定的。
“你覺得你有什麼，是值得我跟你簽下合約？”夜宸問的直接，一針見血。
穆小凡的臉色驟然一白。
“又有什麼是值得我費心力，去設計你的？”夜宸的語氣一點點的變得更冷，幾乎要冷凝成冰凌。
穆小凡蒼白的小臉上，就連脣瓣都有些失血。
所以，葉沐晟說的是對的，夜宸就是想要通過她，去牽制，去掌控葉沐晟。
夜宸的臉上掛著冷清的笑容，字字直切要害。“你以爲，我是想要通過你，去控制葉沐晟。”
彷如是知道這一刻穆小凡的所想，夜宸伸手過去，挑起了她的下巴，似是無心，又似是故意的，細細的看著她的臉龐。
“難道不是嗎？”穆小凡忍不住反問他。
“穆小凡，我說過，做人自信是好事，但自信過頭，就不好了。”夜宸的嘴邊有著一抹嘲諷的笑容。
穆小凡不明所以的看他，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穆小凡，你未免也太看的起你自己，也太看的起葉沐晟。”夜宸的語氣更冷，言語中的冷意就像是要凍結人心。
“葉沐晟對我來說，只不過是螻蟻一隻，只要我想，葉氏公司傾覆，只在反手之間。”夜宸的臉上，滿是張狂的不可一世。
彷彿對他來說，所有的人，都是螻蟻，而葉沐晟，不過是螻蟻之中個頭長得強壯一些的那個罷了。
“我不信。”要是葉沐晟沒告訴她，她或許就會信了，但此刻的穆小凡卻是不會相信。
或許葉沐晟對夜宸來說，並不是對手，但夜宸所說的翻手傾覆，又難免是誇大了。
“看來，你去了一趟葉氏公司，收穫的不只是研究進度，更是得償所願了。”夜宸的語氣裡滿是篤定，“葉沐晟跟你，果然和好了。”
穆小凡語氣一滯，心中卻已經是驚濤駭浪。
他都知道，他竟然都知道了！
可她跟葉沐晟和好，不過只是剛剛的事情，怎麼夜宸會知道的這麼快？
她想不通，只能偏開視線，言不由衷的回答，“沒有。”
她不想在這種時候節外生枝，讓夜宸不開心，從而影響葉沐晟。
夜宸卻忽地笑了起來，那笑聲裡帶著穆小凡不明白的東西，隨即笑意一發而收，重新恢復了冷麪，“看來，你最信任的葉沐晟，對你還是有所保留的。”
“你什麼意思？”穆小凡的雙眼，忽地瞪大了，流露出錯愕。
葉沐晟的身份，她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按照夜宸這樣說，難道，葉沐晟還有事情隱瞞著她？
“你不是不信我，只信任葉沐晟，那麼，就讓你信任的葉沐晟來告訴你。”夜宸看了看她，深邃的眸子，就像是冬日裡的迷霧。
亦猶如是在真相面前，隔著層層白紗，讓人絲毫不能窺見分毫。
他垂眸低頭，湊到了穆小凡眼前，雙眸直直的鎖住她的視線，“很快，你就會知道，我說的，究竟可不可信。”
穆小凡的心像是掉進了冬日的湖水中，涼的讓她連呼吸都頓停下來，她忽地有種不好的預感。
夜宸這句話的意思，她聽出來了，他要對葉沐晟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