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呆若木雞。她不知道自己該做出怎樣的反應,她覺得心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被灌入了很多空氣,積壓得她說不出話也流不出淚,甚至發不出一絲聲音。
她木然地看著虹姨流淚的臉,在虹姨一聲聲地啜泣與“對不起”的聲音中,過了好一會兒,夏月才終於嘴一撇,傷心地哭了起來。
她一邊哭一邊起身奔出大廳。
虹姨見狀,連忙起身跟了出去,可是夏月跑得快,剛出門就已經不見了她的蹤影。
秦未南和程俊舟到的時候,虹姨正一個人坐在廳裡流淚。
原本心情不錯的秦未南在看到啜泣不止的虹姨的時候,不由疑惑。
但沒等他詢問,虹姨剛見到他就連忙起身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急急地說:“未南,你來了,快、快去找找小月,她一個人跑出去,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找了半天沒找著,我很擔心她!”
一聽夏月不見了,又見虹姨哭得這麼傷心,秦未南甚至來不及問原因便轉身出了門。
他和程俊舟分頭尋找,雖然對這周邊他們兩人也不怎麼熟,也不確定夏月是不是還在鎮上,但他現人必須先在這裡找找看。
秦未南一邊找一邊給夏月打電話,可是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還是沒人接聽。這讓他心裡急得不行,尤其是現在夏月還懷著他的寶寶,他更加擔心。
不這令他欣慰的是,很快他便發現了夏月的蹤影。
夏月坐在那個被她從小視爲根據地的土丘上,顯得嬌小而落寞。
秦未南遠遠地看到那個身影,即便只有一個背部,但他還是沒有任何懷疑地肯定了那就是他的夏月。
他沒再給她打電話也沒有喊她,就這樣朝著她的方向過去。
“老婆……”
終於到了地方站到夏月身邊的時候,他溫柔地喚她。
聽到聲音,夏月緩緩地擡起頭來望向秦未南的方向。
秦未南蹲下身,捧起她的淚臉,輕輕地吻了吻了她臉上的淚痕,心疼地說:“小傻瓜,有我在,爲什麼還一個人躲在這裡?”
夏月看著他的臉,聽著他的聲音,感受著他的溫柔,心裡的防線終於徹底崩塌。
她撲到秦未南的懷裡,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哭了起來。
那哭聲像個孩子那般不加掩飾無所顧忌。
她在秦未南的懷裡盡情地釋放著自己的情緒,秦未南順勢坐下,就這樣摟著她,等到她哭得累了,終於停下,這纔開啓了話題。
雖然從虹姨的表現秦未南已經有了猜測,雖然他不認爲這是談論這件事情的合適時機,但秦未南卻又覺得再不會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
既然已經開了頭,那就一次把事情都解決完,這樣纔是最好不過。
而面對秦未南的詢問,夏月沉默了少許,也不再隱瞞,於是將虹姨說的話不加隱瞞地向秦未南說了出來。
“對不起未南,我一直在誤會你爸爸,所以一直過不了心裡的坎,一直逃避你!”夏月向他
道歉,秦未南卻只是笑著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樑,說:“傻瓜,不是說過有什麼事一定要說出來告訴老公,讓老公和你一起面對一起分擔嗎?”
“可是這件事和你爸爸有關,所以……”
“無論和誰有關係,我都永遠是你想要的那個秦未南,而你,也是我永遠不會放手的夏月!”
“未南……”
“小傻瓜!”秦未南溫柔地喚了一聲,隨即又道:“那現在呢?恨虹姨嗎?”
其實這樣的情景秦未南也早已試想過,他也正是怕出現在這樣的局面,所以才決定讓真相永遠沉睡,可是他沒有想到虹姨會自己說出來,並且偏偏在今天這個時候。
雖說……他心裡其實還是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時機,也覺得虹姨的做法是個不錯的決定和選擇。
“我不知道……”夏月老實回答。
秦未南笑笑,繼續問道:“那現在你想一想,願意就這樣和虹姨從此不相往來嗎?以後就像兩個陌生人一樣,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不!”夏月幾乎是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腦袋更是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那不就行了!”秦未南輕快地說道,“既然不願意,那就沒有必要再糾結那些早已成爲歷史的過往。現在的你已經有了新的人生,而這十幾年來,虹姨對你做的也足以彌補她曾經對你造成的傷害。而感情的事,原本就沒有誰對誰錯。她爲了你終生未嫁,辛苦把你養大成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不是嗎?”
聽完秦未南的話,夏月怔怔地看著他,雖然未置可否,可是心裡卻的確沒有因爲虹姨的話而對她生出所謂的恨意。
她會奪門而出,不過只是人的本能反應罷了。
“回去吧!虹姨很擔心你,我和俊舟剛到的時候,虹姨哭得跟淚人似的,她對你的愛遠遠超過了對你的愧疚。”
夏月跟著秦未南迴了家,回去的路上,秦未南給程俊舟打了個電話把他召喚了回來。
虹姨看到夏月回來,心裡的石頭落了地。
她站在夏月面前,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小心地看著她。
“對不起小月,虹姨對不起你……”
這樣的她讓夏月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的臉上有了歲月的痕跡,她的鬢髮已經花白,而這些,原本可以遲一些到來,但現在,它們就這麼清晰地鐫刻在她的臉上她的髮絲上,這些,也在告訴著夏月,它們原本不是虹姨的模樣。
夏月張開雙臂擁住虹姨,在虹姨的耳邊說:“虹姨,我沒有怪你,更沒有恨你!謝謝你對我這麼多年的付出,不管你和我爸爸媽媽之間發生過什麼,那些都是你和他們的事情。我只知道這些年是誰在我身邊,是誰愛我照顧我,是誰給了我現在的一切。是你,虹姨!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了,你也不必再糾纏於那些沒有意義的過往,以後你的身邊有我,你是我永遠最愛的親人,虹姨,我愛你!”
也許有些人很重要,但過去和現在,夏月分得很清楚。
而現在對她來說,最重
要的不再是已經逝去的父母,而是真切地站在自己面前的虹姨。
這十幾年來,生病的時候是虹姨在身邊,開心難過的時候是虹姨在身邊,被人欺負委屈的時候是虹姨在身邊。
所以她很清楚,什麼是自己應該珍惜的!
虹姨沒想到夏月會說這樣一番話,心裡感動之餘更是難過到不能自已。
而在一旁的秦未南看到這一幕,倍感欣慰的笑了。
雖然秦未南知道要解決夏月和虹姨之間的事並沒有那麼複雜,不過在聽到夏月說那番話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怪怪的感覺。
自己無端被誤會,夏月一直跨不過那道坎,可是對虹姨,卻因爲自己並不重要的一番勸說,她就那麼輕易地放下了心中的介蒂。
想想,那種感覺便更加深刻,不過轉個念,秦未南又不由地笑了。
或許這就是親情和愛情的不同吧……
親情總是更加深固,無論如何都割捨不斷,可是愛情卻不同,人們總是小心翼翼,得到的同時又更加害怕失去。
而愛情從來都是容不得半點瑕疵與雜質的東西,若是換作自己,也許並不會比夏月豁達到哪裡去。
這樣一想,秦未南心裡就一點都不糾結了。
夏月和虹姨的事情解決了,自然輪到了自己和夏月的事,所以中午午休的時候,秦未南對夏月來了一頓“嚴刑逼供”。
嗯嗯,當然了,這個所謂的“嚴刑”就是上下其手全身揩油啦!
“帶著我的種到處跑,老婆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躺在牀上,秦未南將夏月圈在懷裡,故作不快地問,夏月卻不以爲意地挑了挑眉,說:“當然是給兒子找個更靠譜的奶爸啦!”
不過說完,她頓了頓,又道:“哎,你怎麼就知道是兒子?萬一是女兒呢?還是你重男輕女只想要兒子?”
“反正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我們都不止這一個,我要你給我生好多的小未南小小月!”
“切,你當我是豬啊!”
“對啊,你就是隻笨小豬!”
“你纔是呢!”
“所以纔跟你配啊!”
“誰答應跟你配了……”
“種都有了,不答應也得答應了。”秦未南一臉賴皮,說完卻是忽地肅了色,伸手從褲袋裡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紅色盒子,然後打開後認真的說:“老婆,嫁給我!”
如果沒有手上的盒子,沒有盒子裡面的東西,夏月一定會爲他是在開玩笑,可是看到那枚光芒燦燦的戒指,夏月傻了。
尤其是扭頭看了看彼此的姿勢,兩人正側著身躺在牀上,自己被秦未南圈在懷裡,他的另一隻手則拿著裝著戒指的盒子置在自己身前。
夏月眼一暈,翻了個白眼,鄙視地說:“這就是你的求婚?”
秦未南鄭重地點了點頭,回答:“我本來也想搞浪漫點隆重點來著,可是想想老婆這段時間對我的冷落,還帶著我的種到處亂跑不好好照顧,所以老公決定以示懲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