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再響起的聲音,夏月連忙斂了神,收起臉上的失望之色,挑眉反問:“我爲什麼要給你電話?”
秦未南沒有料到她的回答,而在聽到她的回答後,他臉一墨,說:“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妻子,你說爲什麼?你這麼晚不回來,打電話沒人接,你也不打給我就算了,還喝這麼多酒,我會擔心你,你難道不知道嗎?”
他嚴肅的語氣裡,夾進淡淡的怒意,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將心裡的不快化作語氣表達了出來。
“擔心?”夏月輕笑一聲,“謝謝你擔心我,但就算我們是夫妻,我也有自己的私人空間,而我不認爲在這範圍內(nèi)的事情有什麼好向你彙報的必要!”
秦未南聽罷,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強迫她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自己,然後凜了眸光沉聲問:“我擔心你,你卻跟我說沒必要?你這是什麼意思?”
縱使他愛她寵她,但始終會有底線,而對他來說,他對夏月的容忍底線,是她的不屑程度。
無論她的脾氣有多壞,性格有多倔,他都無所謂,但他不能容忍的是,在他擔心她的時候,她還這副不以爲意的態(tài)度,尤其是聽到她語氣漠然的說沒有必要的時候,那種感覺,讓秦未南覺得她就像是在刻意要劃清與他之間的關(guān)係與界限一般。
“我沒什麼意思,如果你真的擔心我,爲什麼不去找我?就像找葉清寧一樣!”夏月?lián)P著脣角,笑著問道,“如果你真的擔心我,爲什麼我在你的臉上你的眼裡,看不到對葉清寧的那種焦灼與急切?”
“好好的幹什麼又扯到她?現(xiàn)在說的是我們之間的事!”
他知道,一旦話題裡摻進了葉清寧,她的思維就會變得偏執(zhí)而頑固。秦未南雖說還能勉強招架住她的醋勁,但這個時候他並不想跟她談論葉清寧。
“我們之間的事?”夏月輕嘲,不過轉(zhuǎn)而又道:“算了,就當我是發(fā)瘋吧,反正我不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就像你做的事我也不會主動問你一樣!因爲我有自知之明,知道那些是你跟她的私事,所以我清楚,我沒資格過問,也沒資格知曉!”
夏月雖然沒有提及具體是什麼事情,卻刻意將“你跟她的私事”這幾個字加重了語氣。
而事實上,她原本連這個都是想不問不說的,可是當話題說到這兒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心裡終究無法做到沉默,尤其是看到秦未南嚴肅的神情,聽到他責問的話,她就莫名的覺得諷刺。
一個連自己都約束不了的人,憑什麼來要求她,還把話說得那麼義正言辭?!
“什麼我跟她的私事?我又做了什麼事情了?”
秦未南反問,心裡隱隱的有些許明瞭,雖然仍不清楚她說的事是什麼事,但至少,他現(xiàn)在可以確定,她會對他這樣的態(tài)度的確和他有關(guān)係。
“沒有,我都說了是我自己發(fā)瘋了,好了,不說了好不好?我困了!”
喝過酒的她,腦袋本就發(fā)沉,能應付他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此刻她只想早點上牀睡覺。
只是事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秦未南心裡剛有了一點苗頭,哪裡會就這
麼草草的了事,於是他嚴聲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發(fā)瘋又發(fā)的什麼瘋,你都得把話給我說清楚,我到底做了什麼了讓你這樣對我?”
聽他不依不饒的追問,夏月本來心裡就煩躁,於是一股氣上來,她也再也忍不住。
“聽你的語氣你還挺委屈的是吧?那你說,你下午去接葉清寧出院,爲什麼沒有告訴我?你不是答應我要跟她保持距離嗎?爲什麼說了卻又不做,還是說她出個院就非得要你去接,沒了你她就出不了院了?”
面對夏月的質(zhì)問,秦未南總算清楚了她對自己橫眉冷對的原因,心裡也微微的鬆了口氣,然後解釋說:“我本來是安排了俊舟幫她辦出院的,但俊舟臨時有事,所以我才——”
“呵,反正只要跟葉清寧有關(guān)的事,你都總有理由和藉口,要麼是她爸爸怎麼怎麼,然後你虧欠她秦家虧欠她,要麼就是受你委託的人臨時有事,真的就這麼巧?再說了,程俊舟去不了,你不會找其他人去嗎?媽、程叔,好歹她也是你家的養(yǎng)女,媽去接她也沒什麼不對吧?還有程叔,你不也讓他來接過我麼,怎麼到了葉清寧這兒就非得要你親自去了呢?那你不如干脆直接就說是你自己本來的意思不就好了,找那麼多借口,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秦未南話沒說完,她就出聲打斷,且說話時,她更是言之鑿鑿情緒激動。
而秦未南聽了,對她的曲解也感到頭疼,但他還是試圖耐心的繼續(xù)向她解釋。
“這不是什麼藉口,這是事實!”秦未南強調(diào)。
“事實?”夏月嘲弄的復了一聲,“好吧,就算像你說的這是事實,那下午我給你電話的時候,你爲什麼要讓她接電話?”
這一問,秦未南頓時有些懵了。
“你給我打電話了?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一天,他和夏月都沒有通過電話,要說到打電話,倒是她一直不接自己的,什麼時候她給自己打過電話了?秦未南腦子裡面完全沒有半點印象。
夏月見他臉色茫然,只是嘲諷的笑了一聲,卻並不說話。
而雖然在反問她,腦子卻並沒有停下運轉(zhuǎn)的秦未南忽然之間驀地想到下午回家的路上葉清寧接過的那通電話。
“是不是三點多鐘不到四點的時候?”他皺著眉頭試探的問。
“怎麼,想起來了?”
秦未南這時才知道,那通電話根本不是程俊舟打來的。想到葉清寧當時說的話,他不禁心裡一團火瞬間涌了出來。
他憤怒,但現(xiàn)在首要的事是趕緊解釋,然後安撫夏月。
於是他連忙開口:“當時我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才讓她幫忙的!”
“你一向都用藍牙耳機,就偏偏今天不用?”
“我本來是要用的,但她跟我說是俊舟的電話,還說要幫我接聽,我正開著車,想既然是俊舟的,便沒有多想,也想著省事,所以纔會讓她接,如果我知道是你打來的,你覺得我會讓她接嗎?”
如果他的解釋可以被視爲是狡辯或者掩飾的話,但最後一句話,卻讓夏月略微的回覆了些許理智。
“那你不會看通話記錄嗎?我有沒有給你打過電話,你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都以爲是俊舟了,我還看做什麼,再說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也沒看到第一個已接電話是你的名字!”秦未南繼續(xù)做著解釋,且這次他邊說,還邊走到牀頭的地方拿了手機過來給她看。
翻開通話記錄,除了已撥電話記錄的第一個是顯示的代表著對夏月稱謂的“親愛的”三個字以外,已接電話的第一個名字的確顯示的是程俊舟。
“怎麼會這樣的?”
夏月蹙著眉疑惑的問,問罷,她還拿了自己的手機過來,翻到已撥電話的頁面。
下午快四點鐘的時候,的確有夏月?lián)艽蚯匚茨想娫挼挠涗洠墒乔匚茨系氖謾C上卻沒有這條記錄顯示。
兩個人看了彼此的手機,不由地面面相覷。而秦未南則是不動聲色的深了深眸光,心下已然有了答案。
不過數(shù)秒,他斂了思緒,問夏月:“那你下午給我電話是想跟我說什麼?”
“還能有什麼?我想跟你說晚上有同事生日要聚會,怕你白跑一趟,所以叫你不要來接我!”
“所以才喝這麼多酒?”
“不然呢?”
“原來不是爲了我借酒澆愁啊……”
秦未南故作失望,夏月白了他一眼,說:“我爲什麼要爲了你借酒澆愁,自以爲是!”
“下次一個人在外面就別喝那麼多酒了,要喝醉了,又這麼晚回家,多不安全,再說你是女孩子,還是少喝酒好!”秦未南繼續(xù)說道。
“那你別惹我不開心!”
“我哪敢?”
“嘴上說不敢,結(jié)果還不是做那麼多讓我不開心的事情!”
“今天真的是冤枉!”秦未南開始爲自己叫屈。
“那也是你自己疏忽造成的,如果你親自看一眼來電顯示,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好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親自看親自接。”
“還有下次?”
“不敢!”
“那你昨天爲什麼在家沒有出去找我?”
“我昨天也有應酬很晚纔到家,我打電話給你就是想跟你說這個,我還給你發(fā)短信了,你沒看到嗎?”
夏月當然有看到,可是女人啊,看到是一回事,心裡怎麼想又是另外一回事。
於是她又不依不饒的道:“哼,對我的時候就有應酬,對葉清寧就沒有。”
“好了我的姑奶奶,別再扯她了行不行?”秦未南舉手投降。
“我纔不是你姑奶奶,我是你老婆!”
“是是是,老婆大人……”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半天,先前的情緒在不知不覺之中竟是漸漸融解,而秦未南的氣也忽然之間便消了大半,瞳眸裡的光芒更是早已柔和下來。
再看夏月,她把話說出來後,情緒似乎也平復了許多。
儘管說話的時候,她仍舊微微的皺著眉頭,一副愁眉的模樣,但事情真相大白,兩人都安心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