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 什麼時候愛上他的?
一句話,讓她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起來,有著短暫的愣怔。
清晨微冷的風(fēng)吹拂過來,讓她有些恍惚,嫣紅的脣輕輕吐出幾個字:“回中國,今天?”
他凝視著照片上那個美得驚心動魄的女子,輕聲道:“恩。”
小墨在她腳邊蹦蹦跳跳,擡眸看到她有些迷茫的目光,也停止了鬧騰,乖乖拉著她的手,仰起的小臉看她。
“晚上的飛機(jī),我五點鐘在之前我們住的地方附近等你不見不散。”
他兀自說著,嗓音很溫柔,像是腦海也跟著回憶起那年大雪飛揚的時候他們一起來到曼徹斯特的場景,他們一起住的公寓門前,重著很多常青的松柏。
她輕輕點頭。
小墨扯著她的裙子,清亮的眼睛看著她有一絲迷茫哀傷的小臉。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秦沐語輕聲道:“你等一下。”
御風(fēng)遲放在掛斷鍵上的手指停了一下。
她輕輕俯身,把手機(jī)扣在小墨耳上,輕聲道:“御叔叔要回國了,小墨,跟叔叔打聲招呼。”
小墨眼皮劇烈跳了跳,接著懂事地捧起手機(jī),開口叫:“御叔叔!”
那清亮的一聲,讓御風(fēng)遲心裡有一處柔軟微微鬆動,眸子微微溼潤,嘴角勾起一抹笑來。
“恩,小墨。”
“御叔叔你爲(wèi)什麼要走啊?你不是帶著媽咪和小墨一起來的嗎?爲(wèi)什麼要現(xiàn)在回去?”小墨清亮的眼神仰起來凝視著秦沐語,嫣紅的小嘴嘟著問道。
御風(fēng)遲淺笑,的手指緊扣著手機(jī),低啞的聲音緩緩答道:“因爲(wèi)媽咪現(xiàn)在很幸福,御叔叔的使命完成了小墨也很幸福,是不是?”
小墨繼續(xù)嘟著嫣紅的小嘴,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薄脣輕輕靠近聽筒,他低低問道:“告訴叔叔,爹地對你好不好?”
小墨濃密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接著重重點頭:“好!”
御風(fēng)遲脣邊,笑意更濃,聲音漸啞:“是麼?哪裡好?”
“哪裡都好!”
他脆聲答著,童言無忌。
御風(fēng)遲的眼眶更溼。有些話,不是從她嘴裡說出來,而是從孩子嘴裡說出來,聽了居然還是那麼要命的難過。他閉眸淺笑,嘲笑自己沒用的定力,的手指緩緩揉著眉心,想,他也許真的不是哪裡都好,只是你愛,偏偏你愛,所以他哪兒哪兒都好。
那一股酸澀,像是寒風(fēng)過境那麼持久,悲傷已逝,餘韻還在。
“那小墨,”御風(fēng)遲啞啞地吐出幾個字,含笑說道,“要記得想叔叔啊”
一句話,說得孩子也開始跟著哀傷起來。
“恩!”小墨清亮的眸子抹去那一絲難過,脆聲保證,“小墨一定一定,會想念御叔叔的!”
晨風(fēng)拂過,這也許,便是最好的道別。
往回去的路走的時候,方向險些走錯。
她恍惚了一下,彷彿那個房子真的退了很久了,她都有些不記得路。
將小墨送到sandy那裡去照顧,距離原來的地方就比較近,她徒步走過去,卻沒有注意到一輛車不緊不慢地在身後跟著她,幽靈一般。
那一扇公寓的門,緊閉了很久,門前的落葉都沒有人掃了。
秦沐語緩緩走過去,擡手觸摸了一下,上面居然鋪了一層淡淡的塵土。
恍若隔世。
“還想要進(jìn)去看看嗎?”一個低沉醇厚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秦沐語回頭,清澈的眸子裡,倒映出一個男人的身影。
她錯愕了一下。
其實看第一眼到時候,她最深的印象彷彿都還停留在幾年前,那個不羈的少年,可是轉(zhuǎn)眼之間彷彿就長大,他西裝革履,是天才的投資商,眉宇之間偶爾還會透露出那麼一絲桀驁不馴的味道,可更多時候,在她面前,他總是如此溫順。
也不會再像當(dāng)年那樣邪笑著說,秦沐語,我親了你又怎樣?
御風(fēng)遲緩步走過來,在逐漸暗沉下來的天色裡,緩聲道:“我還有鑰匙。沒退。你想不想要進(jìn)去看看?”
她小臉上清晰掠過一絲不可思議。
“都這麼久了,你還在交這裡的房租?”她突然失笑。
御風(fēng)遲看她笑,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
“你知道,我現(xiàn)在最不缺的就是錢租個房子就當(dāng)偶爾觀景點,有什麼不可以?”他賣弄了一把,優(yōu)雅自若地走上前,將鑰匙掏出,打開了門。
門上面夾了一片落葉,輕輕飄落了下來。
“進(jìn)來看看。”他啞聲道。
秦沐語怔了一下,也跟著走進(jìn)去,裡面的擺設(shè)竟然還跟原來的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動,她正凝神看著,就聽到前面他低低問了一句:“今天過來,他知道麼?”
她睫毛一顫。
前墨前面。“他公司有事要加班,剛剛打過電話,我讓一個同事幫我?guī)Ш⒆永u過來,”接著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他不會在意。”
御風(fēng)遲背對著她,看不清楚表情,隱約只能看到他嘴角勾著淡淡的笑,“嗯”了一聲。
兩個人在房間裡,當(dāng)真宛若觀景一般走著。
“看到嗎?你其實很幼稚,牀都買圓形的,當(dāng)時跟你說房間太小放不下你還要買,看裡面擠吧”她嘲笑他。
御風(fēng)遲深深瞥一眼,挑眉:“也還好,挺漂亮的。”
一拳接著就打在他肩膀上,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再也裝不下去,淺淺笑起來。
“你不幼稚嗎?說什麼小墨喜歡窗簾纔買那麼多——你確定他喜歡淺紫色碎花窗簾”
“他就喜歡!我家寶寶明明就喜歡”她臉紅反駁。
“那他也喜歡花仙子之類的?”
“也說不定!”
“恩,說不定還會跟你一樣喜歡淺色調(diào),素得要命”
“御風(fēng)遲”她抗議,手在他胳膊上掐住一個鈍角。
溫馨的房間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動,甚至是她平日喜歡在窗前看書用的書桌和椅子都在,一本普希金的詩集還靜靜躺在桌上。
他走過去,的手指緩緩掃過上面,動作優(yōu)雅緩慢。
“你是什麼時候愛上他的?”一個低低的啞聲疑問,從薄脣中緩緩?fù)鲁觥?
她尚未反應(yīng)過來,他的問題就已經(jīng)結(jié)束,可彷彿有著執(zhí)念一般,御風(fēng)遲眸子裡有一絲猩紅,執(zhí)意想要問出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那次我爺爺走的時候,還是那一次宴會上他追你出去的時候還是一直,一直以來,不管他對你怎樣,你都在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