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終於還是來臨。
沈歸雁一直最害怕的就是這兩個男人會因她正面衝突，在此之前，他們即使勢不兩立，但好歹沒有撕破臉皮。
沒想到，這一場決鬥，終於還是免不了。
他們如今對立的姿態，已經能預見結果只有一個。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是，高御軒已經受了傷，明顯處於弱勢。
萬一……
沈歸雁感覺自己的心都揪了起來。
她還在想著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這場決鬥，但那兩個男人似乎都等待這一刻等了許久。
剎那之間，眼前的畫面已經轉向刀光劍影，一場廝殺拉開帷幕。
她知道自己勸不了。
事實上，她也根本連勸阻的機會都沒有。
她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鬥得你死我活，每當上官旭手中的尖刀朝著高御軒刺過來的時候，她的心就提了起來，高御軒利用手中的長劍，每一次都能靈敏的抵擋，她懸著的心又才暫時的落回原地。
周圍的黑衣人果然聽從了上官旭的吩咐，全在圍觀，不敢妄動。
那兩人在地面上打鬥了一番，然後同時施展了輕功飛向半空中，刀劍碰撞，拳腳相加，彼此纏鬥了個幾百回合竟也沒有分出勝負來。
上官旭沒想到高御軒會如此難纏，逐漸焦躁起來。
再次先後落地的時候，上官旭無意間瞟了一眼正在焦心觀戰的沈歸雁，忽然靈機一動，原本準備刺向高御軒的尖刀忽然改變了方向，直接朝著沈歸雁刺了過去。
沈歸雁驀地瞪大眼，呆得定在了原地。
高御軒的瞳孔中閃過一抹懼色，連忙上前阻擋。
豈料，上官旭的刀鋒忽然改變了方向……
“唔……”
高御軒的身體頓時定住，那口憋了許久的鮮血終於涌了出來，他手中握著的長劍隨之落了地。
目光緩緩往下，看到上官旭手中的刀刺穿了他的腹部時，他才感覺到了尖銳的疼痛，腦海裡緩緩的出現了三個字……
障眼法！
上官旭的目標一直都是他！
剛纔忽然攻向沈歸雁，不過是爲了混淆視聽，然後趁著他想要去救沈歸雁的時候，忽然給他這致命一擊。
上官旭得逞之後，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瞬間就將刺入高御軒身體裡的尖刀給拔了出來。
鮮血四濺！
高御軒的表情扭曲，面露痛色，終於再也支撐不住，一手捂住了腹部的傷口，雙腿軟軟的跌跪下去。
沈歸雁呆愣在那兒。
她還以爲上官旭要殺她。
她還處於驚恐之中沒有緩過神來，在看到高御軒噴血的那一刻，她就感覺自己的心幾乎不會跳了。
恐慌和無助，一下子將她淹沒……
“高御軒！”
她竭力的喊出聲來，然後朝他飛奔過去。
但是，上官旭卻不允許她靠近，他長臂一哼，那把帶著血的尖刀就橫在了沈歸雁面前，她的眼淚一下子下來。
心，在鈍痛著。
從未有過的感覺……
哪怕他曾經那麼傷害過他，她當時恨不得殺了他，也曾覺得心痛得不能呼吸了，但是與現在的無助相比，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那種害怕他會死，會永遠離開她的恐慌，勝過一切
。
她想和他一起！
別說擋在她面前的只是一把到，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衝過去，只要能到他身邊，她已經無懼所有。
但，她的毫不猶豫，卻將上官旭徹底激怒。
她朝著他手中的尖刀衝過來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亦是妒火翻涌。
她就這麼想要到高御軒身邊去，連他手中的刀都不怕了，死也要和高御軒死在一起是不是？
他偏不讓他們如願！
眼看已經靠近，上官旭卻不管高御軒已經重傷，恨不得將對方置於死地，擡腳就朝高御軒的肩膀踢了過去，高御軒已經無力招架，被踢出幾米遠去，又嘔出了一口鮮血。
“啊！??！”
沈歸雁伸出手去，卻抓不到他。
她失控的嘶聲尖叫起來。
她的臉已經被淚水淹沒，整個人幾乎失去了理智。
這一回，她是朝著上官旭撲過去，用盡她所有的力氣對他又踢又打又撕又咬，像是要將高御軒身上的那一刀十倍百倍的從他身上討要回來。
“上官旭，你這個卑鄙小人！你居然使詐！你無恥！”
“……”
“你打不贏他，就在背後使陰招！”
“……”
“我要殺了你！”
“……”
上官旭立在原地，看著眼前發瘋的女人，他不說話也不動，只是垂下眸冷冷的看著她，任由她怎麼鬧。
當她的指甲撓向他的脖子和臉的時候，他才終於將她的雙手捉住。
他的眼中，怒火和妒火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她焚燒殆盡。
他瞪著她的目光，其實是帶著恨的。
但，更多的卻是不甘。
他輕易的就將她掌控住，阻止她繼續撒潑。
“沈歸雁，你聽著！”
沈歸雁怔了一下，恨恨的瞪著他。
如果她有這個能耐的話，現在一定會殺了他！
上官旭也一樣！
如果，他捨得的話，也一定會殺了她！
“第一，這一場決鬥只論勝負，況且事先也並沒有說不許耍別的手段，我不過是用障眼法迷惑他而已，是他自己笨上了當！”
“……”
“第二，如果你哭夠了鬧夠了，那就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著，我是怎樣的將他千刀萬剮讓他死無全屍！”
“……”
“你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害死他！”
“！”
沈歸雁的眼中閃過一絲懼色。
上官旭卻忽然甩開了手，她後退了兩步，身子踉蹌了一下才勉強站穩。
她看著上官旭已經舉著刀向高御軒走過去，再想起他剛纔說的那最後一句話，她的心一慌，急忙追上去拽住上官旭的衣襟。
“不要！”
上官旭不理，再次要甩開她。
沈歸雁卻死死的揪住他的袖子不肯放，然後膝蓋一彎，在他跟前直直的跪了下去。
“上官旭，我求你……”
上官旭一怔。
他停住了腳步，難以置信的轉過頭來。
她拽住他的袖子，跪在他的跟前，剛纔的戾氣已經消失無蹤，她是真心誠意的哀求他，“上官旭，我求求你……都是我不好，你放了他吧！只要你饒他一命，我以後便不
再見他，我跟你走，隨你處置！”
她已經下定了決心。
可是，在說到以後不再見他的時候，眼淚還是流下來。
也許，上官旭說得對……
都怪她！
她也終於清楚的意識到，她越是反抗，就越是能激起上官旭的征服欲，她越是表現得在乎高御軒，就只會逼得上官旭更想要將高御軒置於死地。
她會害死他！
她是見過上官旭的狠辣和手段的。
他說會將高御軒千刀萬剮，他就會說到做到。
她沒有辦法看著高御軒在她面前死。
所以，她現在唯一的勝算就是上官旭或許對她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惻隱之心，她完全的放低了自己的姿態來求他，或許能起到作用。
上官旭望著她，眼中閃過震動。
“沈！歸！雁！”
他咬牙切齒的叫出她的名。
她就真的那麼愛高御軒？！
爲了高御軒，她不惜跪下來求他……
她怎麼能對他這麼殘忍？
沈歸雁知道他是生氣了，但勝敗就在此一舉，她必須這麼做，“我求你……他若死了，我必然不會獨活，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知道你不甘心，但是……這次就算是你贏了，你能帶走的也是我的屍體，我的心還是永遠都和他在一起，你是想要看到這樣的結果嗎？”
上官旭氣得五臟六腑都在顫抖。
“你威脅我！”
“我只是給你一個提議……”
“……”
“真的，我答應你，只要你饒他一命，讓我和他說幾句話，我就跟你走，以後絕對不再見他。”
“……”
上官旭不說話，可是他握著刀柄的手，手背上的青筋在暴現。
沈歸雁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上官旭是何等驕傲的一個人。
他想要的東西，一定會得到。
他無法接受她不愛他。
可是，她現在卻以死相逼，若是今天她和高御軒死在這裡，便真的驗證了那句話，她的心永遠都和高御軒在一起，死都不分開。
她死了，他便輸得徹底，再也沒有贏的機會了。
上官旭想贏！
他久久不說話，沈歸雁只當他是默許了。
她慢慢的鬆開拽在他袖子上的手，然後站起身來。
像是怕上官旭會忽然反悔阻止一樣，她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到高御軒的身邊去，高御軒已經說不出話來。
看到她向上官旭下跪求饒的時候，他是恨不得自己就此死去。
他不過就是爛命一條。
他寧願死，也不要他的女人卑微的去求別的男人，他寧願死，也不要沈歸雁再次落到上官旭的手中。
他今日敗了。
上官旭說，是他笨，所以上了當。
他承認。
可是，若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他還是會這麼做。
那一刻，他也曾想到或許上官旭是想迷惑他，上官旭是不會殺了沈歸雁的，但，萬一會呢？
他看到上官旭曾掐著沈歸雁的脖子。
那種恨，是足以毀天滅地的。
他不能用她的安危，來冒任何一點點的風險。
否則，就算他最後贏了。
贏的意義何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