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先愛了，誰就輸了！
女人總是這樣傻，在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恨不得將自己的心都掏出來給對方看，沈歸雁曾以爲自己很理智，只不過是那個時候還沒遇上高御軒……
她有多愛他，一次次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只要想起某種會和他分開的可能性，心裡頭的那股酸意便直往上涌，怎麼都壓制不住，他剛開始還試圖辯解幾句，後面乾脆不說話了。
他就聽著她說。
一直看著她……
久久的，她也沒聲了，他纔開了口。
“說完了嗎？”
他目光灼灼的，始終鎖住她，那種從她眼中呈現出來的惶恐、焦慮和不安的感覺，揪著他的心。
她在他身邊，就是這麼沒有安全感的嗎？
“不說了。”
她微怔，回了這麼一句。
高御軒知道，她從來就是這麼倔強的女人，她最怕受到傷害，所以一旦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她就會馬上縮進殼裡，不願出來。
“瞎說什麼呢？”
他往她邁進了一步，牽起她的手。
她越是想要掙開，他就握得越緊，最後將她的手按在他左胸的位置上，嘆道：“我對你的心是怎麼樣的？你還感覺不到嗎？”
沈歸雁一愣。
手掌下，彷彿能感覺得到他強健而有力的心跳。
一下一下的，震著她的心房。
她下意識的擡起頭來望著他，在他灼熱的目光下，她的心忽然一燙，然後劇烈的跳了起來。
“我……誰知道！你們男人不就是喜歡玩這種三心二意的遊戲嗎？一邊對我甜言蜜語的，誰知道你對劉嫣的時候又是怎麼樣的？”
“這可真的冤枉我了，我以爲……現在你在我身邊，這已經足夠表明我的心，除了你，又怎麼還可能容得下別的人？”
面對他的深情款款，沈歸雁的抵抗力瞬間降低爲零。
可是，心才一開始盪漾，她便馬上剋制住。
“那劉嫣呢？”
她必須要把劉嫣的事情弄個一清二楚，否則這個名字橫亙在他們之間，她只要一想起來，心裡頭就不能痛快。
他的選擇是她，她很清楚。
否則，當初他就會給她一紙休書，而不是選擇讓劉嫣身陷在尤錦笙身邊。
就算他的心裡將她看得最重，可除了她之外，是否還有其他人？
她是萬萬不能允許的。
愛情，若不能只是兩個人之間純粹的事情，就不能單純的稱之爲愛情，她也不需要這樣的愛情。
高御軒一愕之下，沉默了。
他來不及躲閃她的目光，沈歸雁便接著道：“高御軒，你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不要仗著我說我愛你，你就可以我什麼都可以將就，在你的心裡，只能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你和她不一樣！”
高御軒馬上表明瞭自己的立場。
“誠如你所說的一樣，我也曾以爲她是我今生最愛的人，如果沒有遇見你，這種想法也許還會一直持續下去，但是有了你……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纔是我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對她那些自以爲是愛的感情，通通都變成了內疚，還有不安。”
“……”
“所以，這種感覺你能明白嗎？我想看著她過得好好的，她今日所有的遭遇，都和我脫不了干係，是我眼睜睜的看著她陷入火坑中，如果她……我沒有辦法視而不見，更沒辦法對她置之不理，否則我這一輩
子都不能安心。”
高御軒從沒和她說過這些。
他欠她的解釋，太多太多……
關於沈璐瑤和喜兒肚子裡的孩子，他給的答案模棱兩可，他要她相信，她就相信，從不過問。
而劉嫣……
明知道她的心裡對此最介懷，若是不與她說清楚，她的心裡怕是一直都不會好受，而他自己也心驚膽戰，就怕他們因此再起嫌隙。
所以，他乾脆趁此機會，把該說的話全部都說清楚。
他所要表達的意思，沈歸雁也清楚了。
她可以將劉嫣當作陌生的路人甲，生死與她無關。
但，高御軒不能！
對於一個他曾真心愛過的女人，她沒有辦法將那些記憶從他的腦子裡完全抹掉，但作爲他的妻子，她必須與他共同面對。
她深吸口氣，問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要救她！如果她嫁的是別的男人，我還可以期盼她能幸福！可是尤錦笙……你也看到了，尤錦笙全然將她當成用來報復我的出氣筒，這一切都因我而起，我不能看著她永遠這樣受尤錦笙的欺凌。”
對於自己的目的，高御軒已不再隱瞞，與其要瞞著她，畏首畏尾的，還不如大大方方的說個清楚明白。
沈歸雁沒有問他要怎麼救。
她努力的讓自己維持著平靜，繼續道：“救她？讓她擺脫尤錦笙，之後呢？”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他是不是還打算把劉嫣接回府裡來，時時刻刻的擺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高御軒握著她的肩膀，深深的望進她的眼底。
嘆息道：“我只是想確保她的安然無恙，然後把她送走，讓她離開臨安，去過自己的日子。你放心，絕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歸雁微囧。
那種被他輕易就窺破了心事的感覺，讓她恨不得去鑽地縫。
就彷彿，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的臉微紅，小聲的否認道：“我又沒有想什麼……”
高御軒輕笑一聲，將她摟入懷。
兩顆心貼在一起，心裡都裝著彼此，卻還是各懷心思……
沈歸雁說不出那種無奈，他若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就不可能放任劉嫣不管，可要救劉嫣談何容易呢？
尤錦笙心意已決。
並且，劉嫣已經嫁了尤錦笙，即使是受到欺辱，那尤錦笙也是名正言順的欺辱，高御軒始終都處於不佔理的那一方。
可想而知，這必然是一場惡戰。
勝負尚不知曉。
他們四人之間成了如今的這副局面，已經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狀態，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和高御軒開口，其實她一點兒也不想看到他們你死我活。
高御軒的心思也是一樣的。
他半分不願在沈歸雁面前提起尤錦笙……
有時候，他真的寧願尤錦笙是個十足的小人，卑鄙得徹底一些，那麼他的擔憂就可以少一點。
尤錦笙那麼想要沈歸雁，他也很想理解成得不到所以不甘心。
但，卻沒人比他更清楚，尤錦笙即使再卑鄙，對沈歸雁的心卻是真的。
他們夫妻兩個能夠敞開心扉，她之所以無條件的信任他，最大的原因莫過於在生死麪前他對她的不離不棄。
如果，她知道當時對她不離不棄的還有一個尤錦笙……
那麼，她的心會不會再起波瀾？
畢竟，尤錦笙在她的心裡，就算已經沒有了當初下定決心私奔時那種非君
不嫁的決心，但也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正因爲有這種擔心，所以他極少在她面前提起尤錦笙。
巴不得她將那個人徹底忘了纔好。
所以，即便有個問題一直在他的心裡頭盤旋，卻還是沒有問出口來，如果有一天他與尤錦笙必須是你死我活，那麼她還會不會這麼堅定的站在他這一邊？
他嘆息，輕撫著她的背，道：“好了，別再胡思亂想，其餘的事情，都交給我來想，你只要把自己和孩子照顧好，現在在我的心裡，沒有什麼比你們更重要。”
沈歸雁心頭一熱，靠在他的胸前，默默的點頭。
回去後，她便翻箱倒櫃的開始找東西。
高御軒跟在她身後，納悶無比。
“你想要找什麼？”
“別管我！”
她也不答他，依然自顧自的亂翻，到處都找不著，這才走到他面前，命令他舉起手來，然後在腰上亂摸著，將系在腰間的玉佩拎起來一看，就只是一塊玉佩而已，上面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她不由得有些失望……
高御軒仔細留意著她的神色變化，漸漸明白過來。
在她去別處找尋的時候，他卻往牀榻走去，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樣東西來，一手撐住半邊腦袋倚在牀上，一手拿著那玩意兒在手中晃了晃……
“是不是在找這個？”
沈歸雁回過頭來，在看到他手上的那兩個人木頭人時，直接走過來就要從她的手中搶奪。
高御軒卻將手往身後一藏，躲開了她的攻擊。
“你給我。”
“憑什麼給你？”
“這……本來就是我的！”
“是我做的。”
“那你後來送給了我……”
“我送了，可是你不要！”
“……”
沈歸雁終於無言以對了，當初以爲他扔掉了，她就傻乎乎的跑去找，之前他曾再次交到她手上，她卻沒有要，現在又要來搶，確實是她理虧了。
可是，誰讓她的女人。
更何況，還是懷孕的女人，所以她有資本說話不算數。
她非要搶的話，顧及到她已經凸起來的肚子，高御軒也不敢和她鬧得太過了，被她搶到手裡的時候，只聽她道：“三心二意的男人送的東西，我纔不要！可是你今晚說了那麼多話，我所理解的意思就是，你的心裡只有我一個人！”
“……”他望著她，喉結動了一下。
“所以，別忘了當初就說過的話，這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她一邊說著，時光彷彿退回到了最初的時候，只不過這一回是她將兩個木頭人握在手上，然後將代表她的那一個，放到了他的掌心裡。
“在這府裡，每天見到各種人，玩弄著各種心計，但你是我的丈夫，我想以最純粹的心來對待你，愛一個人並不是在玩弄權術，我愛你，並不丟人！我不想在愛一個人的時候還有所保留，更不想去計較誰愛的躲，誰愛的少。我是真心實意的想要留在你身邊，哪怕你以後趕我走，我也不走。當然，我心裡還是不確定，還是會害怕……如果，如果我這麼毫無保留的付出，以後還是會被你傷害怎麼辦？但我不想管這些，我也想賭一把，就賭……你也不忍心，不捨得！”
那些，他曾經說過的話，她如數返還給了他。
以這樣，讓他感動得嗓子發酸得方氏。
他的心裡頭也是熱熱的，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只是擡手撫在她的後腦上，然後仰起頭，將自己的脣印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