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李凌霄離開,秋少棠覺出心中淡淡的感慨,那天真不該落淚?。】刹挥勺灾鞯?,還是哭了。
本以爲李凌霄再不會管他,哪知他竟錯了。
第二天,江雁離就把他叫到了身邊,很是仔細地看了他許久,隨後道:“從今往後,你就跟在爲師身邊吧?!?
於是,從那天起,秋少棠開始照顧江雁離的飲食起居,雖然仍然沒有習武,可比起在後山的勞苦,自是輕鬆很多。
秋少棠自是知道這些都是誰在幫自己,可每每想要向李凌霄道謝時,他都冷淡地離去,從此,兩人竟是日漸的疏離……
有一次,江雁離問過秋少棠:“你怪我麼?”
“弟子爲什麼要怪師父?師父對我,只有恩情啊。”秋少棠答的從容,絲毫不見一點勉強。
“可是大多數人都不這麼認爲啊?!苯汶x笑了,那笑容似飄過的微風。
“師父何必管別人怎麼說,若是少棠是師父,只怕早就把這樣的一個孩子殺了,哪還有留他的道理?!鼻锷偬恼f的無關緊要,似乎他口中那個該被殺死的孩子根本不是自己。
“你可知我爲何要把你調到身邊?”看了一眼秋少棠,江雁離輕聲問著。
“弟子不知,其實我覺得師父把我放在後山任我自生自滅還好些?!鼻锷偬囊回灥墓е攺娜?。
“凌霄在我房門前跪了一夜,求我把你帶回來,不要讓你在那裡受苦?!苯汶x輕聲一嘆。
“大師兄愛護有加,我心裡明白,只是他似乎做錯了。”難得的,秋少棠也嘆了口氣。
“以後還是跟在我身邊吧,有些事,避不了就讓它生也無妨,反正早在……一切就已經註定了?!苯汶x的聲音帶了點悲涼,看向天際的眼中透漏的是旁人無法理解的追憶。
秋少棠想要找李凌霄說些什麼,可每每見了他,都被他轉過身的動作阻住了行動。秋少棠自嘲地淺笑,既然已經如此了,就讓他們形同陌路吧,畢竟沾染他的人,多半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就這樣,神劍門裡平靜安詳地過了八年,一切看來風平浪靜,和諧而安寧。江雁離依舊待秋少棠很冷淡。師兄弟們看見秋少棠只作沒看見,可等秋少棠轉過身,那一雙雙驚豔的眼睛就再掩飾不了目光中的貪求。
十六歲的秋少棠,出落得愈加風姿神秀,挺拔清妍了!
溫青青和齊雪衣偶爾仍然會來找秋少棠說說話,大多時候還是溫青青兀自說得開心,齊雪衣只是在一旁靜靜聽著,秋少棠溫文地淺笑,間或無關痛癢地答上一兩句話。
謝息墨還是一向的玩世不恭,功夫倒也沒落下,只是比起李凌霄自是不夠勤勉,三天兩頭地倒往山下跑,只說遊戲人間是怎樣一番趣事。他最長找的聽衆就是秋少棠,儘管秋少棠向來很少答話,可他獨自一個也能說得口沫橫飛、興高采烈。
李凌霄這幾年專心習劍,劍法突飛猛進,隱隱已成弟子一代中領頭人物。師長們見他如此長進,也都喜在心頭。偶爾的,李凌霄會碰上秋少棠,可皆是淡漠以對,少了八年前的體貼細緻。秋少棠也不以爲意,只是專心服侍著江雁離的衣食起居。
明明是秋少棠在神劍門住了八年,可感覺上他不但沒有更融入神劍門,反而像是更淡出了這個門派??匆娝麜r或許能想得起他仍是神劍門中的一份子,可幾天不見他,便又淡忘了這個人。而秋少棠大多時候都不出江雁離居住的院落,是以漸漸得神劍門中幾乎少有人記得他這麼一個特殊的存在。
偶然的,江雁離也會問起秋少棠:“少棠,你究竟把神劍門當成什麼?”
秋少棠淡淡淺笑,恭謹地回答:“神劍門是少棠容身之所,應該是像家一般的吧。”
江雁離輕輕挑眉:“但願你真把這裡當作家纔好?!?
“師父有什麼顧慮麼?即使少棠不把這裡當作家,畢竟是養育了我八年的地方,師父不必擔心我會對神劍門不利?!鼻锷偬牡挂蔡钩?。
“這並不是我擔心的地方,我只是希望可以真的給你一個家。畢竟,是我神劍門欠了你的。”江雁離的口氣中帶點無奈和歉然。
“師父言重了,少棠的家並非毀在神劍們手裡,更非毀在師父手裡,而是我從出生時起,就早沒了家,所以我並不知道真正的家會給我什麼樣的感覺?!鼻锷偬囊贿吰懔艘槐虏柽f給江雁離,一邊回答。
“就算如此,我也不願見你和神劍門疏離至此,我還是希望你能親近這裡一些?!苯汶x品了一口茶隨意的說著。
“師父的意思少棠明白,可這種事似乎由不得我?!鼻锷偬囊回灉匚牡販\笑,淡漠的回答著。
江雁離這回只是嘆了口氣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