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希臘羣島

2月12日天一亮，船就浮出水面。南邊三海里的地方，貝魯斯城的側(cè)影隱約可現(xiàn)。急流果然把我們從紅海帶到地中海來。這隧道順流很容易走，逆流而上恐怕就不可能了。

7點左右，尼德和康塞爾也上來了。兩個同伴安心地睡了一覺，全沒有留心到鸚鵡螺號所完成的巨大事業(yè)。尼德尤其不相信已經(jīng)到地中海了。

“尼德，船長親自指揮‘鸚鵡螺’號通過這條狹窄地道的時候，我就在駕駛艙裡。您應(yīng)該能看見塞德港的長堤。”我說。

他用心看了一下說：“果然，那位船長真是一位傑出人物。我們在地中海了。很好，我們來商量我們的小事情吧?！?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們?nèi)遂妒亲教秸諢舾浇谀沁呂覀兡鼙荛_浪花打來的泡沫。尼德表示雖然這段經(jīng)歷很刺激。但不能無休止下去，他要在船長還沒有帶到兩極的海底或帶回大洋洲之前，離開“鸚鵡螺”號。

這事，讓我很爲難。

我不想阻止同伴得到自由，又沒有離開的願望。多虧了“鸚鵡螺”號讓我不斷地完善我的海底研究，而我正在重寫我那本關(guān)於海底世界的書。我不可能再得到這樣一個觀察海洋秘密的機會！

我認爲，我們掌握了“鸚鵡螺”號的秘密，就不能指望它的主人恢復我們的自由，我只是希望六個月後，還能得到逃跑的機會。

但是不管怎麼樣，都是作結(jié)論的時候了。

於是我提醒他應(yīng)謹慎把握第一次逃跑機會。逃走計劃一定要一次就成功。不然我們就找不到第二次機會了。

尼德隨即

告訴我，這裡就是最好的機會。在一個漆黑的夜裡，船靠近歐洲某一處海岸的時候，我們就設(shè)法奪取那隻小艇逃走。

我說，“尼德，等到哪天您準備好了就通知我們。我完全聽從你?！?

但事實上船經(jīng)常在水底走，或在離海岸很遠的海面行駛；或只讓領(lǐng)航人的駕駛艙浮出水面，或者乾脆潛到很深的水底。

在希臘羣島和小亞細亞之間，我們潛到2000米深還沒有見底。所以，我只能從維吉爾的詩句中認識斯波拉澤斯羣島之一的卡而帕託斯島，在海王尼普頓的卡而帕託斯島上住著能預言的普羅透斯。我們在滾滾的水流中行駛，看見船周圍的海完全是白的。

一陣硫磺質(zhì)的水蒸氣在水流中間升起，水流像火鍋中的水一般沸騰。我把手放在一塊玻璃上，好熱！我把手縮回來。

“我們在什麼地方？”我問。

船長回答我：“在桑託林島附近，就是在把尼亞卡蒙尼島和帕萊亞卡蒙尼島間的那條水道。我想讓您見識海底噴火的新奇景象。”

“我以爲，這些新島嶼的形成早停止了?！蔽艺f。

“在火山地帶，沒有什麼是停止的。”船長回答：“地球老是受地下火力的煎熬。根據(jù)卡西奧多爾和普林尼的記載，公元19年，多亞女神島嶼就在新近形成的那些小島上出現(xiàn)。不久這島沉下去，公元69年又浮出來，以後又沉下去一次。從那時直到現(xiàn)在，海中的浮沉工作停止了。但是，到了1866年2月3日，佐治島在硫磺質(zhì)的水蒸氣中，在尼亞卡蒙尼島附近浮出來了，同月6日，它同新卡蒙尼島合併起來，七天後在阿夫羅艾沙小島出

現(xiàn)，它和尼亞卡蒙尼島中間隔著一條寬10米的海溝。

這件事發(fā)生的時候，我正在這一帶，我可以觀察島嶼形成的所有階段。阿夫羅艾沙小島是圓形，直徑300英尺，高30英尺，成分爲黑色的和玻璃質(zhì)的火山石，同時夾雜了長石碎片。最後，8月10日，又有一個更小的名爲雷卡島的小島，在尼亞卡蒙尼島附近出現(xiàn)，後來，這三個小島合併在一起，形成爲一個大島。”

“我們所在的海溝在哪裡呢？”我問。

“這不是嗎？”船長指著一張希臘羣島的地圖回答；“您看，我把新出現(xiàn)的小島都加上去了?！?

“這海溝有一天要填平嗎？”

“那很可能，先生，因爲自1866年以來，有八個火山小島在帕萊亞卡蒙尼島的聖尼古拉港對面浮出來了。很快，尼亞島和帕萊島也要連接起來了?！?

我回到玻璃邊。船停住了。熱氣令人不能忍受。海水本來是白的，由於受到鐵鹽的染色作用，轉(zhuǎn)變爲紅色。雖然客廳關(guān)得很嚴，但令人窒息的硫磺氣味還是滲進來，我又看見了赤紅色的火焰，輝煌燦爛，把電燈的光輝都掩蓋下去了。

我全身溼透，喘不過氣來，像要被煮熟了。

命令一下，船身馬上轉(zhuǎn)過來，離開這座熔爐！一刻鐘後，我們又在海面上呼吸了。

我心想，如果尼德選擇這一帶的海域來實行我們的逃走計劃，恐怕不能活著走出這火海吧。

第二天，2月16日，我們離開了這海底盆地，它在羅德島和亞歷山大港之間，深度有3000米，船繞過馬達邦角後，就把希臘羣島拋在後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