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尖叫出聲,整個人甚至跳到了駕駛座位上。手慌亂地從包裡翻出那把陰刃,默唸咒語解開了它的封印的狀態(tài)。
林天宇當(dāng)即面色一冷,順手朝著那鬼魂趴著的地方拍過去,我似乎聽見他嘴裡唸了什麼。
那張恐怖的臉消失在了窗戶上,可是窗戶上卻還留著她流下來的鮮血,慢慢順著玻璃往下。
林天宇打開了雨刷,三兩下就像那血沖洗了乾淨(jìng)。
“學(xué)長,我們現(xiàn)在怎麼辦?”我害怕到不行,卻還是從座位上下來了。
林天宇沉著面色道:“下車。”
我難以置信地望著林天宇。
下車?現(xiàn)在下車,那不是送死嗎?
“鬼擋道,前面肯定發(fā)生了什麼事情,想要順利通過,要麼他們放行,要麼我們殺了這些鬼,當(dāng)然我們也能在這耗一晚上,前提不開窗。”林天宇說。
第一種顯然不可能,最後一種,我倒是挺願意做的,可是現(xiàn)在是夏夜,不開空調(diào)根本受不了,可要是再不開空調(diào)的車子裡待上十幾個小時,絕對有窒息而死的可能性。
爲(wèi)今之計,只剩下主動出擊的辦法了。
可說真的,讓我去面對這些陰靈鬼魂,我真的瘮?shù)幕拧?
“等會你跟緊我,站在我身後,你有佛珠護(hù)體,又有陰刃,應(yīng)該不會有危險。”林天宇說著,從後車廂的包裡掏出銅錢劍和一些符咒什麼的。
我點(diǎn)頭答應(yīng),可搭載門把上的手卻是顫抖得厲害。
終於打開了車門,突然間一團(tuán)鬼火迅速出現(xiàn)在我眼前,張嘴就衝我咬來。我本能地擡起手,那待在手腕上的佛珠突然大現(xiàn)異光,直接粉碎了那團(tuán)來勢洶洶的鬼火。
發(fā)現(xiàn)了這點(diǎn),我心裡稍微有些底氣,看來林天宇給的這串佛珠真的是個寶貝,至少對付那些不成氣候的小鬼完全不是問題。
下了車,我迅速跑到了林天宇身上,背對著他的背,警惕地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慢慢朝著前面走去。
又是兩團(tuán)呼嘯而來的鬼火朝我們撲過來,林天宇直接揮出銅錢劍一斬一個。穿過重重鬼霧,我們總算走到了中心的位置。
這裡是個十字路口,十字路口是通陰陽兩界的地方,一般而言人們?nèi)绻麩堝X,都會選擇在十字路口的位置,那些鬼魂也樂意來到十字路口,或是收來自陽間人的寄款,又或者來遊離撿便宜。
可說實(shí)話,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十字路口見到過這麼多的鬼,密密麻麻的好像是在看戲一樣。
“你們怎麼進(jìn)來的?”
我本能地舉起陰刃,身子不受自控地抖了抖,視線瞅向那對我們說話的人。
不,或者說是鬼。
因爲(wèi)他面色焦黃髮黑,嘴脣發(fā)紫,面骨像極了用刀子削過一樣狹窄,眼眶深凹,眼睛裡透著詭異的綠光,更何況他身上還穿著比身體大了很多的黑色壽衣。
他拄著一根柺杖,直勾勾的盯著我們倆。
可沒等我們說話,那老頭卻又接著道:“別發(fā)出聲音,跟我來,被發(fā)現(xiàn)了你們就跑不掉了。”
說著,他轉(zhuǎn)身就走,明明步伐緩慢,可是一步卻走出了我們常人好幾步的距離,我和林天宇對視了一眼,最終決定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那老頭帶著我們繞進(jìn)了一條偏僻的小道,周圍漆黑一片,連路燈都沒有,再這樣的環(huán)境下,老頭眼裡那兩團(tuán)綠光顯得分外陰森可怕。
這個時候,老頭似乎才仔細(xì)打量我們兩個,看到我們手裡的東西時,臉上明顯閃過幾分忌憚,卻還是說話道:“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速速離開,切勿惹禍上身。”
我看了看林天宇,又將視線投向老頭:“不是我們想要來,而是我們在回去的路上莫名其妙闖進(jìn)了黑霧裡,碰到了鬼擋道。”
那老頭盯著我:“這裡在舉行某種祭祀儀式,吸引方圓數(shù)十里的鬼魂,卻獨(dú)獨(dú)不會吸引人,換做常人根本不可能,可是你們兩個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我緊盯著他問。
“一個陰陽師,溝通陰陽兩界,一個鬼胎,天生鬼氣纏身擁有陰陽雙眼,怪不得,怪不得”那老頭突然恍然大悟,從他嘴裡,我再一次聽到了“鬼胎”這個詞。
可不等我先開口問,林天宇卻出聲了:“什麼鬼胎?”
“鬼胎就是”
我下意識跟著提起一顆心來。
那老頭卻看了我,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說不得,說不得。”
我一氣,不由暗罵道:“你這臭老頭是不是有病啊。”
聽到我的話,他臉色一變,衝我咧開血盆大口,我甚至看見了顫抖的血淋淋的舌頭。
我嚇得後退好幾步,要不是林天宇拉著我,我可能會一屁股摔在地上。
那老頭重新恢復(fù)了我開始看到的模樣,哼了兩聲:“小丫頭還是懂得尊敬得好,我老頭死了這麼久,生前死後還從來沒人鬼敢對我這樣說話。”
“我”我臉紅了,喘著心有餘悸拍了拍胸膛,咬了咬脣,“對不起。”
“嗯,這纔像回事。”他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我可以送你們出去,不過作爲(wèi)交換條件,你們得幫我辦一件事。”
被老頭那麼一嚇,我現(xiàn)在根本不敢說話,只能拉著林天宇的衣服躲在他身後,甚至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林天宇拍了拍我的手臂,安慰我,回頭對老頭說:“什麼事?”
“老頭我啊,幾十年沒有回家了,想回家看看,看看我的子孫們過得怎樣。”老頭說著,感嘆了一聲,“當(dāng)然,你們大可放心我不會做出什麼擾亂陽間的事情,你就算讓我做我也不會去做,人老了,只想安安靜靜的就好。”
林天宇沉著聲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這還不簡單嗎,你是陰陽師肯定有靈契吧,我們籤一份就可以了。”老頭嘴一咧。
我明顯感覺到林天宇身體細(xì)微的變化:“你連靈契都知道,你究竟是誰?”
“是誰不重要,再過一會兒就要清點(diǎn)人數(shù)了,很快你們就會被發(fā)現(xiàn),到時候想要從百鬼宴當(dāng)中逃出去,就憑你們倆嘿嘿,不可能!”老頭仗著我們想要逃出去,有恃無恐地和我們談條件。
我不由扯了扯林天宇:“學(xué)長,要不答應(yīng)他吧,我感覺到有東西朝我們走來。”
林天宇沉思了好一會兒,忽而變戲法似的掏出一份合約模樣的東西,朝著老頭扔了過去:“籤吧。”
老頭甚至看都不看,直接弄破手指滴了鬼血上去。與此同時,林天宇也割破手指滴了上去,那他的血滴落的瞬間,我分明看見了那份合約自燃而起,眨眼之間就燒光了。
“好了,靈契生效,我?guī)銈冸x開吧。”老頭轉(zhuǎn)過身,朝著小巷深處走去。
林天宇拍拍我的肩膀,牽著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