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還在流,控制不住地往外冒,眉心處的印記更是燙得皮膚灼熱,我有些氣恨神荼,卻又不由自主地朝著莫臻靠近。
小心翼翼地摸了下莫臻受傷的地方旁邊,暫且不提對莫臻的恨意,這傷勢換做是尋常人家也總會引起同情。自從慕子彥陷入沉睡以後,我就被莫臻帶到了身邊,他的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裡,只是這好意,卻並不足以抵消我對他的恨意。
不知道該怎麼喚醒莫臻,我甚至有種拿把刀扎進他胸口的衝動。但是我知道我一旦做了,我甚至連走出這個房間的可能性都沒有。莫臻或許不會死,但是我肯定死定了。真是那樣,我只會害了慕子彥。
這麼一想,我有些惆悵,一方面我不想喚醒莫臻,另一方面我還得靠他給我找靈魂呢。坐在牀邊看了好一會兒,這張臉看久了之後,似乎已經(jīng)能夠輕而易舉區(qū)分他和表哥了。幸虧這牀大,我又正好睏意來襲,也就將莫臻的手挪到他胸前,小心翼翼避免碰到他的傷口,和衣躺下。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凝視著我,嘴脣也像是被什麼東西掃過。我有些不滿地?fù)]了揮手,試圖將這惱人的東西揮走!
一聲輕笑聲傳入耳裡,伴隨著低低的咳嗽聲。
我氣不過,頓時睜開眼:“誰啊,這麼煩,不知道我在睡覺嗎……”
話還沒說完,我對上一雙含著笑意的眸子,漆黑深邃。我愣了幾秒,意識清明,頓時一驚:“你醒了?”
“一醒來,懷裡就躺著個睡美人,月兒,你說這算什麼?”莫臻打趣問我,手指緩慢撫摸著我的臉。
我臉一紅,乾笑了兩聲解釋道:“我就是困了……嗯,我本來想搬個椅子來著,但是肚子蜷縮不起來,嗯,就是這樣……”
莫臻眼中笑意加深。
見莫臻還這樣望著我,我又氣又惱,忙著掙扎起來,卻不小心按到了他的胸口,後者頓時悶哼出聲,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加蒼白了。
我被他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扶著他:“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啊……出血了……”
這血不斷冒出來,迅速染紅了繃帶,我是真的慌了,生怕莫臻出些差錯,我就會被莫凡和他那個爹給劈了。慌張地跑下牀,我甚至來不及穿鞋子就跑了出去:“莫凡,莫凡!”
那些守著的鬼奴朝著房間裡看了一眼,頓時一眨眼消失了,不多時,莫凡就匆忙出現(xiàn),一見坐在牀上的莫臻,頓時大喜:“哥!”
“我不小心壓倒他的傷了,你看去看看!”我急忙道。
莫凡頓時瞪了我一眼,一把擰著鬼醫(yī)就走了進去,鬼醫(yī)誠惶誠恐地站在牀邊,而莫臻卻衝我喚到:“月兒,過來。”
“啊?”我躊躇不前,“我就站在這裡,挺好的。”
“過來。”莫臻又說了一次,語氣帶著不容我置喙的態(tài)度。
莫凡看了我一眼,又是擔(dān)心又是高興:“哥,看來還是嫂嫂有辦法,果然把你喚醒了。你之前受了重傷之後,暈迷了幾天了。”
我頓時大窘,垂著眼皮沒有說話,事實上我根本就沒有喚過莫臻,一進房間就睡覺來著。
“哥,嫂嫂進來的時候,哭了,看來是心疼你了。”莫凡說到這,瞅了我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說到這件事的時候,莫凡眼裡的對我的敵意少了許多。我轉(zhuǎn)念一想,立即明白了,看來他肯定是誤會我真的爲(wèi)莫臻心疼來著。當(dāng)然,我沒有辯駁,算是默認(rèn)了,我總不能告訴他們這是因爲(wèi)眉心封印的原因吧。
莫臻看著我,那灼熱的目光恨不得將我燃燒。
半晌過後,鬼醫(yī)開了口:“少主的皮外傷還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但是內(nèi)傷卻好了七七八八了,想來應(yīng)該是這幾天昏迷的時候再自動修復(fù)。屬下再開些調(diào)理的藥,至於皮外傷只要堅持上藥,應(yīng)該很快就會恢復(fù)了。”
“可是剛剛……”
我還沒說完,莫臻就出聲,似乎是可以打斷我的話:“好了,你出去煎藥吧。”
得到莫臻的吩咐,詭異作揖鞠了下躬,留下藥和新的繃帶,退出了房間。
“這兩天有沒有什麼動靜?”莫臻問。
莫凡笑了一聲:“放心吧,哥,都派人盯著,各方都沒有太大的動靜。”
莫臻“嗯”了一聲:“你先出去吧。”
莫凡點點頭,看了我一眼。
“替我換藥吧。”莫臻衝我說。
我想起之前的失手,“哦”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替他拆掉身上的繃帶。看著血淋淋的傷口透著黑氣,我下意識有些心疼,不由嘟囔了起來:“那些兇靈下手可真重……你一個閻王長子,這麼拼命做什麼……”
莫臻沒有說話。
笨手笨腳地替他換了藥,重新幫了繃帶,我這才鬆了口氣。可是下一秒,莫臻卻突然單手將我摟入懷裡,趁我沒有反應(yīng)過來直接將我放倒在牀上,而他則用沒有事的一側(cè)身體躺在牀上,望著我。
“你瘋了吧!”我氣得不行,掙扎著起來。
“別動。”莫臻低聲道。
我身子一僵。
“你哭了?”莫臻的完好的手捧著我的臉問。
我臉一黑:“纔沒有!”
“莫凡說你哭了,是爲(wèi)了我嗎?”莫臻卻繼續(xù)問。
“沒有沒有!我巴不得你死呢,死了我好繼承你全部的財產(chǎn)。”我嘴硬道。
莫臻卻沒有生氣,反而輕笑出聲,在我嘴脣上琢了一下:“就這麼盼著老公死?”
我“嗯哼”出聲。
“你要知道就算我死了,也不過是軀體沒用罷了,想要找具軀體煉製並不難,只是融合有些費時間罷了。”莫臻的指腹輕輕撫著我的臉,“月兒,我既然沒有魂飛魄散,就沒有放過你的道理。除非我死,否則,你這一輩子休想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我默然,心中卻生起一抹冷意。
莫臻咳了起來,過了一會兒說:“再陪我睡會兒吧。”
頓了頓,我出聲應(yīng)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