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運氣差到見鬼

聽到剛剛那對年輕男女的議論，吳達臉上不由得現出一絲苦笑。那個泳池本來就是給小孩玩的，水深也就幾十釐米，那個小孩如果站直了，水位最多到那個小孩的胸部。更何況那個小孩還套了個游泳圈，就更不應該溺水了。

吳達相信剛剛那些圍觀的人都會或多或少地猜測，剛纔那小孩溺水的原因。但吳達同時也相信，這些圍觀的人應該沒有一人可以猜到事情真相。

事情的真相自然是那個小孩看到了嬰煞之身的小海，先是嚇得大哭，然後身子一軟，就滑進了水中。

另外，早在陳明施法救那個小孩的同時，肇事者小海就飛回了吳達肩上。小海也知道自己闖了禍，一直低著頭，在吳達的肩上咬手指頭。

吳達心中也有些鬱悶，本來高高興興的出來玩，沒想到出了這麼一碼事。但這事其實也不怪小海，誰又能提前知道會碰到一個可以看到小海的大孩子呢。

本來看那個孩子嚇成那樣，吳達甚是愧疚，但陳明已經施法醫治，還給了那個孩子一些好處。吳達的注意力就轉到了小海身上，看到小海難受的樣子，吳達早就想說幾句話安慰下小海了。但剛纔人太多，不方便說話。苦主和陳明都走了，吳達就想要找個人少的地方安慰一下小海。

所謂的安慰，自然是“這個事情不怪你”、“你明叔已經施法醫治過了，那個孩子已經大好”之類的話，說來後來，小海看上去好了許多，也不再咬手指頭了。後來，吳達問小海要不要去再水裡玩會兒，小海大搖其頭，看上去甚是堅決。

最後，吳達使出了殺手鐗，說道：“別難過了，晚上咱們找個地吃大餐。你想吃什麼，隨便點。爸爸請客，這回絕不嫌貴。”

一聽這個，小海果然開心了，指手劃腳得比了起來，一邊比劃，還一邊“啊啊”地叫著。聽了一會兒，吳達就搖起了頭，說道：“你說的太多了，這些東西根本不是一家飯店裡的。你再去玩會兒吧，另外也別想要吃什麼了，直接想去哪個飯店吧。”

要不說小孩好“糊弄”，小海一聽吳達說晚上吃大餐，還任自己點，早把剛纔闖禍的事拋到了腦後。一跳一跳得跑到泳池裡又玩了起來，一會兒就玩得“哈哈”大笑。

小海是個孩子，忘性大，但剛纔發生的事，吳達可沒忘。看到小海又回了泳池裡，就皺著眉頭，坐到了樹陰下，想起了事情。

早在一年多前，小海不怕陽光後，吳達就有過擔心：他這樣天天帶小海上下班，會不會被人看到惹來禍事，或者嚇到了陰陽眼未閉的小孩子。

爲此，吳達還特意問過陳明。陳明是這樣回答的：“普通人成年後，陰陽眼仍未關閉的基本上萬中無一。就算是偶爾碰上一個可以看到小海的普通人，從小到大見了那麼多，也應該知道要規避了。”

“要是修道懂行之人，看到你養個嬰煞，也早就繞著走了，沒人會閒著沒事主動招惹你們。因爲按照常理能養嬰煞的，無不是窮兇極惡之人。這種人就是修道界中的亡命之徒，絕對是殺人不眨眼的那種。現在世俗之中的哪還有什麼高人，所謂的修道之人大都只是會一些入門的術法，看到了你這個大魔頭，躲之還不及，絕沒人敢跳出來除魔衛道的。”

“我們隊裡倒是有幾個人夠資格找你和小海的麻煩，但大家都是山南海北的跑，碰到你的機率小之又小。另外，我已經向上面打過招呼，相信早就通報到了。”

“小孩子的情況最爲特殊，所謂三歲之後陰陽眼關閉，其實這個三歲只是個大概時間，影響陰陽眼關閉與否的是小孩的心智成熟程度。簡單來講，就是小孩“懂事”了，開始懂得分辨是非，陰陽眼就關閉了。所以，‘懂事’之前的小孩雖然可以看到鬼靈，但那時的小孩不懂事，也不會懂得害怕。如果有小鬼和他玩，他就會以爲那是一個普通的小夥伴。‘懂事’之後的小孩知道害怕了，但那時陰陽眼已閉，也就看不到了。”

“唯一可能惹出禍患的就是碰到懂事後仍留有陰陽眼的小孩，但這種小孩少之又少，和你們兩個碰上的機率就更小了。要我看來，這種極端的情況，就像買一張彩票還想中500萬大獎一樣，基不上是不可能的。”

回想著陳明的這番話，吳達心中不由得感嘆道：“再極端的情況，也是有可能的。就像夜路走多了，總會碰見鬼一樣。”想到這個，吳達馬上又想到，自己帶著小海其實算是天天見鬼了，所以這個比喻不恰當，恰當的說法應該是“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

過了這一會兒，陳明已經送走了那對父子走了回來，看到吳達在樹陰下發呆，就坐到了吳達身邊，和吳達一起看著泳池中玩得開心的小海，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吳達感到陳明坐在了自己身邊，本來以爲陳明會先說話。等了一會兒陳明還沒說話，吳達打破了沉默，問道：“明哥，那個小孩是有陰陽眼吧？”說著，吳達看了眼陳明，才發現陳明那皺著的眉頭。

陳明點點頭，回道：“是，那個小孩陰陽眼沒有閉合。”

雖然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但看著陳明那依然在皺著眉頭，吳達的眉頭也不由得皺了起來。吳達知道，陳明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就這個表情的。

想了一下後，吳達接著問道：“那孩子是還有什麼事嗎？”

“是。”陳明明顯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只回了一個字。

這回，吳達有些著急了，說道：“靠，你別問一句答一句，說說怎麼回事。那孩子剛纔不是好了嘛？”

聽到吳達著急了，陳明轉頭看了眼吳達，露出了一個苦笑，說道：“那個孩子的情況不大對頭。我一開始也以爲是他是先天靈覺強大，懂事後陰陽眼仍未閉合的。但後來才發現，那個孩子雖然陰陽眼未閉合，但絕不是先天這樣的。”

頓了一下，陳明又說道：“那個孩子運勢極差，體內還隱隱有死氣流轉。運勢差到了這種程度，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相比較而言，白日見鬼只能算是小事了。”

“不會吧？他才那麼小，再說，剛纔我看那個小孩身周的氣息了，雖然有些暗淡，但並沒有運勢特差的表現，更沒有更死氣的。”吳達接口道。

陳明回道：“我要不是用真氣梳理他體內的氣息，也發現不了的。我剛開始以覺得是看錯了，後來特意查看了那個小孩的陰陽眼，確實是因爲運勢差才暫時打開的，這才確認的。”

說到這裡，吳達眉頭也皺得緊了些，也想起了陳明之前和自己說的陰陽眼開啓的另兩種特殊情況。這兩種情況中的第一種是，當人天人五衰，壽命將終時，陰陽眼就有可能開啓。這種情況下的人死氣纏身，一隻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中，魂魄與身體是半分離狀態，所以就具有了看見鬼靈的能力。

另一種情況就是運交華蓋，運勢差到了極點，也有可能會暫時打開陰陽眼，看到鬼。要知道如果運勢差到連鬼都看到了，那這絕對不是一般的走黴運。運勢差到這種程度，喝水都有可能被嗆死。另外，這種情況並不只這個人會倒黴，這個人身邊的人也有可能會受到影響跟著一起走黴運。

吳達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明哥，你不是說過運氣差到見鬼的人特別少嗎？並且這種人一般都是惡貫滿盈，沒幾天活頭的壞人。但今天那個孩子最多不過5歲，就算是他想作惡也沒能力吧？”

“是啊。所以這事才奇怪。”陳明喝了口手中的礦泉水，又接著說道：“算命看相我懂得不多，但看那小孩的相貌端正，天庭飽滿，絕不是天煞孤星一類的絕戶命。按照常理來講，氣運絕不應該差到這種程度的。更何況，那個小孩體外的氣息還十分正常，給我感覺像是突然之間運勢就差成了那樣。”

之後，吳達和陳明又討論了好一會兒，也沒討論出什麼結果。最後的結論依然是：那個孩子的狀態非常奇怪，運勢已經差到了極點，但從外表上又看不出什麼來。另外，兩人還斷定那個孩子應該是在近期運勢才差成那樣的。因爲如果那個孩子真的從小如此的話，他絕不可能活這麼大的。

至於那個孩子如此奇怪的狀態是怎麼造成的，陳明就搞不明白了。此外，吳達還從陳明手中的名片上得知那個男人是叫蔡聖彬，工作是在一家廣告公司做業務經理。

討論到後來，吳達突然想起，既然那個孩子狀態這麼奇怪，如果能找到原因，並幫著解決了，至少也算是功德一件。但陳明之前明顯有意任憑那對父子離去，只不過最後蔡聖彬叫了一聲，陳明纔跟了上去。，

以吳達和陳明兩人關係，說話自然不用藏著掖著，吳達想到了，張嘴就問道：“明哥，剛纔那個蔡聖彬抱著孩子走時，如果蔡聖彬不是後來回頭叫了你了一聲，你肯定就任憑他們走了吧。對這事，難道你就不好奇？”

“好奇心會殺死貓的。”陳明看了吳達一眼，回道。

看吳達還是明白，陳明就接著解釋道：“我們與他們只是萍水相逢，小海嚇到了那個孩子，我也動用真氣幫他理了經脈，還提了一下他的運勢，至少可以保得那個孩子暫時無事。至於其它的事情，與咱們無關的。”

“但那個孩子運勢這麼差，回去後很難自己好起來吧？萬一這個孩子出點什麼事，你不會心裡愧疚？”吳達接著問道。

陳明回道：“這個倒不一定，那個孩子狀態本來就特別奇怪，突然之間運勢差了，然後又突然之間好過來也說不定。另外，如果沒有互留聯繫方式，此事對咱們來講已經算了結，哪還會知道那個小孩未來會怎麼樣。我就是一個會幾術道手的普通人，不可能普救世人的。”

看吳達還想說什麼，陳明又接著說道：“別想了，反正現在也留了聯繫方式。我和蔡聖彬說了，他兒子如果醒來後有什麼不合適，讓他給我打電話的。”說完了，陳明就轉移了話題，兩人也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其實，有些話陳明沒有說出來，因爲解釋起來會比較複雜。這世上的事情都離不開因果兩字。今天小海嚇到了那個孩子，陳明出手幫其梳理經脈，已經算是了結了一樁因果。而那個孩子運勢爲什麼會那麼差，就是另一碼事了。

道家講究清淨無爲，不沾因果。因爲一旦被因果纏身，哪怕你有通天的手段，一樣會死得很難看。但人在紅塵中，怎麼可能不沾因果，所以陳明的行事準則一向是隨緣而爲，首先自己不作惡，其次不助惡。

陳明與蔡聖彬父子無親無故，陳明已經救了那個孩子，示恩在先。如果蔡聖彬抱著孩子直接走了，至少可以證明蔡聖彬此人沒有知恩圖報之心。那麼讓其走了，就算是出了什麼事，陳明也可以無愧於心。

但後來蔡聖彬出言相邀，陳明要是找藉口推託，就不符合陳明的性格了。所以陳明纔會講 “相識即是有緣”，然後跟了去，交換了聯繫方式。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吳達就覺得有些餓了，一看錶已是下午五點。兩人也不再閒聊，叫上小海準備找地去吃飯。

結果一問小海，小海想吃海鮮，尤其是想吃大蝦。順義兩人都不熟，哪裡海鮮做的好自然也不知道。吳達和陳明兩人一合計，決定還是回市裡去找。

最終，在出租車師傅的推薦下，吳達和陳明領著小海到了位於北京亞運村的漁公漁婆。給小海要了一份龍蝦，一盤基圍蝦，吳達和陳明要了條魚，要了份蒸扇貝，還點了一些青菜。

對於小海來講，這頓晚餐明顯太豐富了。小海一直吃到自己實在吃不下去了，纔算罷休。吳達看小海特別喜歡吃那盤基圍蝦，還幫小海打包了一些，以便小海晚上餓了再吃。

爲了陳明晚上可以開車，吳達、陳明兩人就都沒有喝酒，這頓飯吃得自然也快了些。吃完了，才晚上7點多。

北京晚上的繁華地段，不大好打車。因此，吳達去前臺刷卡結完帳，就讓和服務員幫叫一輛出租車。

吳達還沒走到座位，就看到陳明正拿著電話說著什麼。吳達坐下後，剛好聽到陳明對著電話道：“你把醫院的地址給我發個短信，我馬上就過去。”然後，陳明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後，陳明對吳達說道：“蔡聖彬的兒子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