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個親孃咧！”
“這瞎子，莫不是沒瞎吧？”
“就算沒瞎，能夠連中三支箭也是厲害啊！”
“瞎了，瞎了，你沒看他手裡拿著柺杖嗎？”
“厲害了！”
當旁人看到薛牧唰唰唰的三支箭，全部投入壺中時，一個個比當事人還激動。
薛牧則是淡定地來到老者面前，拱手道：“老人家。”
老者倒也樂呵。
他站了起來。
雖說身材矮小，大約只有五尺左右，但是他的背脊卻是筆挺如鬆，絲毫看不出羸弱。
他的頭髮灰白色，披散在肩頭，沒有束起來。
長鬚垂至胸前，幾乎遮住了他整個嘴巴。
一件深色的長袍穿在身上，上面繁複的圖案洋溢著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他笑著問道：“你要什麼？”
似乎看出了薛牧眼睛看不見，便提醒道：“有凝脈散、有玉簪、有玉佩，還有云闊刀。”
旁邊的人紛紛說著：“瞎子，你選那個玉佩，那個玉佩看上去很值錢。”
“你傻啊，肯定選凝脈散啊！這凝脈散一吃！這不升天！？”
“你認爲這瞎子會武功啊？剛剛那三支箭指不定是蒙的。”
薛牧則是淡定地和老者道：“老先生，我想選凝脈散。”
“噢？”老者更加樂呵起來：“你就不瞧瞧其他東西？”
“不用了，我就選這個。”
老者聽著他的話，也點著頭道：“那老夫就把這凝脈散送給你。”
說著，他便把地攤上的凝脈散，送到薛牧的面前。
當他的手觸碰到薛牧時，老者的眼神又稍稍犀利了些。
而後他便笑著：“這東西，或許對你有用。”
“謝謝老先生。”
薛牧隨後又問了一句：“我還能再試一次投壺麼？”
“一兩銀子，不限次數。”老者坐了下來，彷彿知道他要問這個問題。
於是薛牧把凝脈散揣進兜裡，緊接著轉身走了兩步，問著剛剛的丫鬟道：“姑娘，如果你家小姐相信我的話，不妨再給我一兩銀子，我幫你家小姐投壺，拿一個玉簪回來。”
丫鬟也沒想到薛牧真的連投三支箭投中了。
她連忙回身來到馬車旁，小聲地問著車裡的人。
沒過一會兒，丫鬟重新回來了。
她把一兩銀子，遞到薛牧的手上道：“我家小姐說，那就麻煩公子了。”
“放心吧。”薛牧拿著那一兩銀子，來到老者的面前，說道：“老先生，我還想再玩一次。”
“可以。”
老者收下一兩銀子，倒像是看戲一般，遞給他三支箭。
這時，旁人又再一次議論起來。
這一次，他們不再是一邊倒地看扁瞎子了。
“他該不會又三支箭入壺吧？”
“難說。”
“他剛剛就是這樣，嗖嗖嗖的進去了。”
“我覺得不行，運氣哪有這麼好。”
薛牧聽著他們的討論，心無旁騖地拿起第一支箭。
開啓視線洞悉後，直接把箭扔了出去。
一秒後，第二支箭。
這個過程，射得很快。
完全沒有冷卻時間。
旁人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們便發現三支箭又再一次落入壺中。
“這”
“這也太厲害了吧？！”
“這怎麼做到的？”
一個個都目瞪口呆，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馬車上的帷裳也在那一刻落了下來，似乎車裡的正主剛剛也看到了這一幕。
薛牧走到老者面前，再一次拱手道：“老先生。”
“這一次你要什麼？”老者笑得比剛剛還要高興。
“我想要那隻玉簪。”薛牧回答著。
“你傻啊！那玉佩要比那簪子貴！”
“是啊！”
“別選簪子啊！”
“你個大老爺們要什麼簪子。”
這時，薛牧冷聲道：“給我閉嘴。”
這聲音雖說不大，但周圍人能夠明顯感覺出來他身上有一種壓迫感。
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所以，周圍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老先生似乎更欣賞薛牧這種性格，他遞上玉簪的同時，問道：“有一把雲闊刀，不要？”
“此前答應了那位小姐，替她要一支玉簪，要做到言而有信。”
其實薛牧不要什麼刀子、玉佩。
他只想要凝脈散。
凝脈散到手了，作爲人情，他只需要贏下一支玉簪送給剛剛給自己銀兩的姑娘，這就搞定了。
本質上沒那麼複雜。
老先生便把那玉簪遞給了薛牧，笑道：“好，你拿走吧。”
“謝謝老先生。”
薛牧雙手接過玉簪，接著往回走去。
在這過程中，丫鬟聽著馬車上的正主說了幾句話後，便匆匆地朝著薛牧方向走去。
薛牧聽到有腳步聲，根據視線洞悉。
一個小姑娘朝他走來。
於是他便停下腳步，伸出手說道：“姑娘，這是你小姐的玉簪，替我多謝你家小姐。”
“多謝公子，我家小姐說，公子投壺真厲害。”丫鬟隨後接過玉簪，禮貌地感謝著。
薛牧便拱手著，聽著她腳步聲離開後，自己也準備離開。
不多時，馬車啓動了。
薛牧心想著，今日或許是哪家的千金出來遊玩。
自己碰巧撞上了。
想想還真是幸運。
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老者卻喊住了他。
薛牧回頭，問道：“老先生，有事麼？”
“見與你有緣，這把刀送給你了。”老者說著，便遞了一把刀給他。
薛牧有些驚訝，於是連忙接過刀道：“謝過老先生。”
“不用謝，希望我們有緣再見。”
老者收拾著東西，接著便離開了。
薛牧提著手中這把刀，握了握。
有些重。
但感覺還好。
隨即輕輕摸了下。
倒是有些鏽跡。
不過薛牧沒有在意，畢竟是別人送的，要懂得珍惜。
於是他便拿著這把刀，往京兆府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馬車緩緩離開主街道。
在皇宮的南城門處停了下來。
丫鬟出示了令牌後，所有士兵全都跪了下來：“長公主殿下！”
這時，馬車上的布幔被掀開。
一隻纖細白嫩的手做了一個平身的動作。
沒過多久，馬車一路來到長公主宮殿。
所有人都跪著等待。
只見一位女子穿著一襲宮廷長裙，流蘇飄逸，精緻的繡花和珠子點綴其間。
她微微擡起手，腕上的玉鐲瞬間閃耀光芒。
丫鬟扶著她平穩落地後，小聲地提醒道：“長公主殿下，小心。”
而那長公主則是好奇道：“那簪子呢？本宮看看。”
丫鬟雙手合十，送上玉簪。
長公主拿起玉簪，再回想起剛剛那人投壺的樣子，倒也覺得有趣，便笑道：“想不到出門一趟，還能用二兩銀子贏得一隻簪子。”
“柳兒。”她看著一旁的丫鬟。
“奴婢在。”
“這簪子放好。”
“是，長公主殿下。”
正當她準備進宮時，一個小太監快步走來，來到她跟前道：“長公主殿下，今日康王殿下在上朝之時，以稅收問題向陛下謹言，他認爲公主殿下的稅收方案”
長公主一聽，原本臉上帶著的笑容，也逐漸消失了。
繼而代之的是冷漠而讓人窒息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