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們不是你對手,可是誰能保證山上只有十大門派的人,沒有其他厲害角色呢?”莫子名眉頭緊鎖,認(rèn)真地看著沐清柔,“柔兒,人心不善,這世上能殺人的,有千百種方法,武功僅僅是其中之一啊。”
人心,永遠(yuǎn)比任何絕世武功更加可怕。
沐清柔看著他真誠的目光,終於妥協(xié):“那你說,該怎麼辦?”她能從他目光中看出真心實意的關(guān)切。
“我們等入夜之後,偷偷潛入,敵暗我明,方是上策!”
“好吧,就聽你的。”
他們一路上未做任何僞裝,光明正大地來到武當(dāng)山腳下。現(xiàn)在再躲躲藏藏也沒有意義,於是他們乾脆到最繁華的客滿樓飽飽地吃了一頓。客滿樓以前座無虛席,現(xiàn)在除了莫子名與沐清柔,竟沒一個客人進來。客滿樓的包老闆認(rèn)出了沐清柔。她曾與魔宗的幽香魔女一同來過客滿樓。
包老闆當(dāng)時自然以爲(wèi)沐清柔跟幽香魔女是一夥的,現(xiàn)在他也聽說了不久前天寧寺發(fā)生之事。這段時間十大門派弟子在他客滿樓裡,幾乎天天咒罵著沐清柔與莫子名,包老闆越聽越感覺這兩個人不一般。
“多少錢?”吃完飯,沐清柔去結(jié)賬,“不用找了。”她不等包老闆回答,丟下一錠銀子就要往門外走去。
“客官等等。”包老闆追了上去,“哪能不用找,我姓包的做生意向來一是一,二是二。”他抓住沐清柔的手,硬是將手中的碎銀塞給她。
包老闆胖乎乎的手碰到沐清柔時,她兩簇秀眉擠到了一起。她說“不用找”不是感覺自己錢多,也不是可憐包老闆,大部分原因倒是不想拿被他碰過的東西。這包老闆也是膽子大,竟然敢直接用手去抓沐清柔的手,連邊上的莫子名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一直目送他們走遠(yuǎn)後,包老闆才走回客滿樓。他眼中沒有一般生意人的貪婪,更多的倒是江湖客的憂慮。很多人勸他不要在這是非之地開酒樓了,把客滿樓開到別處去。他苦笑著搖搖頭。他要在這裡堅持下去,他要看到武當(dāng)派在武當(dāng)山重鎮(zhèn)雄風(fēng)的那一天!
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沐清柔將握著碎銀的手?jǐn)傞_,一個白色的小紙團混在碎銀中!
“怎麼回事?”莫子名發(fā)現(xiàn)她停下來,攤開手,又馬上看到她手心的紙團,“這是什麼?”他警惕地拿起紙團,小心地展開。紙團上只有四個字“切勿上山!”
莫子名將這四個字給沐清柔看:“柔兒,你看。‘切勿上山’,是叫我們不要上武當(dāng)山?”他知道這動搖不了她上山的決心,卻讓他意識到眼下的武當(dāng)山,比他想象的還要兇險。
“我與那胖子素不相識,他幹嘛要幫我們。”沐清柔仍對包老闆沒好印象,對他的紙條也不重視。
“還是小心些爲(wèi)好。”莫子名道,“晚上上山你有何打算?”
“哼!”沐清柔冷哼一聲,“我殺光他們!”風(fēng)月劍派抓了冷月宮最後一個弟子,她把冷月宮滅門的仇恨轉(zhuǎn)移到風(fēng)月劍派,甚至十大門派身上。清風(fēng)山頂流的血,她要讓武當(dāng)山加倍奉還。
“他們手上有人質(zhì)啊。”莫子名知道,殺戮永遠(yuǎn)不能解決問題,殺戮只能激化矛盾。
“我倒想試試,是他們快,還是我天寒針快!”
夜幕像是無數(shù)厚實的黑布,遮住了整個天空。偶爾一兩個忽明忽暗的星星給夜空帶來些許微弱的光亮。
春雨後的山路,還有些溼滑。兩條人影在黑夜中,如疾風(fēng)般迅捷,又如春風(fēng)般無聲。
武當(dāng)山頂,幾個風(fēng)月劍派的弟子舉著火把,打著哈欠,在照例巡視。他們臉上盡是慵懶,絲毫沒意識到危險在靠近。沒有人告訴他們今天會發(fā)生什麼,他們不過是幾顆微不足道的棋子。
幾道肉眼幾乎不可見的寒光一閃,這些棋子終於完成了使命,一聲不吭地倒了下去。掉在地上的火把照應(yīng)出兩道人影。
莫子名皺著眉頭,四處張望:“柔兒,我們這樣亂闖不是辦法。”
“那怎麼辦?”
“擒賊先擒王,我們?nèi)プチ怂究找粍Γ ?
“你知道他在哪裡?”
“不知道。”
“那怎麼抓?”
“我知道武當(dāng)山有一條隱蔽的密道,四通八達。”莫子名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道,“我們從密道里走,總能找到司空一劍的。”
“好,走吧。”
“只是......”
“只是什麼?”
“張鳴鳳兄弟也被他們抓住了,只怕密道的事情對他們來說也不是秘密了。”莫子名心中總感覺一股不安,他不知道前方有怎樣惡毒的陷阱在等著他們。
“顧不了那麼多了,快走吧。”
“好。”
兩人的身影,又在火光中消失,融入黑夜中。
他們身處的位置離劍堂不遠(yuǎn),莫子名記得,上次張鳴鳳帶著他從這附近一間房子,進入密道。
回憶了很久,莫子名終於確定了密道入口在哪。沿著牆腳走了沒多久,忽然,一個高大的壯漢,從黑夜中一下子竄了出來。
“誰!”沐清柔寒冰掌立刻打了過去。莫子名也瞬間抽出了殘劍。
“恩公,是我!”
莫子名聽出是宋虎的聲音,眼看寒冰掌已經(jīng)出手,勢必將宋虎打得屍骨無存!間不容髮之際,他以雄厚掌力將沐清柔寒冰掌擊偏了三分。
冰冷的寒氣如刀鋒一般,在宋虎驚恐的臉頰上擦過,令他毛骨悚然。
“多謝恩公救命!”宋虎嚇地渾身衣服瞬間溼透。
莫子名將殘劍回鞘:“你怎麼會在這裡?”他望了眼沐清柔,發(fā)現(xiàn)她沒有責(zé)怪他之意,才鬆了一口氣。
宋虎偷偷瞥了眼沐清柔,仍心有餘悸:“回稟恩公。承蒙恩公救命之後,我左思右想不知何處去,又想到‘十絕丹’之毒未解,只好抱著僥倖心理回到武當(dāng)山。”
“沒想到司空一劍相信了我的話,還給了我這個月的解藥.......”
莫子名感覺好像被無數(shù)雙眼睛注視著:“好了,我不是問你爲(wèi)什麼在武當(dāng)山,我問你
爲(wèi)什麼來找我們!”他心想:宋虎能輕易地找到他們,豈不是說他們的行蹤完全被人掌握?
“哦,恩公快走吧!”宋虎壓低聲音道,“這是個圈套,從你們一上山開始,就被人盯著了。”
莫子名驚出了冷汗,他看著沐清柔堅定的眼神道:“我們知道這是圈套,可爲(wèi)了救人也沒辦法了!”
“那,那你們打算如何救人?”宋虎不時向周圍張望,好像隨時會有人從黑暗中出來一樣。
“擒賊先擒王,我們先抓了司空一劍!”
宋虎聽了拼命搖頭:“不可,不可!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
“恩公有所不知,司空一劍早已布好局,等恩公自投羅網(wǎng)了!”
莫子名還未說話,沐清柔冷哼道:“哼!就憑他?”她對自己現(xiàn)在的武功,有絕對的自信。
司空一劍、血和尚利用的就是她的這份自信。
“我知道恩公武功高強,與魔宗堂主都不相上下,區(qū)區(qū)司空一劍自然不放在眼裡。”宋虎又道,“可是兩位畢竟是血肉之軀,司空一劍準(zhǔn)備了大量的毒煙毒氣和劇毒暗器,到時候你們還未接近他,先中了劇毒。”
莫子名點點頭:“此話不假,若他在房間裡充滿毒氣,我們是拿他沒一點辦法。別說抓他,命喪當(dāng)場都不一定。”
沐清柔沮喪地低下了頭,她武功再高,面對劇毒也沒多少勝算。萬一中了毒,別說救人,自己兩個人的命也要搭進去。可讓她放棄救冷月宮唯一的一個倖存者,她說什麼也不願意。她感覺是那麼無助,甚至感覺身子都無力支撐。她用手扶住牆,不讓身體搖晃。
“你來就是告訴我們這些的?”莫子名望了望四周,又看著宋虎,“多謝了。你這份恩情我莫子名不會忘的。只是今日就算不抓司空一劍,人我們是一定要去救的。”
沐清柔聽著莫子名堅定的語氣,又看著他沒有絲毫猶豫的眼神,好像有無限的力量鑽進她無助的身體。這一刻,她再次肯定,他是全心全意愛著她,她也暗暗發(fā)誓,從今往後自己的心永遠(yuǎn)屬於他。她把頭擡了起來,不再扶著牆,眼裡滿是堅定。
“恩公對我的恩情,宋虎沒齒難忘,能爲(wèi)恩公效力,是宋虎福分。”宋虎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若恩公今日一定要救人,宋虎願赴湯蹈火,助恩公一臂之力!”
“宋掌門快起來。”莫子名忙將宋虎拉起,“宋掌門將司空一劍的毒計告訴我們,算是救了我們兩條命,說起來我還欠你一條命。今日救人兇險萬分,趁他們還沒發(fā)現(xiàn),宋掌門快回去吧。”
宋虎感覺手上傳來一股大力,令人不可抗拒,不禁暗暗驚歎莫子名內(nèi)力之深。他略一遲疑,堅持道:“恩公哪裡話,我不過動動口舌,怎能與恩公耗費真力救命之恩相提並論。”
莫子名不想再與他爭辯:“唉,今日救人兇多吉少,你不必跟我們白白葬送性命。”
“宋虎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宋虎一拍胸脯,“若恩公非要去地牢救人,我宋虎願打頭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