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與歐正天拼鬥時,龍施雨已經施展過“飛龍在天”,內力消耗巨大。現在已無法再次使出“飛龍在天”不說,連施展龍神功也有些吃力。
他現在孤注一擲,向天怒吼:“我不信!我不信!我絕不信!”急於求勝的龍施雨,已經完全散失了理智,他將僅存的內力全部激盪而出,再次化形成龍。
真龍化身之下的龍施雨,披頭散髮,狀若青鬼,彷彿逃出地獄的惡徒,哪裡還有堂堂御龍山莊莊主的樣子。
面對瘋狂的龍施雨,莫子名又一劍斬出一道沖天劍氣,然後迅速將劍氣壓縮,只以薄薄的一層覆蓋在龍吟劍之上。
龍神功快若閃電,肉眼幾不可見。莫子名風靈劍法準確地撲捉到他身影,龍吟劍帶著極精純的壓縮劍氣,斬在他胸口堅不可摧的化形龍鱗上。
看起來平白無奇的一劍,忽然爆發出巨大力量。壓縮的劍氣又在一瞬間膨脹。
可怕的衝擊力掀起飛沙走石,碎裂的正德廣場被掀飛三層,露出一圈新鮮而潮溼的紅土。
化形龍鱗如受重擊的玻璃一般,出現無數細微裂縫。鋒利的龍吟劍順著一條裂縫劃開龍鱗。
瘋狂的龍施雨僅存的一絲理智,讓他第一時間退開。
低頭望著胸前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龍施雨雙目血紅,如瘋魔般悍不畏死地衝向莫子名,衝向龍吟劍。
此刻龍施雨身上的化形龍鱗雖有無數裂縫,莫子名仍不敢大意,又以精純劍氣包裹龍吟劍,全力一劍刺出。
或許,這一劍註定要見血,註定要帶走一條生命。
只是,龍吟劍穿透的不是龍施雨,卻是龍夫人。
就算他變得再壞,就算他是欺師滅祖的敗類,就算他再喪盡天良,他也終究是她的兒子。天下有哪個母親忍心看著自己兒子死在自己面前?
龍夫人看出龍施雨不是莫子名對手,在危難關頭全力衝到兩人面前,替龍施雨擋下致命一劍。
情人的愛會讓人盲目,母親的愛,又何嘗不是呢。
莫子名慌忙抽出龍吟劍,錯殺龍夫人,他陷入無限自責。
“雨兒......”龍夫人垂死的身體倒在龍施雨身上。她沾滿鮮血的左手最後一次撫摸了龍施雨蒼白的臉龐。
這一次龍施雨沒有躲開。他抱著滿臉淚痕、生命迅速流失的龍夫人,終於恢復了往日的理智。“母親!母親!!!”這一刻,他多少有些悔恨。不過很快,他所有的怒火都轉移到莫子名身上。
“好好活著......”生命到了最後一刻,龍夫人仍深深地愛著龍施雨,她可以給他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她到死仍掛著一絲微笑。她不怪他,她只怪自己教導無方。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
“啊~”龍施雨仰天一聲痛苦地嚎叫,“我殺了你!”他放開龍夫人逐漸冰冷的身體,再一次不要命地衝向莫子名。
這次,他再無半分內力支撐龍神功,莫子名隨手一劍便可讓他身首異處。
所謂父債子還,這次是子債母還。龍施雨縱有再多的過錯,龍夫人的死,也多少替他償還了吧。
莫子名已錯殺龍夫人,內心尚在自責,怎會再對龍施雨下殺手。他劍交左手,身形快速閃動,腳踩風靈劍法巧妙步伐,右手疾點,瞬間封住龍施雨諸身要穴。
龍施雨瘋狂的身影瞬間凝固,只一雙血紅的雙眼
仍惡狠狠地盯著莫子名。
在這片紅土中央,龍夫人已經死去。她的鮮血流入紅土中,與這片血紅融爲一體。
天寧寺的殺戮仍未止歇,鮮血仍在不斷地滲入地下的紅土。
或許是這猩紅的血,染紅了這片土地。
十萬大山,魔宗總壇。白骨森森,腥風陣陣。
絕命煙已經散去,濃重的陰霾還是籠罩著這塊兇煞之地。老天似乎也在有意將這裡遮掩,不想讓這人間煉獄暴露在世人面前。
飛雲子等人一路上沒遇到任何阻攔。踏過森森白骨,進入十萬大山的最深處,眼前便是魔宗祭壇,煞氣越發濃烈。“看來魔宗果然已經傾巢而出。”
玉虛子道:“格老子的,這裡真是地獄!”
何一凡警惕地觀察四周:“總壇內或許會有高手,還是小心爲好。”
魔宗總壇位於山體之內,入口在半山腰。三人帶著十幾個精英弟子毫無阻攔地潛入。
總壇內地勢錯綜複雜,三位掌門也只來過一次,而且還不能隨意走動。
微弱的火光不時閃動,像是一個個妖魔張牙舞爪。飛雲子三人還能強自鎮定,其餘衆弟子俱都雙腿哆嗦,不敢前行。
“跟我來!”飛雲子持劍帶路,小心地向朱雀堂摸索。他也只知道朱雀堂大概位置,生怕誤入禁區,又怕遇高手突襲。結合小櫻的粗略描述,慢慢往朱雀堂靠近。
一行人戰戰兢兢,終於來到朱雀堂。
何一凡道:“這偌大的朱雀堂,我們該往何處尋找?”
飛雲子道:“據小櫻說是在‘芳香閣’。”
玉虛子道:“這鬼地方,真想一把火燒了它!”
“何人在此撒野!”兩個中年婦女,帶著十幾個美貌女奴,衝了出來。
飛雲子、玉虛子各出長劍,攻向兩個帶頭婦女。何一凡帶著衆弟子衝向這羣女奴。
這些女奴姿色過人,武功不弱。她們均是受盡折磨的各派女眷。何一凡怕誤傷冷月宮弟子,出招之前朗聲道:“我們奉莫少俠與沐姑娘之命,前來搭救冷月宮弟子!”
見這些女奴無動於衷,何一凡又喊了一聲:“冷月宮弟子,速速退開!”
“掌門小心!”
這十幾個女奴非但不聽,各出殺招攻向何一凡。
長劍出鞘,何一凡再不遲疑,劍出無情。
這兩名婦人便是芳香閣的“母夜叉”,她們折磨人的手段多得很,武功卻是平平無奇,豈是飛雲子、玉虛子兩位掌門的對手。
十招之內,其中一名婦人便已死在玉虛子劍下。連劍上的血跡都未來得及擦乾,玉虛子便加入何一凡的戰局,助他一同殺敵。
很快,十幾名女奴或死或傷,或被制住穴道,盡數喪失再戰之力。
只有飛雲子仍在動手。倒不是這位“母夜叉”武功多高,只是飛雲子既是手下留情,也想留個活口。
兩招之後,“母夜叉”也被挑斷手筋。飛雲子長劍架在了她脖子上。
“大俠饒命,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婦人不顧手腕疼痛,拼命求饒,“這裡美女財寶多得是,只要大俠饒我一命,都是你們的。”
飛雲子將長劍上前用力一遞,緊貼著她脖子道:“說,冷月宮的人關在哪裡?”
“在芳香閣,在芳香閣!”
“還不帶路?”
“好,好,好,跟
我來。”
飛雲子押著她在前面帶路,玉虛子、何一凡跟在後面。
婦人擠眉弄眼地道:“幾位真是好眼光,冷月宮這幾個丫頭,姿色確不一般,就是脾氣倔了點,若是好好調教……”
“閉嘴!”飛雲子長劍一抖,不耐煩地道,“再說,割了你舌頭。”
終於到了芳香閣,婦人打開鐵門,帶飛雲子等人進入其中。
衆女囚見到“母夜叉”進來,俱是滿臉驚恐地往裡躲。
母夜叉帶著飛雲子等人走到最裡面的囚籠,打開門,指著十餘個披頭散髮、滿是憔悴的女子道:“幾位大俠,這些便是從冷月宮抓來的,你們慢慢享用,老身先告退了。”說著便要往外走。
“等等。”飛雲子道,“去解開她們的手銬腳鐐。”
婦人忙掏出鑰匙去解開百合等人的枷鎖:“大俠息怒,老身這就解開她們。”
等“母夜叉”解開她們枷鎖,飛雲子進去點了她穴道。
飛雲子對百合等人道:“我等奉莫少俠與沐姑娘之命,前來搭救。各位速速與我離去!”
秋菊喜出忘懷:“宮主終於派人來救我們了!我們有救了!”
“不對!”百合拉住秋菊道,“這些人我認得,他們是十大門派的人,是魔宗的走狗!”
飛雲子黯然低頭,無言以對。
何一凡道:“我們確是奉了你們宮主之命前來相救,姑娘還是快些跟我們走吧,以免節外生枝。”
百合冷哼一聲:“我們自小跟著宮主,從未聽說她還能命令你們,而且魔宗高手如雲,憑你們幾個根本不可能來到這裡!你們分明是幽香魔女派來試探我們的!”
“你……”飛雲子不知如何回答。
“哼!”百合把頭一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必多此一舉!演這一齣戲!”
玉虛子撓著頭急得跳起來:“哎呀,急死老子了!”
何一凡又道:“正如姑娘所說,若是魔宗要加害,何必多此一舉?”
百合疑惑道:“你們就是魔宗的走狗,別以爲我不知道。”
飛雲子誠懇地道:“姑娘說的不錯,我們確實曾經誤入歧途,幸得莫少俠感化,得以重新做人。現在魔宗傾巢而出,屠戮天下。莫少俠、沐姑娘得此消息,便讓我等趁此機會前來搭救各位。”
“你騙人!”秋菊也長了個心眼,“宮主她自己怎麼不來?”
飛雲子道:“魔宗高手衆多,莫少俠、沐姑娘心繫天下,前去助正道英雄一臂之力。”
百合聽他語氣誠懇,而且正如何一凡所言,她們已是幽香魔女的階下囚,若是魔宗要害她們,如踩死一隻螞蟻,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想了片刻,百合終於下定決心:“好!我們姑且信你。大不了一死,沒什麼好怕的。”
飛雲子、何一凡舒了一口氣:“事不宜遲,幾位姑娘速速隨我等離去。”說著他們帶頭走出芳香閣。
“我們走。”百合跟上三位掌門的腳步。冷月宮衆女子也快步跟了上去。她們心中均是半信半疑,不過抱著“大不了再被捉回去,大不了一死”的想法,也無所畏懼。
出了芳香閣,逃離朱雀堂,一行人又來到錯綜複雜的甬道。飛雲子出言提醒:“大家小心跟上,可別走岔了。”
“桀桀桀桀桀......”忽然陰暗的角落傳來一聲怪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