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病已那天來過我家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見到過他,或許是因爲病已沒有時間,但我想,更多是因爲他沒有勇氣來面對我,面對我們之間的感情。
這樣也好,見面,傷人傷己,還不如就這樣把感情就此淡了下來,也好過以後的日子。
秋天已過,冬天又要來了,想起去年的冬天,我還在和病已一同守歲,但是今年,我想我是見不到他了吧。
不等我想著去年的點點滴滴,就傳來了信,說是王嬋又訂婚了,我一時間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傷心,高興的是王嬋終於又有了歸宿,但傷心的是,王嬋的歸宿並不是她的所愛之人。
我也老早就知道,王嬋的心,是隨著王城一同死去了的,之後無論再把王嬋許給誰,對王嬋來說,都應該是一樣的了,都是一樣的嫁人過日子而已。
有的時候,往往感覺其實日子這種東西和誰過都是一樣,除了那個可以讓你覺得特別幸福的人,可以爲他做一切事情的人。
在現代的時候,有一個問題其實是很老的了,就是到底會選擇一個你愛的人還是愛你的人?
答案我想還是選擇後一項的比較多,或許,比起古代來說,現代唯一好的就是你在結婚之前便認識這個人罷了。
更或許,在現代,你找的人,你不愛,他也不愛你,但是你們卻結婚了,而且過了一輩子。
我想,這便是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了吧。
不過,我還是從心底希望王嬋有一個好的歸宿,能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生活。
我還沒有來得及去看看王嬋,又一個消息傳來,竟是關於我的.
看著母親那傷心的神情,我一度以爲是我父親出了事,但當父親從門外走進來的時候,我的擔心變成了詫異.
不是父親,那是,我有看向母親,只見母親一邊用手擦著淚,一邊對我說我苦命的孩子,我便又疑惑了,最終還是父親調整好了情緒,把母親抱在懷裡,對我說:“平君,歐侯家的公子斃了。”
我一時沒有消化得了這個消息,而母親聽到父親對我說這個消息的時候哭聲又大了一些,聽到這漸大的哭聲,我才清醒過來,原來父親說的歐侯家的公子是與我有婚約的公子,這麼說,我不用嫁給歐侯家嘍,心下便歡喜起來,不過一想到歐侯家的公子年紀輕輕的就斃了,心中也是十分的不好受,於是臉上的表情不覺得就苦了幾分。
父親見我臉色有點不好,以爲我是傷心的,於是便對我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平君,你放心,爲父一定給你找另一樁好婚事,外面的人怎麼說你都不必在意,記住,你永遠是許家的好姑娘。”
我見父親這樣信誓旦旦,也不好再害他爲我擔心,於是點了點頭,沉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我現在需要想一想,我和病已之間的事了。
畢竟,我現在已經沒有婚約在身了,之後的命運,我想我要爲自己爭取一下。
我想著,過年的時候,雖說病已不會在家過夜,但是,一定會到我家來做客,我何不趁此機會把自己的意思向他說清楚呢,其實,如果我不太確定病已的心思的話,是萬萬不能把自己心事告訴他的,但是明明知道自己和他之間只是有張窗戶紙沒有捅破,才膽大起來。
於是便暗暗的期待病已來到我家,之前昏暗的人生突然變得明亮起來,突然就覺得讓我穿越到這裡來是命運故意安排的,中間一定要有一些磕磕絆絆,但是命中註定,我和病已是有緣人。看著窗外的天空,覺得天也比之前藍了幾分。
外面的傳言估計也是一些不好聽的,差不多是一些我剋夫之類的話,我沒去打聽,也沒有掛在心上,反而認爲是上天爲我和病已創造的機會,不必去理它。
反而倒是母親聽到這些傳言心裡有些不好受,整天看著我心緒不寧的樣子,我倒也不擔心,想著這傳言過一陣子就會沒有的,只是專心的去準備過年的事物,心中期待著年的到來。
轉眼間,便是除夕,父親也從掖庭中出來,不出所料的,病已沒有和父親一塊出來,我雖然知道,但是心中不免有一些失落。
許是少了一個人的緣故,今年的年過的異常平淡,但我知道,更多的原因是因爲我那樁婚事,吃了飯,守了歲,我便回到屋子裡睡覺,躺在被窩裡,想著在現代的父母,心裡不免有些心酸,看著窗外明亮的月亮,忽然覺得睡不著了,於是便披上衣服走到了院子裡。
在院子裡看皎潔的月亮,比在屋子裡看到的還清冷的多。不自覺的又流下淚來,忽然想起去年在過年的時候我同樣是在院子裡流淚,但是不同的是,今年沒有人再在我身後默默地等著我了。
“你怎的又冰天雪地的在除夕夜一個人站在外邊?看來你這習慣是改不了了。”
我正想著,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在說話,嚇了一跳,快速的轉過頭去。
只見一個人含笑站在院子裡的那棵樹下,樹上的積雪不時的掉落下來,飄在那人的身邊,伴著清冷的月光,看著少年挺拔的身影,竟感覺那人不是凡間的人。
院子外,片炮聲響成一片。
看著我有些呆,病已有些擔心的快步走了過來,敲了我一下額頭,說道:“嚇傻了?”
我也就藉著勁緩了過來,雖說心裡十分高興,可還是要很納悶,病已今天不是應該在宮裡嗎?爲什麼還會在這麼晚過來?
病已也好似知道我要問什麼,解釋道:“我也是在宮中無聊纔出來的,一會該回去了,我是偷跑出來的呢。“
我聽完心中一喜,難道是他爲了出宮看我才偷跑出來的?於是擡頭看他,眉眼中盡是笑意,許是我的好心情感染了病已,他也笑笑,看看天上的月亮 說:”今天是不早了,趕明個我再來看你吧。“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病已看看我轉身出了門,我看著他出門,沒想到,沒走幾步,他忽然回頭,把我的眼神抓了個正著,我的臉突然就紅了,慌忙地低下頭去,看著腳下的雪。
病已把我抓個正著,但也沒有說破,只是叮囑道讓我快點進屋。
院子外,又是一顆爆竹炸開,像炸在我的心底一樣。
忽然覺得,這一晚,有些東西正在悄悄地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