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懸在半空,手上掐訣,身上的綠色熒光時隱時現,趙鐵城愣怔了片刻,想問,可是幾個土著已經衝了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些土著手裡竟拎起了彎刀,要和我們拼命。
槍支已經放倒了一些,我看事情不妙,踢開朝我衝來的土著,對趙鐵城喊道:“撤吧,再這麼打下去子彈不夠用,別忘了咱們路還長著呢。”
趙鐵城會意,且戰且退,朝其他戰士下命令。
這邊鈴鐺和柳靈郎也得了命令,緩緩後撤,那巨蟒雙眼駭人,尾巴高高甩起砸在地上,地皮都在顫抖,端的是好大的力氣,只是鈴鐺和柳靈郎這兩個傢伙都是半靈體,上下翻飛靈巧非常,這巨蟒體積雖大,但和他們倆相比還是遲鈍許多,一時間竟也拿他們倆沒什麼辦法。
只是越發的暴躁。
這些土著剩下的還有幾十號人,忌憚我們手裡的槍也不敢猛衝,等我們退到林子裡時,連巨蟒都沒追上來,只是最後看那老巫的時候,老巫嘴裡唸叨有詞,猛然又指了指我,不知說的是什麼。
我也無暇顧及那麼多,等跑出一段距離之後,大家才停下來相互檢查。
被我們救出來的女人情緒穩了不少,趙鐵城讓人拿了衣服給她,我們幾個背過身讓她換衣服,然後大家才坐下來休息。
這片地方距離撾寨已經有一段距離,不是我們來時候的路,旁邊有一條叢林溪流,我們在溪流旁邊坐著,這兩天一直下雨,到處都是溼漉漉的,大家找了相對乾燥的柴禾點火,鈴鐺和柳靈郎被我們叫去巡邏,這才得以片刻歇息。
“你叫什麼名字?”趙鐵城問被我們救出來的女人。
她穿著行軍裝,皮膚很白,看上去並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在密林深處的撾寨裡。
火光在她臉上跳躍,估計是剛纔驚嚇過度,她雙眼仍舊有些驚恐的神色。
“我叫雪兒,是、是帝都人,和朋友來老撾買香料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和她正在大街上走著,忽然就感覺小腿疼,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這裡了。”
她嘴脣都在發抖,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膝蓋。
看上去這個叫雪兒的女孩子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樣子,她這個年紀應當好好在學校裡唸書,驀然被抓到這種深山老寨,還差點讓人活活燒死,不害怕纔怪。
“喲,沒看出來,老鄉啊?”老齊這時候鑽過來,盯著人家直勾勾的看。
我怕他犯渾,畢竟人家女孩兒才經歷過一場生死,就插話問趙鐵城:“這怎麼辦?她一個女孩兒不適合跟著我們,但是這地方太深,就算有救援一時半會兒也到不了。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也不合適。”
老刑也道:“把人丟在這裡,那些土著萬一追過來,她會再被捉回去。”
雪兒也生怕我們丟下她,情緒變的十分激動:“求求你們,不要丟下我,我想回家。你們不要丟下我。”
她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可憐巴巴的看著我們,眼神裡全是祈求。
趙鐵城躊躇了片刻,也
犯難:“我們目的是要找到虞遠,從密林裡穿到虞遠他們可能出現的地方。帶著個女人的確不太方便,不過留下來也不是辦法。”
陷入兩難境地,大家都暫時沉默下來,想對策。
這邊戰士已經把火生好,大家圍攏過去。
折騰了大半夜,每個人都已經筋疲力盡,有兩個戰士身上還有一些傷,好在都不是槍傷,是磕碰或者搏鬥傷。來之前每個人身上都攜帶了一些常用的藥品。
在火堆前幫受傷的戰士清理傷口,又把藥上好,這纔開始休息。
雪兒好像生怕我們丟下她,很是勤快的幫忙塗抹藥,又幫忙燒水什麼的。
“還是老規矩,大家輪班休息。”安頓下來之後趙鐵城道。
帳篷也來不及支了,大家就這麼坐在火堆邊上,取暖睡覺,距離天亮還有三四個小時,天亮之後我們必須快速離開這個地方。
我道:“也不用那麼辛苦,讓鈴鐺和柳靈郎值班,沒問題的。”
折騰這大半宿早就累了,老刑似乎有心事,也沒休息,坐在火堆旁邊把乾坤鏡掏出來一邊摩挲,一邊閉著眼睛感覺裡邊的鏡靈,同時給鏡靈裡注入心法口訣。
提到這個有必要說一說法器這個東西。
很多人看小說看多了便會以爲法器是一種玄之又玄的物件,具有許多神秘的用途。其實不盡然,法器這種東西並不非常玄奧,但凡有些修爲的人士都可以祭煉,只是功效大小而已。
比如常見的開光物,玉佛玉觀音等等,經過高僧開光加持,也屬法器的一種。
不過這種法器是最常見的,也是相對容易成的。
之前見過一個朋友,他手裡有一方戒尺,用雷擊棗木而成,上面篆刻著道家的天雷咒,他說是法器。我笑而不語,一件東西並非篆刻符咒就是法器。
提一提道家開光也無妨,道家開光過程非常繁雜,不但要在特定的時間蘸壇,儀式過後更需要將開光之物放在神壇日夜祭煉,長此以往纔可有靈氣注入其中,對人的磁場產生相應的功效。
法器如是,但凡法器不但要有相應的心法口訣,最重要的是要用此法器的人產生感應。
比如我之前說過的羅盤,老刑的羅盤便是這個道理。
許多風水師拿著網購來的羅盤裝相,實際上並無卵用,羅盤之與風水師如同桃木劍之與道士,是不離身的東西,需要心意相通的。
用的時日久,且能和物件產生感應纔可成。
這就是爲什麼老刑要幫我在乾坤鏡裡注入心法的原因。
好在這乾坤鏡裡有紅衣和白衣兩個女鬼,意識當中和我有些親近,否則這等東西是絕不適合一開始就放在身邊的。有聯繫能剋制住的便可用,如果是尋常人,得到這乾坤鏡,受裡邊的戾氣和陰氣影響自己的磁場,輕則影響運勢,重則便會影響人的精神力。
也就是說,倘若你把某件蘊含著負面陰氣磁場的物件放在正常人身邊,嚴重的用不了多久,這人就得變成神經病。
我讓老刑休息
一下,他也不理我,只把乾坤鏡託在手上,手指掐訣,估計是在磨練鏡子裡的戾氣。
我也實在累了,不願意多說,靠著樹桿迷迷糊糊的就要睡過去。
有柳靈郎和鈴鐺兩個傢伙,我們能放心不少。
不過睡到一半就聽到雪兒在小聲的抽泣,我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就看到她抱膝坐在溪邊,老刑盤坐在地上,乾坤鏡已經被他收了起來,不知道這廝是睡著了還是入了定。
“你怎麼了?”我爬起來問雪兒。
她渾身一滯,趕緊擦淚轉過頭來:“沒,沒什麼。”
被她吵醒我睡意全無,乾脆起來給火堆裡又添了一些柴禾,然後從懷裡掏出一根菸來點上,坐在她旁邊:“想家了吧?你們也是膽子大,兩個女孩子就敢亂跑。”
吐出口煙,看到前邊柳靈郎和鈴鐺互相追逐,玩的很是熱鬧。
雪兒縮了縮身體:“我就是想我爸爸。這次我是和他吵過架跑出來的。以前總覺得他處處都要管著我,讓我覺得透不過氣。這幾天我想了很多,覺得很對不起他。”
“可憐天下父母心,親爹媽誰也不會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裡推。回去以後好好跟你爸說說,他會理解的。”把菸屁股彈進溪流裡,我站起來讓她再去休息一會兒,天亮後出發,在這密林裡體力不支會很麻煩。
她點點頭,站起來欲言又止:“你們……你們不會丟下我吧?”
我笑笑:“如果想丟下你,我們爲什麼要救你?”
她臉色這纔好看一些,朝我道謝後躺到火堆旁邊蜷縮著身體睡了過去。
算起來我們進入密林已經有兩天,也不知道虞遠到底怎麼樣了。
想起撾寨經歷的這些我仍心有餘悸,我們應對尚且如此困難,不要說虞遠。這些密林裡的土著果然是彪悍邪性,不知道虞遠究竟遇到了什麼,讓他和那些人產生衝突。
想著想著天色漸亮。
林子裡天亮的時間要比外邊晚大概半個小時左右,這一晚上撾寨的人並沒有追過來,這讓我們稍稍鬆了口氣。
等天色大亮之後,趙鐵城第一個醒過來,本來想招呼幾個戰士起來,我攔住了。
“讓他們再歇會兒,還早,不急一時半刻。昨天晚上都累了。”我道,到溪流旁邊簡單的洗了把臉。
回頭看著這些年輕的戰士,心裡諸多的感慨。
趙鐵城猶豫了片刻,還是點點頭:“你叫葉初一吧?”
我點頭,這一路走過來我們只知道對方的姓名,卻沒有過多的交談別的什麼。
他道:“虞遠有你們這樣的朋友,真的不錯。”
我笑笑:“我也很高興能和他成爲朋友。”
“嗯,我叫趙鐵城,你們可以叫鐵城。”他潑了一把冷水臉,站起來去叫戰士們。
望著他的背影,我笑笑,趙鐵城實際比我們大不了幾歲,給人的感覺卻像一個長著。讓我想起了王憶懷,同樣是在某個領域成爲領導,趙鐵城身上卻比王憶懷多了許多滄桑和一種沉澱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