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的死像是最後一根稻草,壓倒了昭宣帝的所有安排,兩個不滿三週歲的皇子便是再厲害,也難免會出現母族士大或者臣大欺主的現象,昭宣帝努力深吸了一口氣,迷茫之中道,“將皇后叫來!”
雲內侍雖然不清楚怎麼回事,卻也知道危急時刻。
張皇后來的很快,雲內侍眼瞧著自己這個曾經不放在眼裡的女人竟然會在這麼關鍵時刻被皇上叫入內廷心中頓時有些緊張,抱著拂塵在殿門前走來走去,忽得雲內侍一甩手裡的拂塵對旁邊的小太監道,“幫我看著點兒,雜家先去淨房方便下!”
“是!”那小太監見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能夠巴結主子,心中歡喜,急急忙忙的應承了。
雲內侍大搖大擺的向著太監們專用的淨房走去,眼見著就要到淨房之處了,卻又拐了一個彎兒向著莊氏所在的院落疾走了去。
“你是說皇上將張皇后叫了過去?”如今不行了,不去喊太醫反倒是喊了張氏。
這是什麼道理,要知道昭宣帝對這個髮妻素來不喜。
“你先走一步,我稍後就到?!鼻f含煙擡頭望望天,她必須爲自己搏一把,否則就死在這宮中了,那張氏對自己如何的恨之入骨,自己是最清楚不過的。
“哎!”雲內侍應道,見四處沒有人又溜回了淨房之處,才晃晃悠悠的回了皇上所在的正殿。
“怎麼樣了?”
“大人,這可沒有出來呢?!毙√O遲疑的看了看雲內侍。暗道人家夫妻倆個想談到什麼時候不就是什麼時候嗎?您老人家操的個什麼心呀。
“嗯!”雲內侍應了一聲,用拂塵點了點那小太監,回頭好處少不了你的。
說著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他這剛一早。旁邊就有人拍了那小太監一下,“你小子傻呀,宮裡恨不得這個老匹夫死的人那麼多,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嗝屁,又是少有的雁過拔毛,你竟然還巴結他,真真是找錯人了?!?
“???大哥這話怎麼講?”
“現在咱們聖上身體不好。誰知道能支撐多久,到時候聖上……”那人指了指天上,又對著雲內侍消失的地方擡了擡下巴。“照著那位作的情景來看,八成是翻不了身了,要想出受罪,除非一直跟著聖上?!?
說著就退到了一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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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內。雲內侍正支著耳朵想要聽明白裡面的談話。
“君蘭是我對不起你。你放心,來世我定會好好對你。”
“皇上,您這是說什麼傻話,您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傻瓜!”昭宣帝抱著張君蘭,雖然當初自己很不願意寵愛這個女人,前一陣子到底是把她給辦了,只是時日太短,就怕她識了滋味。禍亂宮闈,今日召見張皇后就是想再試探試探。如今她依舊對自己一片癡情,可惜依舊不能夠讓她放心。
張君蘭縮在昭宣帝的懷裡眼睛閃了閃,有幾分的厭惡,腦海裡不知道怎麼的就閃過了那紅衣少年,肆意明媚,只那一眼就像是一抹陽光射進了黑暗的枯井之中。
兩個人回首了一下往昔的美好經歷,昭宣帝才從懷裡將一份聖旨拿了出來,張皇后打開一看竟是傳位給三皇子的,想來他也知道了大皇子已經出事了吧。
確實,昭宣帝對大皇子出事十分的自責,無論如何大皇子都是最好的人選。
只是如今卻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否則等著一個剛剛滿月的孩子長大,還得要多久,反觀三皇子好歹已經二週歲了,想要成年,不過是眨眼的事情。
張君蘭心中嗤笑,卻是不好在更改。
外面的雲內侍看到皇上將一份明黃的聖旨交給了張皇后心中大驚失色,若是張皇后成了太后,這後宮之中可就沒有自己的好了。
正猶疑,身後便有人拍了拍他的肩頭。
“娘娘!”
莊含煙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就見皇后已經握住了那明黃的聖旨,不知道和皇上說了什麼,皇上又給了她一卷聖旨,顯然是已經將後事都安排妥當了。
莊含煙自詡那個男人對自己用情極深,可到了最後偏偏將自己忘到了一旁,讓她心裡格外的不舒服。
看到這兒,莊含煙整了整衣衫,便向著內殿走了進去,她的每一步都很妖嬈,人也很年輕,雖然經過了這宮中有些糟心的幾日,但是對比張皇后氣死卻是要好許多。
按理說張君蘭身爲皇后,各種調理的補藥不少,但是她比陳拂香大三歲,身體又長年孱弱,雖然沒有大毛病,可這面色看起來卻是有些顯老,當然比那些同齡的日常操勞的夫人還是要顯得年輕一些的。
兩個人走了正對面。
莊含煙衝著張君蘭不屑的一笑,人生來就是平等的,上一次這個老巫婆憑著自己的權利讓那頓狗奴才給自己一頓好打,自己又憑什麼要陪著她做戲,即便是不做戲皇上這麼喜歡自己,她也不敢拿自己如何。
張君蘭被莊含煙的有恃無恐的氣得夠嗆,輕哼了一聲,便從一旁走了過去。
兩個人擦肩而過,莊含煙就聽張君蘭道,“走著瞧!”
那樣子似乎有所依仗,讓莊含煙十分的不舒服,對裡面躺在牀上的人又多了一分的不喜,撩開簾子昭宣帝正面色泛黃的躺在牀上,似乎下一刻很快就要嚥氣一般。
莊含煙有些心疼,可又有些厭惡。
想想蕭侯爺那俊美冷峻的面孔,莊含煙心裡就是忍不住一陣後悔,若不是陳拂香步步緊逼,自己如何會急功近利,反倒是被那些好色的男人佔了身子,在後來和蕭郎越走越遠。
“皇上!”
莊含煙一臉焦急的撲到了昭宣帝的身上,“這才幾日未見,您怎麼如此的消瘦?!闭f著手指已經顫顫地爬向了昭宣帝的臉。
昭宣帝臉微微一歪,便躲開了她的手。
連著幾日,他的心情很不愉快,最不喜歡的聽的就是人家說他消瘦。
若是從前可能會以爲莊氏是擔心自己,但是莊氏在皇宮之中還膽敢給自己戴綠帽就不可原諒,更何況自己剛剛對張皇后示好,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在多給她好顏色的。
當然,他還是得好好的安撫她的,畢竟這麼一個隨時都可能帶來變數的人,他需要好好的把握在手中。
翊坤宮
張皇后盯了下面的人好半晌才道,“折梅,你先退下!”
折梅不甘願的掃了這個莊妃身邊的小宮女一眼,並不記得名字,可就這麼退下心中還是有幾分的不甘心。
但她還算實擡舉。
走出內殿,折梅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在職責宮中這麼久了,她被老主子轉給了新主子,還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她卻覺得這宮闈實在是密不透風。
遙遠的望去,那處是太后的慈寧宮,當初多麼顯赫的一族,如今卻也只是煙雲。
“怎麼?被趕出來了?不要以爲得了皇后娘娘的恩寵,就覺得高人一等了,若是娘娘真喜歡你,怎麼沒把你的身份提一提,一個三等宮女做著皇后娘娘身邊女官做的事情,你倒是個特例?!?
女子掩脣陣陣嬌笑,折梅轉了個身,宮裡多的是眼紅的女人,她不想和她們沾惹上。
如今自己正得娘娘歡心,這個宮女敢如此對自己,恐怕也是受人指使,是誰,不言而喻。
“幹什麼呢!”
女子滿是威嚴的聲音傳來,折梅壓下心底的不屑轉頭對那算計自己的人恭敬地彎下了腰。
見折梅知趣,幽若姑姑反倒是顯得有些無味,“不在裡面伺候娘娘,跑到外面來做什麼?”
“是娘娘讓奴婢出來的?!闭勖吩桨l的謙卑了。
幽若滿意地點點頭,“你倒是懂事,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能夠碰觸的,知道嗎?小姑娘!”
折梅微微擡起頭,那人的手已經在自己的臉上用力的揉捏後放開了。
殿內,張皇后打量了這珍妃身邊的小宮女半晌,雖然知道這小宮女是珍妃身邊的人,甚至偶爾跟著珍妃可並不起眼,“你有什麼話要說?”
有什麼話?
底下的小宮女嚇得瑟瑟發抖,“奴婢,奴婢晚清?!?
晚清有些想哭,她在珍妃娘娘跟前也沒有如此的恐懼過。
張皇后見她如此膽小,眉心一皺,卻是少了幾分探索的耐性,那晚清見張皇后神色不悅,急忙道,“奴婢見莊嬪娘娘被莊夫人和一個男人給勒死了。”
說得這兒聲音也飄了起來。
張皇后眉梢一挑,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那邊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送過來,是不把自己這個皇后放在眼裡,還是壓根就沒有發現呢。
憑著她在宮中十多年,她多少能夠猜到一些,一個落魄了的妃子下場會是多麼的悽慘。
“你又是怎麼到了莊嬪的院子?那人怎麼沒把你滅口呢?”張皇后身子緩緩前傾就捏住了那小宮女的下巴,“你可不要試圖騙我呀!”
“奴,奴……奴婢不敢!”晚清欲哭無淚,心中駭到極點,不是說皇后娘娘最是溫柔了嗎?
“那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