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叔此時反應稍比父親塊,拉過父親的肩膀便高聲喊道:“快跑……”
然而父親站在原地並沒有任何的跑路的意思,反過手扯著遠叔的臂膀,直直的盯著他並沒有開口講話,遠叔頓時傻住了,不明白父親的意思,眼見著毀陰就逼近身前。
父親猛的轉過身子,電光火石之間右手五指緊緊的扣在遠叔的後緊脖上,頓時一股鑽心的疼痛感瞬間涌上遠叔的大腦神經,只覺得眼前猛然一黑閃亮著幾點星光,“嘭”的一聲響便直挺挺的倒在地面上,不省人事。
當遠叔醒來的時候,額前的探照燈依舊散發著明亮的光,狠狠的掐著自己的眉心,方纔稍微緩解了欲將炸裂般疼痛的腦袋,喘著不順暢的氣息搖了搖腦袋,吐出嘴裡面的一口濃痰,頓時舌尖上傳來一陣非常苦澀的味道,比之前瀰漫在口腔裡面的血腥味還要濃厚。
遠叔打開地面上的揹包,取出水壺漱了漱口,頓時腦中一個激靈閃過,連忙站起身子朝著四周看去,然而整個諾達的墓室中隨著燈光閃過,卻依舊沒有發現父親的身影。
此刻,遠叔心頭算是全部亂了套,不見了父親的蹤影,剩下自己一個人在墓室中,該如何是好?然而最擔心的問題,卻還是父親的生命安全,心中“噗通”狂跳著,整個墓室裡面響起的全都是自己粗重的喘息聲。
後頸部傳來一陣燥痛,遠叔摸了摸自己的頸脖,回想著自己昏迷前的時候,那力道應該是父親的手掌發出來的,但是遠叔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父親爲什麼要這麼做?
探燈照亮雪白的地面,所有的屍骨都是破碎不堪,頭頂上方盤旋的毀陰已經消失蹤跡,遠叔雙手撐著地面摸索著爬起身子,腳下踩著凌亂的骨架,清脆的“啪啪”像是雪天踩在厚厚的積雪上,一步一個腳印朝著剛纔奔來的方向走去。
遠叔此時的心裡面全都是關於父親的回憶,不明白父親將自己弄暈之後,他本人此刻去向了哪裡,看著地面上的堆積厚厚一層的骨灰,卻沒有發現除自己之外的腳印,心中不禁冒出一股冷汗,生怕父親早已經入了毀陰的腹腔。
腦子裡面越想越感覺的窩囊,三個人同時進來,其中兩個人都是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出了事情,遠叔心頭不禁產生了深深的自責感,但此刻卻又是那麼有心無力,拖著沉重的步子小心翼翼的踩踏著屍骨前行,腳步踩踏在骨骼之上,遠叔也無心去想著對先人的不敬。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在墓室中細細的尋找一番,若是依舊發現不了父親的身影,單憑自己一個人也要找到相關有用的信息,這一段路程遠叔走的不緊不慢,眼角四處望去儘可能搜尋周圍的情景。
寬闊的墓室一眼望不到邊際,正當遠叔走到墓室一半距離的時候,眼前突兀的閃出一道身影,額前探照燈的光雖然明亮,面對眼前不遠處的身影,呈現在遠叔眼眸的也只是一道漆黑的背影。
這道身影闖進遠叔的眼瞳,頓時擡起的腳尖卻不敢再次落到地面,癡癡的望著那道孤零零的背影,背脊猛的傳出一股涼意,頭皮一緊遠叔便猛然轉過身子朝身後跑去。
儘管身後是一道封死的牆壁,但是遠叔也沒有絲毫的顧忌,面對冷冰冰的牆壁,總比面對一具冷冰冰且自己非常熟悉的人要好,遠叔額前探燈的光亮幫助遠叔看清了眼前的人,那一身簡單的現代短袖赫然呈現在眼前,告訴了遠叔眼前的身影是剛纔睡在棺材裡面的政清。
政清叔已經屍變了,短短的幾個小時內就由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具能夠直立走動的行屍,遠叔心頭頓時產生一股毛躁感,就先有人拿著一根雞尾毛,在不斷的劃拉著你的咯吱窩,心裡面既沉重又心癢難耐,他想看看政清最後一眼,卻無奈他早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而是沒有任何氣息的屍體。
一路奔跑使得遠叔心頭髮出了一陣陣疼痛,之前受過的傷依舊沒有康復,經過快速的奔跑心臟供血不足,踩著乾燥的屍骨險些栽倒在地。
這一段路程不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卻始終沒有見到剛纔和父親一起看見的磁石牆面,剛纔一路走著回去的路所用的時間頂多就那三五分鐘,可是現在自己忍著胸口傳來的劇痛,快速奔跑了三五分鐘,卻找不到剛纔的地方。
遠叔慢慢的停下了腳下的步子,扭過頭看了一眼身後,長長的燈光順勢照過去,除了地面一片雪白之外似乎那道身影並沒有追上來,遠叔長長的緩出一口氣,拍了拍自己劇烈起伏的胸口,朝著前方繼續走去。
經過剛纔突然發生的事情,此刻遠叔心頭更加的迷茫,倒不是因爲政清叔從棺材裡面爬出來,而是這段路走的實在的讓人心裡面沒有底,之前幾分鐘腳路現在卻是跑了幾分鐘也沒有見到頭,遠叔搖了搖腦袋但心自己花了眼睛。
當他再次擡起頭的時候,眼前若有若無的閃著幾顆亮點,自己額頭的探燈雖然是照向前方,但是那幾顆亮點又實實在在的存在於燈光當中,靜靜的上下浮動。
遠叔看著眼前的亮點,起初以爲是其他的骷髏兵,但是在亮點的下面並沒有發現骨架,心頭暗道:“不好,鬼火焰又出現了。”
想到這裡的時候,遠叔心知這次絕對死定了,前有莫名鬼火,後又政清屍身,若是兩者前後夾擊,就算是有九條命的貓恐怕也不夠死的,遠叔驀然側過身子朝著右手邊跑去。
在墓室中挪動腳步橫向跑去,地面散亂的骨架被遠叔的腳步濺的骨灰飛揚,這次所奔跑的時間並沒有多久,眼前在一次的出現了一個十字路口,遠叔腳下的步子絲毫沒有半點停頓,依舊選擇右手邊死命狂奔。
跑過一段距離之後,遠叔被迫再次停止腳下的步子,然而在他的面前並不是鬼火焰或者其他的行屍,赫然呈現眼前的是三個大坑,黑黝黝的深坑隨比不上萬丈深淵,但是坑洞裡面所堆積的物體,卻讓遠叔渾身炸起了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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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雙手不斷的抹去臉上冒出來的汗水,靜靜的站立在坑洞的周邊,探燈明亮而刺眼,然而格外晃悠遠叔眼睛的卻不是探燈的光,而是坑洞裡面堆積成山的森森白骨。
每一具骨架都像是人工排列分配好了一般,整齊的擺在眼前的坑洞中,像是鄉間每戶人家在冬季存留的柴火堆,遠叔狠狠的嚥下一口唾沫,望著深不見底的坑洞只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將跳到嗓子眼。
遠叔將肩背上的揹包放在地面,沒有理會裡面的物品,只是拿了一把五號電池的手電插在腰間,慢慢的繞著三個大坑洞轉圈。深深的洞閃著一片綠瑩瑩的光電,遠叔不明白在這個方位怎麼可能會有三個裝滿屍骨的坑,難道是殉葬坑?
這個答案在遠叔腦中冒起的時候,就已經被扼殺了,殉葬坑在怎麼樣也不應該安排在這個方位,若是之前出現骨灰罈那邊倒還說的過去,但是此時所見到的成千上萬屍骨,又怎麼解釋呢?
遠叔想知道這個答案,卻無奈的腦子裡面沒有任何一點概念,若是此時父親在身邊一定能夠分析出點門道,苦於自己對於這方面的知道還是太少,根本就找不出任何有意義的根據。
看著三個循環纏繞在一起的白骨洞,遠叔越看越覺得哪裡不對勁,腦子裡面明明有個想法即將冒出來,但是卻有像是活生生的被禁錮在哪個細胞當中,死活就是組織不了任何想法加以證實。
三個深坑呈現一個不規則形狀排列,其中有一點比較奇怪,每一個深坑都是首尾都是相連在一起,並且在坑的結合處擺著幾個大大的罈子,遠叔看著罈子的模樣感覺應該是古時裝屍的罈子,此刻也正是靜靜的站立在深刻首尾相交的接縫處。
遠叔心中的好奇心佔據了恐懼的心裡,從懷裡面掏出香菸顫抖的劃亮火彩點上,早已經忘記父親之前所講的話,這座墓室中禁止煙火出現,然而此時的遠叔心裡面只是想著眼前的半個人身高的罈子,心無雜念的一步步走向前去。
罈子比較灰舊粗糙,表面沒有人和的痕跡,可能是在墓室中的時間久了,遠叔伸手抹去的時候沾滿了一層滑膩的灰層,搓了搓手指看著被封印的罈子口,心中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打開看看?
整齊的屍骨排列在深坑中,像是夜晚躺在牀上靜靜睡著的人,墓室當中遠叔嘴角的菸頭冒著白煙閃著暗淡的火星,經過一番細細的思考,遠叔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打開罈子看個究竟。
若是普通的骨灰罈沒有必要擺在這麼顯眼的位置,此刻擺上一排這樣的罈子似乎就像是兩國的邊境線一樣,有著立碑爲界的意思,隨著遠叔的手慢慢觸及骨灰罈的封口,冷不丁一聲響動整個罈子竟然歪歪的斜倒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