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珍奶奶看到爺爺走進房間,望著渾身佈滿泥土的兩人,心想:那女子所說的老頭子,到底是自己的丈夫,還是我爺爺喬彥呢?爺爺走向牀邊,看著躺在牀上面黃肌瘦的老人無精打采的憔悴樣,只能安慰的說道:“節哀順變。”
喬良爺爺走到牀邊將單薄的被子在她身上稍微的整理下,月珍奶奶頓時想起爺爺少年時,曾經和一個野乞丐學過一些道術,他本想將這半個月來發生的事情和爺爺說,可是頓時心中想起那夢中的女人對她講的話,嚥了咽喉嚨又將快要說出口的話嚥了下去。
此時,她已經明白了夢中女人的話。儘管月珍奶奶迫不及待的想將事情立即告訴爺爺,可是畏懼那女子的話,如果真的是一場夢境,那倒是無關緊要至少爺爺還有辦法處理,但是自己醒來的時候看見牀前擺著的繡花鞋,她心裡面又想著事情可能不是那麼好處理,若是爺爺無法進行有效的解決,那麼夢中的女子將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
繡花鞋此時正藏在她的胸口,擔心爺爺他們發現,於是低聲開口說道:“老頭子,你先出去招呼其她人吧!我想接著休息會。”
喬良爺爺點點頭,便招呼爺爺出去吃飯,冒著淅瀝瀝的小雨在外面忙活了一天,現在早已經餓的肚子咕咕叫,下午的時候其他鄰居早已經各自回家,爺爺在喬良家吃了晚飯到了掌燈的時間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
後面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都是按照那女子的要求做,那天我在大門前悠閒的躺在椅子上面,看見屋外的兩個佝僂的身影的確是喬良爺爺和他老伴,在房間出現的兩人也是他們,整個身影正好出現在房間陰暗的角落,我無法看的真切,也有可能這些事情那女子的怨靈也在其中參合著。
篝火旁邊圍坐著四人,當月珍奶奶全部講完的時候,爺爺無奈的嘆息道:“亂上添亂,出現在你腦子裡面的女子身影,到底是想告訴我什麼信息?爲什麼不直白的說出來,偏要繞這麼大的彎子?手掌摸向繡花鞋上的紋路,在你眼前竟然出現一幅畫面,裡面的人你還不認識?”
月珍奶奶以爲爺爺還要怪罪喬良,沒有儘早告訴自己,在祠堂裡面發現女屍腳上的鞋子變了樣,也和大家一起裝出那份詫異,於是急忙開口解釋道:“老亮並不知道這些事情,他只是知道政福的事情,希望能夠和我一起做些事情,多少能夠爲政福積點德,好讓他亡靈能夠安息。”
爺爺也知道喬良知道的不多,所以沒有多說什麼話,只是望著篝火發呆,時不時的緊緊皺眉。
村長向大家散了一根菸,抽了一口說道:“我覺得她不一定是要透露什麼信息,我倒覺得她是想讓我們全村人全都心裡面先走進恐慌,畢竟政福和小毛子不懂事打擾到她入土爲安。”
喬良爺爺一直坐在老伴身邊沒有吭氣,上次爺爺到政福房間查看的時候,月珍奶奶一口勁的直道呼說政福這段日子沒有異常,其實那時候爺爺已經知道這些事情大概。
從政福房間出來的時候,爺爺額頭佈滿細密的一層汗珠,其實真實情況並不是如他所言的和女鬼爭鬥過,而是那女鬼將事情的大概講述了一遍,爺爺額頭的汗珠都是被女鬼的話嚇出來的。
爺爺將這件事情對圍在火堆前的大夥全都說了一遍,喬良爺爺和月珍奶奶一副憔悴不堪的樣子,爺爺也不想在說他們的不是,畢竟他們天真的認爲真的如那女鬼所說,事情會簡單的結束。
現在靜悄悄的山林裡面逐漸想起來鳥鳴聲,爺爺擡起頭望向天空,此時的月亮已經隱沒在雲層,東方的天空已經有些微微發白了,心中嘟囔:政遠和政清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來。
月珍奶奶此時看向爺爺說道:“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聽老彥說的辦!”喬良爺爺略帶的憤怒的臉,氣呼呼的說道。
爺爺收回手裡拿著的菸斗,對著他們說道:“現在已經遲了,原本以爲這具女屍是被大雨過後的山洪衝出來的,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
三人聽到爺爺說這話,頓時全都傻傻的愣住了,村長鄭玉忍不住開口說道:“按照您老以前的辦法也不行嗎?”
爺爺微微地搖著頭,望著磚砌的焚屍屋,輕聲的說道:“也許政福他們得罪的並不是那具女屍,她只不過是其中之一,你們也明白那小山坡裡面的傳說,自從祖上傳下來,有誰敢違背過!”
“這都是子孫喬良不孝,沒有好好教管那孽障,才惹出那麼大的禍害,這叫我死後怎麼去見列祖列宗!”喬良爺爺說著的時候就老淚縱橫,忍不住的痛哭了出來。
月珍奶奶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但是她卻不認爲這件事情的所有責任全部怪在政福身上,政福之所以冒著性命闖進那座古墓,主要還是爲了能夠稍微改善自己家的生活條件,自己的媳婦生了娃子,家裡的日常開銷就更大,緊靠每年收成的那點大米,全家人的日子並不會好過。
“我們還是要按照原先的計劃辦,希望我們的誠心能夠感化那些怨咒,如果不能那就只有聽天由命了!”爺爺說出這句話的也顯得的十分的無奈,聽天由命可是關係到全村上百口人的性命。
難道整個陳家村將會就此毀去,村長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開口說道:“要不我明天進城,找找那些什麼個研究所,專家學者之類的人員過來試試?”
爺爺笑了笑,探出手放在火焰旁邊烘烤著,說道:“這是我們一個村的事情,若是找那些科學家進來調查研究,恐怕只會適得其反,畢竟這件事情跟他們沒有關係,就算和他們全盤說出了事情原委,怕也只會當成封建迷信,還是不要連累更多的人了。”
鄭玉聽爺爺這麼一說,心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陳家村祖先在這個地方開山立足,倒著往上數也有好幾十代人的時間,也不知道具體是哪代高祖宣佈的著一條規矩,河流上游兩公里之外的山坡,後輩決不能踏進半步。
這個規矩不僅僅是祖祖輩輩傳下來,而且在家族族譜上也有明確記載,年少時和我一起長大的幾個小屁孩,雖然都聽家中長輩講起過,但是年幼無知誰也沒有放在心裡,偶爾也去那一片地方玩耍,只是因爲路遠去的極少,自從五年前的那一次捱揍之後,從此再也沒有涉足那裡半步。
幾個人在林子裡面烘烤著篝火,不知不覺天已經完全大亮了,夏天的早晨往往在四點鐘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天的開始了,農家人在忙季種稻谷時期,往往三點鐘就下田拔秧苗,一天的工作也就按部就班的繼續。
喬良爺爺和月珍奶奶兩位老人,因爲失去兒子受到的打擊太大,現在又是通宵傲了一夜,兩個人此時已經強打精神坐在草垛上面,鄭玉也是邊抽著煙邊打著哈欠,爺爺身體雖然還算硬朗,但是也經不住熬夜的摧殘,只是他一直在等著政遠叔兩人。
爺爺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對著鄭玉和喬良兩人說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鄭玉你回去通知下大家,多多準備泥漿和磚塊,希望這個辦法還有用吧!”
喬良扶著老伴,兩人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揉著朦朧的眼睛說道:“那我們先回去,政遠他們怎麼還沒有來,莫不是偷懶在家睡覺?”
“昨晚回去的那麼早,應該早就返程了,現在還沒來換班,我還是留下來守著焚屍的火,三阿公你先休息下,等到政福他們前來的時候,在讓他們換我的班!”
爺爺搖搖頭,表示不用了,說道:“你照顧老良他們回去,希望他們不要出現意外纔好,我還沒有老頭,身子骨還硬挺著,你們先回去吧!”
四個人在原地藉著火焰將全身都烘烤了一遍,山林裡面不比山外面,就算是在炎熱的夏天也不會見的有多熱,在傍晚和清晨的時候溫度依舊是極其的低,不過好在他們昨晚來的時候都披上了一件厚大的外套。
爺爺坐回原地,拿起身邊的一些木材全都丟進了火堆裡面,火勢再一次的熊熊燃燒著,心裡面一直嘀咕著月珍奶奶昨晚說的話,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在爺爺的心裡面產生的無數的疑問,一時半會也想不明白,反而越想越累,索性閉上眼睛抽著旱菸。
鄭玉回去還需要挨個通知村裡人,三人也就不在講什麼,剛準備邁著步子離開的時候,卻聽見山下傳來沖沖忙忙的腳步聲和呼喊聲,四人細細一聽才知道是政清邊朝著這裡跑來,一邊喊道:“三阿公,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