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府行宮,夏文宗徐儀身著常服端坐在書房之中。身側垂首而立一人,身穿緋色官袍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稍胖,濃眉圓臉短鬚,目光有神。他便是隨夏文宗徐儀從京中而來的禮部尚書薛仁風,薛仁風任禮部尚書多年,乃是朝中老臣,頗精幹。
在距薛仁風下首幾步,也垂首站立一人,身體微躬。年齡比薛仁風略長,恐已近五旬。面龐稍瘦,小眼短鬚略花白。眼中透出精明,滿面微笑,時不時偷眼看看夏文宗徐儀的臉色。
此刻在徐儀面前的案桌之上,擺著一副字畫及幾件古玩。夏文宗徐儀掃了一眼桌面之物,拿起其中一件玉盞隨意的把玩。面帶懶倦之色,不悅的問道:“所來爲何。”眼光既不看二人,也未看桌面上的古玩字畫,甚是讓人琢磨不定。
今日禮部尚書薛仁風來見,還帶來了一人,獻上一些古玩字畫。夏文宗徐儀心中頗爲不悅,難道是來求官,禮部尚書薛仁風也是朝中老臣,平常看得出頗爲精幹。如何今日這般不知分寸,竟然帶此人來見,夏文宗徐儀心裡不覺厭惡,纔有方纔一問。
看到夏文宗徐儀不悅之色,薛仁風面色微變,但是他沒有搭話,依舊是規矩的站在那裡未動。而那薛仁風所帶之人見後,不由臉色大變,隨即面帶微笑的答道:“皇上日理萬機,草民仰敬,特來問候。”
而在他的微笑之中卻是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讓人頗有好感。徐儀心中微動,不禁想到,此人不簡單。看來今日有些意思,不由面色頗沉,眼睛看著桌面的古玩字畫說道:“這是爲何。”
“皇上憂國憂民,草民甚憂龍體,這些予皇上解悶,皇上英明。”此人正色說道,看似忠誠愛主。徐儀心中嗤笑,這些人表面都是忠君戴主,可心裡不知在打何主意。便微笑道:“你是何人。”
“草民慶州張煥之。”張煥之恭敬的答道。“皇上,張煥之祖父曾是太宗朝的禮部侍郎。其父也曾在慶州任通判,到此代便未出仕,乃是官宦世家,西涼邊防他也曾出力不少。這次張煥之從慶州趕來,特來給皇上請安。”薛仁風從旁答道。
“原來如此,倒是有心了。”徐儀笑道。“此乃草民的本分,皇上萬安。”張煥之又是恭敬道。徐儀一聲輕笑,目光頗有深意的看著張煥之說道:“慶州離西涼也不近,你來西涼也不容易,你所想得到的究竟是爲何,欲出仕否。”
張煥之聽後,連忙大搖其頭口中說道:“草民不敢,草民不敢。草民學疏才淺,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豈敢妄圖。”“哦,呵呵呵!看來你的確是忠心可嘉,果真不願。”徐儀再次笑問。
“皇上明見,草民絕不妄想。”張煥之正色道。而薛仁風站在一旁,再無開口,
神情安然,似乎與他無關,他只是負責引進而已。此時徐儀笑而不語,心知二人此來不會如此簡單,便靜待下文。
果然,這時張煥之看了看徐儀的臉色,見並無不悅。便微笑說道:“皇上日理萬機,憂國憂民。龍體要緊,草民尚有一女,如今正是妙齡。溫柔賢淑,草民欲她前來伺候皇上。”
“哦!原來如此。”徐儀微笑道。心中不屑,便想到自己的皇后於三年前病逝,如今後宮無主,這些人倒是孜孜不倦,讓人頗惱。張煥之說完便仔細觀察徐儀的臉色,並無變化,面帶淺笑,神情自若。讓人不可琢磨,不由心中忐忑。薛仁風還是那一副眼觀口鼻的模樣,讓人不禁懷疑這張煥之到底是不是他帶來的。
可是就在這時,閔成閔公公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躬身說道:“皇上,西涼府知府孫言前來覲見。”徐儀不禁皺眉,這個西涼府知府孫言除了非來不可,一般他是不會來的,爲人圓滑。而且孫言到底是李太妃的人,還是別的什麼人,如今不得可知,如何也不是與自己是一路人。這個老狐貍他來爲何事,看來西涼不平靜。
想到此徐儀便不耐的道:“他來何事。”“孫大人臉色頗急,到底是何事,倒是不知。”閔成答道。“宣他進來。”徐儀面無表情的說道。“諾!”閔成躬身道,隨即轉身而去。
片刻,孫言便隨著閔成走了進來。來到徐儀桌案前,停在大約有三步開外。躬身行禮,神情凝重的說道:“皇上萬安。”徐儀倒是奇怪,看孫言的模樣倒是煞有其事,也不知到底是何事。
但是徐儀表面上還是一副不以爲然,便問道:“到底何事。”孫言擡頭神情鄭重說道:“皇上,西域難民闖入西涼府中心鬧市。如今那裡一片混亂,臣惶恐不安。”
“什麼,又是西域難民。大膽,西涼府是何等要地。爾等是如何管制的,簡直便是一羣廢物。”徐儀大怒喝道。
隨即陡然站起,一拍桌案,臉色鐵青再次喝道:“朕是第一次來到西涼府,西涼府是太祖所建。是何等的要地,你們不知麼?這便是你們送給朕的一份大禮,要你等何用。幾日前你們便來告訴朕,說西域難民暴亂。朕是如何對你們說的,讓你們儘早平息。其結果便是如此,難道你們不知趙國就在那裡虎視眈眈,你來告訴朕,是想讓朕去處理麼。”
徐儀怒氣匆匆,一番大喝,驚得孫言與薛仁風及張煥之急忙跪倒。口中呼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其中孫言更是額頭見汗,臉色驚慌的道:“臣惶恐,有負皇上,還請皇上息怒,此事重大,還請皇上明見。”
徐儀一聲冷哼,看著在地上的孫言。此人表面驚慌失措,眼中卻無懼色,看來是來試探的。
不知他是誰的人,不是想試探朕麼。今日朕便讓你們知道,朕便是一個暴虐皇帝,看看你們該是如何處之。
徐儀心中想好後,還是怒喝道:“這些西域難民,驚擾西涼府百姓,使民心動盪。有違大夏基業,必須嚴懲,嚴懲不貸,絕不姑息。孫言,將這些西域難民拿下,尤其是帶頭之輩。帶來見朕,朕要親自處置。”
“諾!皇上息怒,臣立刻去辦。”孫言面色凝重道。徐儀神情不耐的揮揮手,孫言起身,緩緩退後,隨即轉身離去。徐儀再看薛仁風與張煥之還跪在地上,便道:“你們也起來吧!無事便退下。”說完緩緩回身坐下。
張煥之看到徐儀面帶倦色,那還敢說什麼,連忙起身,施禮後便匆匆離去。他在離去之時,有意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薛仁風。但是薛仁風並沒有看他,不知是薛仁風有意還是無意。無奈之下,張煥之只好怏怏而去。
在張煥之走後,薛仁風這才上前來到徐儀身旁。低聲說道:“還請皇上息怒,龍體要緊。難民之事,西涼府知府自會處理,還請皇上安心。”
“嗯!”徐儀微微點頭,再無他言。薛仁風見後,心想恐是徐儀心情不悅。便躬身施禮道:“如此,臣便不打攪皇上了,臣告退。”
徐儀頷首,似乎在思索之中,薛仁風緩緩後退,轉身離去。薛仁風走後,閔成也隨即退了出去,守在門外,不敢驚擾,同時也防其他人驚擾徐儀。
再說西涼府中心鬧市,大批西域難民闖入。整個中心鬧市混亂不堪,百姓驚走。一時整個中心鬧市全部是西域難民,大夏百姓走得乾乾淨淨。
這些西域難民闖入後,都是哄搶吃食。場面極其混亂,如地獄餓鬼,嘴裡吃著,手中拿著。似乎還是不夠,還是不停的哄搶。想必他們是平常餓狠了,如今看到這些吃食,那裡忍得住。
這些難民也不知是如何聚集在西涼府城北,說起來他們本來是在西涼府城西。也許是被大夏的官兵追逐,便散開而去。漸漸的他們進入西涼府內城,便聚集在西涼府中心鬧市之北,飢餓難耐之下便闖入西涼府中心鬧市。
這些難民從北進入鬧市,一路向南。如潮水一般,橫掃西涼府鬧市。他們的這般所爲,動靜之大,早就驚動西涼府官府。西涼府知府孫言知道事態嚴重,一面急忙派出官兵前來。一面他自己去行宮稟報,他去行宮的確是想試探徐儀的態度。
而徐儀的暴虐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早便聽說徐儀剛愎自用,寡言獨斷。不過他沒有親眼看到,今日以此事爲藉口進入行宮去見徐儀。看到了徐儀的確是那般,但是他總覺得似乎那裡不對,徐儀真是那般麼,他心中質疑,卻無頭緒,匆匆而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