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雲從未想孤事情會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這部田地,他看著滿街的屍首,心中甚是慌亂與愧疚,他從未想過要傷害任何人,然而,現(xiàn)實的情況令他一時間無法接受。
“皇天后土!嘉王世子!雖然你是皇親國戚!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現(xiàn)在釀成了這樣的慘案!你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然而百姓們對於這樣的道歉並不領情,他們依舊鬨鬧著朝著那黃金花轎上撲去,說是楚流雲若不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今日的婚隊是別想再往前走了。
楚流雲沒有其它辦法,只好叫了在婚車旁推搡百姓的侍衛(wèi),讓他回府將嘉王爺叫來。
嘉王府裡滿是熱鬧喜慶的氛圍,嘉王爺正在各個酒桌上勸著酒,嘉王妃坐在高堂之上,面帶笑意地伸長脖子望著,等待著楚流雲將新娘從相府中迎娶回來。
那被派回去的侍衛(wèi)滿頭大汗地衝進了喜宴的大廳,嘉王妃見了還以爲是迎親的隊伍回來了,立刻笑盈盈地站起身,朝著那侍衛(wèi)走去,“怎麼樣,接到新娘子回來了吧?”
聽嘉王妃這麼一說,所有的賓客們都齊齊朝著門口望去,等了一會兒,卻連喜樂的聲響都沒有聽到,賓客們有些疑惑了,小聲地咕噥著。
那個回來的侍衛(wèi)心中更是焦急萬分,現(xiàn)在大廳中全是客人,若是說出少爺在街上闖了那麼大的禍事,這嘉王府的臉面應該往哪擱呢。
嘉王爺從那侍衛(wèi)的臉上看出了不安的神色,他心裡也隱隱發(fā)覺了不對勁,便立刻回頭對著賓客們說道,“估計是街上的羣衆(zhòng)太多,耽擱了一會兒,大家先在這兒喝著,我出去看看。”
說罷,嘉王爺轉過身,臉上的笑意瞬間收了起來,他拉著那侍衛(wèi)走出大廳。
那侍衛(wèi)的臉色都開始發(fā)白了,他留在這兒的時間越長,少爺在街上的局面就越嚴重,想到這兒,他立刻對著嘉王爺說道,“王爺,大事不好了,世子的馬兒受了驚,在街上撞死了許多圍觀的百姓,那些百姓現(xiàn)在正圍著少爺鬧呢。”
嘉王爺一同,那眉頭立刻緊皺了起來,撞死人可不是什麼小事,特別是在今日這個重要的日子,若是處理不好,會被人說是魚肉百姓,從此嘉王府的好名聲也就到了頭了。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撞死了人定是要負責的,然而,嘉王府的馬平日裡是那麼乖巧溫順,又怎麼會偏偏在這個時候失控呢。
嘉王爺?shù)纳袂樽兊萌f分凝重了,他立刻對著那侍衛(wèi)說道,“吩咐下去,將錢庫中的金條拉到街上去,把府裡的醫(yī)師全都給帶上,有傷的治傷,要賠償?shù)馁r償,一切以婚禮爲重,疏散人羣!”
侍衛(wèi)立刻接了命令帶著東西往街上趕去,嘉王爺則是萬分焦急地朝著街道口看了看,又匆忙地壓下了自己心頭的情緒,換上笑臉,回到大廳之中安撫著賓客們。
楚括在人羣中默默地喝著酒,看著嘉王爺眉間的愁雲,他的嘴角揚起了一個難以察覺
的笑意。
侍衛(wèi)趕到街上時,情況已經比之前更加惡化了,圍聚的百姓越來越多,有些圖謀不軌的人甚至煽動人羣想將那黃金花轎給拆分了。
楚流雲被人牆緊緊圍住,根本沒有半點能夠走動的機會,那侍衛(wèi)高聲地宣佈著嘉王爺所說的話,“對於此次事故,嘉王府承擔所有的責任,這是輛大車的金條,我們對於受傷的百姓進行醫(yī)治,對死亡的百姓家屬進行賠償!希望能安撫各位傷痛的心!”
百姓們看著那輛大車的金條瞬間安靜了下來,對於貧窮的百姓們來說,金條的確是個很好的誘惑,那些醫(yī)師們趁機鑽進了人羣,打開藥箱,爲那些受傷的人進行整治。
看到這樣的場景,許多的百姓都不想再鬧出更大的事情了,畢竟在場鬧事的百姓大多都是生龍活虎,並沒有受到傷害,他們今日如此膽大的行爲也是仗著人多,這樣做只想討個說法而已。
現(xiàn)在嘉王府都已經將事情做到這個份上了,百姓們自然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圍在楚流雲身邊的人羣散開了,楚流雲心中鬆了一口氣,他看著街道上百姓們那些悲傷的背影,原本歡喜的心情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楚流雲看著自己身上那滿是泥點子的喜袍,默默嘆了一口氣,他將那件喜袍快速地解下,走到那些死者家屬的身旁,一個個地道歉著。
百姓們雖然看上去已經平復了心情,但那也只是對嘉王府權勢的一種畏懼罷了,對於楚流雲今日犯下的罪孽,他們是永遠都不會原諒的。
在搬運屍首的時候,街道上滿是婦孺的哭泣之聲,那種哀怨的聲響隨著風聲飄蕩到了遠方,侍衛(wèi)們將金條的箱子打開,將金條分發(fā)給那些受傷的人羣。
這時,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人都死了,給這些金條還有什麼用?”
這句話就像一顆小火星,將在場百姓們心中的的那種怨氣全都點燃了起來,人羣中又有幾個大膽的開始大聲地反抗了,“你們以爲我兒子的命,就值這麼幾根金條嗎?我告訴你們,沒門!”
說罷,那些人將手中的金條狠狠砸在了地上,那金條與青石板撞擊的聲音格外地刺耳,令在場所有人的心都顫動了。
“老子纔不要你們的破金條!老子受夠了!”
“以爲金條能解決所有的事情嗎!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殺人償命!天子同罪!”
百姓們方纔好不容易被澆滅的衝動怨氣又再一次地被調動起來,大街上摔金條的聲響不絕於耳,也不知是誰起的頭,將金條扔向了楚流雲,一時間所有的百姓都將手中的金條往楚流雲身上狠狠扔去。
侍衛(wèi)們見狀,立刻圍成了圈將楚流雲護在當中,然而,楚流雲的額頭還是被那些帶著天大怒氣的金條砸了個窟窿,一時間,血流不止,將楚流雲半邊的臉都染紅了。
有
幾個較爲機靈的侍衛(wèi)見事情鬧到了這樣的地步,知道光靠楚流雲一人是難以控制了,便立刻想回府去搬些救兵來,卻被眼尖的羣衆(zhòng)發(fā)現(xiàn),生生給逼退了回去。
百姓的人羣中又有人想到了新的報復方法,他們將楚流雲與婚隊往後逼退,一步一步地逼到了嘉王府的門前。
百姓們大聲嚷嚷著,“今日嘉王府讓我們過喪事!那他們的喜事也別想好過!”
他們將婚隊逼迫到嘉王府的門前,帶上了白色的染料,直接往嘉王府門口掛著的紅燈籠上潑去,這樣的事情太過於解氣,參與這項運動的百姓越來越多,那振聾發(fā)聵的譴責與謾罵之聲終於讓嘉王府內的賓客們也聽得個一清二楚。
那些喝酒的賓客們立刻站起身來,不聽嘉王爺?shù)膭褡瑁粋€個都跑到門口看去了。楚括也躋身於人羣之中,他不緊不慢地走著,那悠閒的神情就像是在等待著看一場好戲。
嘉王妃這才察覺出不對勁來,慌忙追著嘉王爺往門口跑去,只見門口的侍衛(wèi)已經被百姓們打得鼻青臉腫,那硃紅色的柱子與那高高掛起的紅燈籠上流淌著白色的染料。
門前場地上更是人頭攢動,到處擁擠著街上的百姓,人羣的中央,那黃金花轎地上的紅綢已經被扯得稀爛,更是被人過分地換上了白布。
這好端端的喜事,瞬間變成了喪事,這樣的事情,嘉王妃哪能受得了啊,看著那白茫茫的一片,嘉王妃瞬間暈了過去。
嘉王爺也被眼前這浩大的陣仗慌了神,究竟是怎樣嚴重的事情,讓百姓們激動成了這樣。
百姓們見嘉王爺同那些貴族的衆(zhòng)賓客們出來,那多年來被這些貴族壓制住的怒火立刻往腦門上躥著,他們將嘉王爺命人派去的那些金條原封不動地一根一根地往那些貴族身上還了回去。
那些前來參加喜宴的貴族們也被眼前這場景給嚇得蒙圈了,慌忙往後躲著,口中尖叫著跳來跳去地躲避著那些金條,看著貴族們那雞飛狗跳的模樣,在場的百姓們都十分過癮。
“胡鬧!成何體統(tǒng)!”嘉王爺?shù)哪樕呀涀兊脼鹾冢菢O度威嚴的聲音從他的胸腔中迸發(fā)而出,所有人的心臟都爲之顫了顫,默默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楚流雲!你過來!”嘉王爺?shù)哪请p桃花眼中滿是怒氣,他的眼睛就像是一把尖刀,一下子對準了被百姓包圍著的渾身狼狽不堪的楚流雲。
躲在貴族人羣值周的楚括看見了楚流雲的那副模樣,那雙陰騖的眼睛裡立刻閃過一絲輕蔑的笑意,他微微瞇了瞇眼睛,嘴角勾起了一個得意的弧度。
百姓們給楚流雲讓出了一條狹窄的通道,楚流雲的的神情陰暗,那雙桃花眼中滿是內疚,他一步一步地朝著嘉王爺走去,周邊人羣那憤恨的眼神就似乎在剝他身上的皮,讓他煎熬萬分。
“父親,我不是故意的。”楚流雲定定地站在嘉王爺?shù)拿媲埃淖烀虺闪艘粭l線,眉間的褶皺深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