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乾脆利落第斬斷了她連接李慕星身體的枝葉，每斬斷一根祝蘭都會發出痛苦的哀嚎，同時我也感覺到她的力量也漸漸消失了。
“不要。”祝蘭匍匐在地哀求道，“不要殺我，求你可憐可憐我。”
“當初你殺死江小冉時，心底可有一絲同情。”我冷冷地問她。
“江小姐，求你放過她吧。”我的耳邊響起李慕星溫柔的聲音，“她是錯了，但她也很可憐。”
我偏頭看李慕星，他望著我，眼神充滿了希冀。
“這世界上難道只有她一個人可憐嗎？”我笑著問李慕星，“你告訴我，爲什麼其他人沒有這麼做？”
李慕星亮晶晶地眼睛暗淡下來。
“你爲什麼會幫她？”我平靜地問他，“你們還殺死過其他人嗎？”
李慕星頹然地點點頭。
“你爲什麼會聽命於她？”我說。
李慕星微微笑了一下，他此刻的笑容與我之前見到的都不同，那是真正發自內心的。
“是我和她的約定。”李慕星說，“她曾是我的依靠。”
我靜靜聽著他說話。
李慕星苦笑了一下，垂著頭說，“在很早以前，我父親是企業繼承人，每天每天都在工作，諾大的宅子裡只有我和她兩個人，外加一些保姆一同生活。”
我看著李慕星，他在講述這一段的時候，表情很痛苦，童年的陰影依然存在。
“我非常喜歡她，她總是很溫柔，滿足我的所有願望。”李慕星說，“但在我十七歲那一年，她自殺了。”
他揪著頭髮說，“我不明白，每天看起來都很快樂的她爲什麼會自殺。”
我無法體會到他與祝蘭之間的感情。
“我非常痛苦，每天晚上都睡不著，一直大哭。”李慕星說，“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大約一年左右，我對她的思念不僅沒有減輕，反而越來越深了。”
“那時候我父親已經開始厭煩總是哭泣的我了，他覺得我不夠堅強，不像是他的兒子。”李慕星苦笑了一下說，“因此我更孤獨了，我甚至開始怨恨她爲什麼要離開我。”
“後來，或許我的祈禱終於被哪一個神靈聽到了，祝蘭竟然出現在我眼前。”李慕星說，“我一開始還很懷疑，但她說了只有我們兩個人才知道的事情，我當時就發誓，不論她是什麼我都要保護她，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
“祝蘭非常執著於成功。”李慕星說，“她希望我能夠幫她實現願望。”
“所以你之前的作品都是你偷來的是嗎？”我問李慕星。
“我給了他們很多錢。”李慕星說。
我冷笑了一聲，我想搶奪別人的作品讓自己出名，不只是祝蘭的想法吧，恐怕你自己也是這樣想得吧。
就算一開始覺得這件事不對，但當知名作家、又有才又有錢的頭銜扣下來，不論一開始多麼堅定的心都會動搖。
李慕星深深地看我，然後低下了頭。
“求你放過她吧。”李慕星哀求道，“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理解我的人。”
聽了他的話我爲方若晴感到不值，何必花那麼多時間愛上一個混蛋。
我忽略了李慕星的話語，把匕首對準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祝蘭狠狠地刺了下去，熾烈地白光閃過之後，祝蘭就如同白雪遇到熱水一般消散掉了。
李慕星伸出的手重重地落在地上，他像是喪失了靈魂一樣癱軟在那裡。
“李慕星。”我走到李慕星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弟弟的文稿我不會給你的，我會監督你把其他作家的作品還給他們。”
李慕星擡眼看我，露出了一個虛弱的微笑，“對不起。”
我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出了房門，我看到鳳七在門口等我，手裡捧著我喜歡吃的東西。
“怎麼樣？”他問我，順便把零食遞給我。
“解決了。”我疲憊地說，“我想休息一下。”
祝蘭也是可憐人，我知道的。
當晚我躺在牀上想，我知道這一切誰是罪魁禍首，可這又能怎麼樣，這世界上的蠢貨是殺不完的。
只能強忍著噁心在這個世界上掙扎了。
“我要走了。”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耳邊突然想起靈兒的聲音。
“你要去哪裡？”我從牀上爬起來問她，“不如留下來。”
靈兒站在窗臺上，蒼白的月光照在她身上，讓她幾乎變得透明。
“我太弱了。”她低著頭說，說是與我對話，其實更像是在和自己說話，“面對李慕星身上的鬼，我竟然在發抖，我很害怕會死。”
“這很正常。”我希望我的話能安慰到她，“誰面對那東西都會害怕。”
靈兒聽了我的話擡眼看我，“不，你就沒有，你站在前面。”
“因爲我沒有退路。”我笑了一下說，“我後退一步就是死亡。”
“我真的要走了。”靈兒對我露出一個很溫柔地微笑，她靜靜地說，“我會把江小冉缺失的那幾章文稿給你，我把它放在書桌上了。”
我點點頭。
“我走了。”靈兒對我說，接著她轉過身跳下窗臺，小小的身影穿過牆壁離開房間，看起來很堅定，我望著她的背影突然有點悲傷。
我走到書桌跟前，看到了靈兒留給我的書稿正好好地擺在桌上，它並不厚，我翻開它讀了起來。
“你在讀什麼？”不知過了多久，我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男聲。
我擡眼望去，是正拿著麪包在啃的鳳七。
李慕星再也不會來打擾我們了，我們又恢復了原來的關係。
鳳七真的像貓一樣，敏感傲嬌又脆弱。
“沒什麼。”我把書稿放在倒扣在桌上，望著窗外清亮的月光說。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原來江小冉從小就喜歡我。
原來靈兒莫名的敵意是因爲我是她的原型。
我想起江小冉最後送別我時的場景，無論他當時對我說了什麼，我都永遠不會知道了，不過這樣也好。
靈兒還給我留了一封信，她說她是第一個從書裡走出來的靈，她陪伴了江小冉無數個日夜，可江小冉既無法看到她，也沒有辦法觸碰到她，她只能在他身邊默默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