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少女又叫了一聲。
章英低頭看了我們一眼,下一秒鐘他就來到了我們身側,速度之快,就像是一陣風吹過。
章英一開始並沒有說話,他只是打量著我和鳳七,我也在看他。
他的長髮被玉冠束起,長相十分英俊,只是那雙眼睛,看起來十分蒼老。
“師尊她……”他顫抖著聲音說,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顯然已經猜到了什麼。
“白已經去了。”我沉痛的說,“這次我來,是白有東西要交給你。”
章英聽到我的話身體晃了晃,幸好少女扶住了他,少女關切地看了一眼章英,就用冷冷地語氣說,“你們的話已經帶到了,可以走了嗎?”
這少女喜歡章英,她的眼神是多麼熱烈啊。
章英卻反手抓住了少女的胳膊,硬是站了起來,他對我說,“你們進來說吧,我想多聽一些師尊的事情,阿阮,你先下去吧。”
阿阮鬆開章英,她冷冷地看了我和鳳七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我注視著阿阮逆光離開的背影,若她繼續努力下去,我想她未來一定可以衝破這個世界。
只是白已經是最強了,離開這個世界後得到的又是什麼。
我甩甩腦袋,把消極的想法拋出腦外。
“進來吧。”章英引我和鳳七進入了大殿左側的隔間,裡面有方桌和幾張軟墊。
我們在軟墊上坐下後,章英就迫不及待的問我,“師尊是如何離開的?”
章英的性格並不毛躁,他只是太思念白了。
“對不起,白是我殺死的。”我垂頭說,“她現在在我的身體裡。”
章英凝神看著我,微微嘆了口氣,他說,“我在你身上找了師尊的氣息。”
“對不起。”我伸出雙手,灰色的靈力在我的掌心旋轉,驀地開出一朵小花,“請把你的手伸出來。”
章英不敢置信地看著我,他說,“你們是神吧。”
“不,我們不是神。”我說,“我們只是幸運的普通人,這世界上沒有神。”
章英看著我微微一笑,最終他把手放在我的手上。
他的手很涼,其實他整個人都很憔悴,我看出來了,他命不久矣,他早就應該死掉了,也許是等待白的信念讓他支撐了這麼久。
“我會把白的記憶給你。”我說,“這是她託付我給你的東西,她已經消失了,我想只要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有一個人記得她,那也算是回到家鄉了吧。”
章英點了點頭,握住了我的手。
我也閉上了眼睛,力量從我的掌心流到他的身體裡,灰色的花朵盛放又枯萎,幾百年的春夏秋冬,他們在兩個世界守望。
我睜開眼睛,看到閉著眼的章英眼淚順著面頰緩緩流下來,他在這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我一直在等她。”章英望著窗外已經枯萎的梅樹說,“我努力保持著年輕時候的樣子,希望她回來時還能認出我,我從來不敢想如果她回不來要怎麼辦。”
我靜靜地聽他說著。
“我等了她一百年、兩百年、三百年,我沒有她那麼出衆的天分,我無論如何修煉也達不到她那個境界。”章英說,“師尊曾說我天分不足,但爲人篤厚,可以守成,但在我的手中月門卻漸漸式微。”
“她是爲了蒼生纔去得。”章英似乎陷入了悠遠的回憶之中,“我和師尊都覺得總有一天上面世界的人會來到這裡胡作爲非,如果我們有人能夠突破世界的界限,帶更多的人上去,對這個世界會更好,若有上面的人來,大家就一起殺死他們,但師尊走了以後,世界就變了,一開始所有人還齊心協力,但隨著時間漸漸過去,就沒有人在意了。”
“他們不擔心嗎?”我問章英。
章英冷笑一聲,“他們只擔心自己。近百年來這世界的靈氣越來越稀薄了,很快就沒有我們這些修道人了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望向了門外,他是在擔心他的弟子阿阮。
我正想再和他說些什麼,可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響聲。
章英向外面看了一樣,顯然這種事情已經發生了很多次了。
“要出去看看嗎?”我問章英。
章英回頭點了點頭,他說,“你們現在的穿著多有不便,後面的暖閣裡有衣服,你們去換上吧。”
我點了點頭就拉著鳳七進去了。
這暖閣大概算是一個小倉庫,裡面放著不少東西,章英所說的衣服大概是他們門派的衣服,是月色的,看起來就冷冷清清。
我把鳳七趕出去後就換了衣服,我感覺有點新奇,就像是古裝電視劇裡的衣服一樣,但這衣服的布料很好,大概是因爲月門曾經也算是大門派,就算現在衰落了,也能撐上百年。
我穿著這衣服有點古怪,大概是氣質不搭,鳳七倒是很合適,他的長相本就偏古典,臉又好看得不像是人類。
“走吧。”我走出了暖閣,發現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了。
“你們的掌門呢?”我聽見有一個聲音叫囂著,聽起來有些油滑,讓人覺得不舒服。
“我們掌門豈是你說見就見的。”阿阮的聲音傳來,“若想見我的師尊,先問問我的劍。”
我和鳳七走出大殿,首先看到的就是站在一堆人中間的阿阮,她一襲白衣立在那裡真的非常出衆。
她周圍圍著一堆人,也算是有些靈力,可比阿阮還差的遠。看他們的穿著打扮,他們也應該是某個門派的人。
爲首的一人穿著土黃色的袍子,上面畫著一個巨大的八卦,他看起來有些胖,他瞇著眼睛打量著我們,一看就是心術不正的人。
“你們月門竟然還有新的弟子。”他們在阿阮身上佔不到便宜,便把主意打到我和鳳七身上,他歪著嘴笑起來。
我看了他一眼不說話,此刻我還沒搞清楚什麼事情,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
“你們凌雲門這次又想幹什麼?”阿阮持劍冷冷地說,她掃了一圈對面的人,那些人彷彿被什麼蟄了一樣統統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