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歌的弓箭直指衛(wèi)鶴的腦袋,眼神冰冷,我相信衛(wèi)鶴再敢多說一句話,葉清歌的箭就能讓衛(wèi)鶴的腦袋開花。
衛(wèi)鶴注意到葉清歌的舉動立刻噤聲了,他偏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站在一側(cè)負責(zé)教導(dǎo)他的老師,見我們的臉上都沒什麼表情,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的面色立刻就變了,顯然在市井長大的他,還是懂得如何看臉色的。
“那個……”他張了張嘴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脣角微微勾起,上前扶著葉清歌的肩膀說,“收起來吧。”
葉清歌偏頭看了我一眼,就鬆開手,把手裡弓箭上的箭射到了牆上,那箭直入牆壁,箭簇還抖了抖。
衛(wèi)鶴看著這一幕嚥了咽口水,顯然葉清歌的舉動驚到他了。
雖然在這個世界上的衛(wèi)鶴是個無賴,但他還是識時務(wù)的,接下來的日子他懂事了很多,也終於有了一點繼承人的樣子。
我每天盯著他訓(xùn)練,心裡卻也有一點焦慮,我對於如何擊垮梅若春還沒有頭緒,該如何讓他們心甘情願回到現(xiàn)實世界真的是個難題。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國王終於死了,盧卡斯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坐在訓(xùn)練場裡看衛(wèi)鶴學(xué)習(xí),他走進來,面沉如水,用眼神示意我出去說話。
我讓葉清歌幫我盯著一會兒衛(wèi)鶴走出了房門。
此刻盧卡斯依然穿著豔麗的長袍,腦袋上依然戴著難看的尖頂帽,只是他此刻的表情不太好,配上他這一身,並不覺得好笑。
“他死了。”盧卡斯說,他陰著臉,我不知道此刻的他到底是什麼情緒。
我點了點頭。
“我們的計劃可以開始了。”盧卡斯說完就轉(zhuǎn)身打算離開,我知道作爲(wèi)帝國的核心之一,此刻的他能夠回來告訴我這個消息,已經(jīng)非常不錯了。
但我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感覺卻並不是高興,甚至還有點不舒服。
我望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口叫到,“他……梅若春怎麼樣?”
我的聲音不大,甚至還有點沙啞。
我知道國王的死其實是梅若春一手造成的,可我就是想要問問他。
盧卡斯或許沒有聽到我的問話,他徑直走了,我突然覺得自己不該問他這句話。
我又回到了訓(xùn)練房,衛(wèi)鶴還在傻兮兮的叫著,葉清歌倒是很敏感的注意到了我此時情緒不太對勁,但她什麼都沒說。
我知道的,畢竟在這個世界我們都不熟。
不知道爲(wèi)什麼,直到這個時候,我突然厭倦了這個世界。
當(dāng)天晚上,我坐在房間的石桌前,大腦裡浮現(xiàn)出那幾個人的臉,越想越覺得煩躁,甚至生出了乾脆讓他們留在這裡,我自己出去的想法。
不過,正當(dāng)我打算這麼做的時候,門突然被敲響了,聲音雖然很輕,但是在這個寂靜的夜裡,也莫名的讓人覺得心慌。
我慢慢走到門前打開了門,門前站著的人是盧卡斯,他看著我,臉上是難以言喻的表情。
“你想看看他嗎?”盧卡斯問我。
我望著他,原來他白天的時候聽到我的話了。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
“我?guī)闳ァ!北R卡斯說。
盧卡斯轉(zhuǎn)身就走,我沒有忘記回到房間抓起了一件外套。
“他一直在找你。”盧卡斯說。
“找我?”我有點奇怪的看著盧卡斯。
盧卡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我們穿過了一條秘密通道,竟然徑直來到了國王的城堡跟前。
“進去吧。”盧卡斯說,“我會找你的。”
我點了點頭走了進去,我知道盧卡斯的意思,顯然他話裡話外已經(jīng)暗示了我,在梅若春那邊我很重要,雖然對於這個重要的點我和盧卡斯的立刻可能有偏差。
盧卡斯顯然把我和梅若春之間的關(guān)係理解爲(wèi)男女之情了,但事實上梅若春大概是因爲(wèi)我來歷特殊,所以才把我關(guān)起來的。
我對盧卡斯略一點頭,便走進了城堡,一進入城堡便有人爲(wèi)了領(lǐng)路,想來盧卡斯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領(lǐng)路人帶我來到一座花園,我聞到空氣中馥郁的芬芳,同時也看到了坐在桌邊的人。
他此刻換了便裝,沒有再穿繁瑣的制服,風(fēng)吹起他的襯衣,就在這時候,他似乎有所感覺,竟然回過頭來了。
我怔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其實我來得時候也在想,到底要和他說什麼,畢竟是我先離開他的。
可是就在這寂寥的夜色裡,這個少年竟然驀地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本來就長得好看,只是可能最近經(jīng)歷的事情太多,他看起來有點疲憊,臉色灰白,他站在那裡定定的看著我。
直到此刻,我也終於找到,在這個世界裡,就算是衛(wèi)鶴和他長得一模一樣,也不可能取代他,因爲(wèi)他們兩個是完全不同的人。
“那個……”我張了張嘴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你還要帶我走嗎?”梅若春臉上的笑意越發(fā)深了,他向我走來,臉上的疲憊也漸漸淡去。
我也笑了,我說,“我還打算帶你走。”
梅若春定住了,接著他便示意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倒是真希望你能把我?guī)ё吣亍!泵啡舸赫f,他的語氣中有著疲憊。
不過這麼幾天而已,他就變成這樣了。我再心裡感嘆。
梅若春笑著說,“你離開以後,我找了你很久,我當(dāng)時就想我徹底要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如果你還在這裡的花,我至少還有反悔的機會。”
我看著他,笑著問,“明明最開始是你不願意和我走。”
梅若春望著天空,眼神有些寂寥,他幽幽地說,“我曾經(jīng)以爲(wèi)是國王壓著我,如果我能夠上去的話,一定會做得比他更好,但直到我站在這上面才知道,原來這裡是這樣的讓人恐懼,這裡太空了,所有的人都跟著我向前走,只要我稍微做錯一點,那麼這裡就會萬劫不復(fù)。”
我靜靜地聽著他說話。
他卻突然住了口,轉(zhuǎn)頭對我灑然一笑道,“不說了。”
其實我還想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