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顏最終點了點頭。
我們湊在一起開了一個很小的送別會,我囑咐江安照顧好明顏,遇到不能招惹的人一定要能跑多快就跑多塊,如果遇到棘手的事情可以回家來。
“明顏,從今天開始這裡就是你的家。”我蹲下身對明顏說,“我們做個約定好不好,未來不論怎麼樣,每年給我寄一封平安信好嗎?”
“嗯。”明顏點點頭。
江安牽著明顏的手轉(zhuǎn)身離開,我看著他們的背影越走越遠(yuǎn),隱約有一點悲傷。
“抱歉,忘了把報酬給你?!苯餐蝗换剡^頭來笑著說,笑容一如初見時那麼好看。
“那就快點給我啊?!蔽覔]著手說。
“下次再給你吧?!苯埠耦仧o恥地說。
“下次再見面我一定會揍的你滿地找牙的?!蔽倚n著江安揮了揮拳頭。
“回去吧,鳳七?!蔽易谏嘲l(fā)上,“我覺得有變強一點了。”
鳳七笑瞇瞇地看著我,他的臉上終於有了幾分真心。
“你總是假笑難道不累嗎?”我說。
“笑臉總比哭臉好看?!兵P七拿起餐桌上剩下的蛋糕說。
我無語地看著鳳七,“我很想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我纔有足夠的力量?!?
“在不遠(yuǎn)的將來吧?!兵P七看向窗外,遠(yuǎn)處是一片碧藍(lán)晴空。
“希望如此?!蔽艺f,“我要去睡覺了,你繼續(xù)在沙發(fā)上休息吧?!?
我放鬆地躺在牀上,窗外傳來叫賣的聲音,我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享受過現(xiàn)世的生活了,曾經(jīng)多麼習(xí)以爲(wèi)常的生活,現(xiàn)在看來竟然那麼遙遠(yuǎn)。
不過,我雖然一開始很討厭這種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死掉的生活,現(xiàn)在卻覺得很有趣。
“滴答、滴答!”空氣中傳來滴水聲,我又一次來到了白的地方。
原本空蕩蕩的石板走廊,現(xiàn)在長滿了各種雜草,可那些雜草卻好像有生命一樣,在我跟前分開了一條路。
我赤腳來到了白的監(jiān)牢外,之前的白的監(jiān)牢只有一層,現(xiàn)在卻起碼有三層,白的牢房裡長滿了雜草,她抱著腿蜷縮在角落,只有她那一小塊地方?jīng)]有草。
“媽媽,你來了。”白叫了一聲向我跑來,但奇怪地是那些雜草並沒有向之前一樣讓開一條路,草的頂端反而變成了一根根尖利的針,把白的腳刺出了血。
“這是什麼?”我問她。
白看了一眼地上的草說,“媽媽,這些都是你的力量啊?!?
原來我的力量變強的話,是會禁錮和刺傷白。
“媽媽,你想殺死我嗎?”白說,“我知道你恨我,認(rèn)爲(wèi)我奪取了你的力量,可我並不是自己願意進(jìn)入你的身體?!?
“可是不殺死你的話,我就會死。”我看著白,她沒有錯,難道無辜的我有什麼錯。
“如果可以……”白說,“媽媽,請你給我一點力量讓我活下去,我會保證在出生時不殺死你?!?
我搖搖頭。
“媽媽,求求你,我如果早知道的話,是不會來這裡的?!?
“我不想聽?!蔽艺f著就順著走廊走回去了,但她的話卻進(jìn)入了我的大腦。
我們?nèi)齻€人都很無辜,真正應(yīng)該懲罰的是一切的罪魁禍?zhǔn)捉啡莨鳌?
我在牀上猛然睜開眼睛,窗外已經(jīng)是黃昏,我套上外套走出門,鳳七躺在沙發(fā)上睡覺,我一出門他就掙開了眼睛,直直地看著我,他的眼神讓我覺得有點可怕。
“怎麼了?”我笑著說。
“沒什麼?!兵P七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我想問你,白是什麼人?”我走到他身側(cè)問。
“爲(wèi)什麼想知道?”鳳西華偏頭問我。
“我只是想在殺死她之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人。
“她……”鳳西華的話音未落,我的手機(jī)就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你好?!蔽医油娫?。
“你還知道接電話,我之前給你打你怎麼不接,我還以爲(wèi)你死了?!彪娫拕偨油ň蛡鱽碇淞R聲。
你看了一眼鳳七走到浴室和她說話,“我早就說過了,我們兩個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
“你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眿寢屨f,“你想和我撇清關(guān)係,下輩子吧?!?
“你到底要說什麼?”我問她,“你堂弟死了,江小冉,你還記得吧?!?
“江小冉?”我的大腦中出現(xiàn)了一個清瘦的少年,他比我小五歲,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據(jù)說正在家裡搞創(chuàng)作。
“他車禍死了?!眿寢屧陔娫捬e沒好氣地說,“那種廢物早就該死了,你爸讓你回來,你要是不回來,他說追到城市裡打死你?!?
“那就打死我吧?!蔽覓焐狭穗娫挘隈R桶上生悶氣。
我與父母的關(guān)係不好,他們並不愛我,因爲(wèi)我不是一個男孩,從小他們對我就非打即罵,我的弟弟比我小十歲,他從小就體弱多病,我在還小的時候,甚至很高興他體弱多病,我巴不得他快點死掉。
我們家在鄉(xiāng)下還算是個大家族,別人家的女兒在外面工作掙了很多錢,給家裡蓋房買車,只有我出去之後一分錢沒有給家裡匯過。
我討厭他們,非常討厭。
“但是他……”我的大腦中出現(xiàn)江小冉的樣子。
小時候他家離我家不遠(yuǎn),只隔了一條小巷子,每當(dāng)我被打得時候,他總是會來安慰我,後來我漸漸長大,考去了外地的學(xué)校,就很少在見面了,我從沒想過,最後一次相見竟是永別。
“你怎麼了?”浴室門外傳來鳳七的聲音。
“沒什麼?!蔽掖蜷_門,“我要回鄉(xiāng)下一趟,我們一起吧?!?
“嗯?!兵P七點點頭,沒有多說些什麼。
我躺在牀上,看著窗外,回想起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時我又一次被父親毒打,拎著行李從家裡跑出來,是他給我買了來這座城市的火車票。
“我走了?!蔽艺f,我還記得當(dāng)時我的臉腫的很高,路上行人以爲(wèi)是江小冉家暴我,其實他當(dāng)時不多是個高中生。
“姐,你以後還回來嗎?”他看著我說。
“不回來了。”
“好?!彼c點頭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