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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4 權(quán)勢之內(nèi),概不容情

新年以來,神都城內(nèi)便深受各種內(nèi)憂外患所擾,無論達官顯貴還是坊曲百姓都不能倖免,使得整座城池都頗有一股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凝重氛圍,使人惴惴不安。

但也並非所有人都憂困於此,起碼有一人是不受外界諸衆(zhòng)困擾,而且其所經(jīng)營的人事反而有了一個質(zhì)的提升,那就是太平公主。

今日太平公主並未留守於上陽宮,自天街入坊來到洛陽城西的戲坊,召見在事諸員並作出吩咐:“近日戲坊會演諸事暫且停一停,當(dāng)下邊患頻生,朝廷兵事營張,實在不宜再作什麼聲色娛戲。”

經(jīng)過數(shù)年的經(jīng)營,太平公主名下這座戲坊早已經(jīng)成爲(wèi)都畿風(fēng)月勝地,諸種聲色娛樂使人流連忘返,講到繁榮幾乎僅次於神都南市。而這戲坊給太平公主所帶來的收入也是十分驚人,甚至都超過了封國田邑所出。

因此當(dāng)聽到公主殿下決定暫時關(guān)掉戲坊營生,管事的家臣也都詫異不已,忍不住開口勸告道:“公主殿下尊貴皇親、聖人元妹,何懼坊曲間的人情擾動。眼下戲坊就事營生幾千之衆(zhòng),一旦關(guān)張,損失巨大。如今都畿物料濫漲,幾千生口一旦生計有斷,也是一大憂擾啊……”

“讓你做什麼,即刻去做!自家產(chǎn)業(yè)作何算計,需向誰人交代?”

太平公主聞言後,有些不悅的冷哼一聲,稍作思忖後才又說道:“細審此間謀生者,若真孤弱無依、捐身傍我,準備一批物料,補助他們生活。但若只是借勢謀私,直接逐走,不必理會。”

等到家臣恭然領(lǐng)命,太平公主才又說道:“此間樓閣院舍,儘快清理出來,暫時充作倉儲之用。”

畿內(nèi)雖然人情躁動,但卻並沒有影響到戲坊的生意,反而由於都畿形勢整體的壓抑,許多時流更需要聲色慰藉。偌大神都城中,自然也有別的聲色場所,但講到後臺,誰又能比得上太平公主。因此一些聲色場所已經(jīng)陸續(xù)關(guān)閉,使得此間更加繁華,營收更甚往年數(shù)倍,日進斗金都不足以形容。

但隨著形勢越來越嚴峻,太平公主也不得不顧忌一些方面的影響。即便不在乎朝中御史對她的攻擊,聲色場所本身就品流複雜,容易意氣滋生,在當(dāng)下這樣一個敏感的時節(jié),太平公主也不想因爲(wèi)些許貨利就捲入麻煩中去。

像是此前哄搶立德坊官倉的一些勳貴人家,審問過程中就有許多人交代是在太平戲坊策劃籌謀。在從一些司刑官員口中得知這一情況後,太平公主心中也是安生凜然。

當(dāng)然,除了一些規(guī)避政治上風(fēng)險的考量之外,促使太平公主做出這一決定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神都飛錢發(fā)展勢頭強勁。

去年飛錢業(yè)務(wù)新進展開,還是一個入不敷出的狀態(tài),太平公主甚至要暫借朝中諸司公廨本錢作爲(wèi)營帳資本。但是隨著突厥入寇,神都富貴人家便開始大量的將錢貨入寄以開具飛錢,其背後的考量,無非是對朝廷信心不足,要借飛錢的便利將財產(chǎn)向西京進行轉(zhuǎn)移。

新年之後,突厥雖然退走,但這一勢頭卻有增無減,以至於錢貨滿倉,太平公主不得不趕緊尋找新的倉儲地點。

這其中,立德坊新潭附近倉邸衆(zhòng)多,從基礎(chǔ)建設(shè)上而言無疑是一個最佳的選擇。

但立德坊臨近清化坊,是屬於南衙輻射範(fàn)圍內(nèi)。太平公主在南衙雖然也不乏人事關(guān)係,但南衙內(nèi)部本身就錯綜複雜,誰也不敢誇言能夠完全控制,甚至此前不久還發(fā)生勳貴哄搶官倉的惡性事件,便不乏南衙縱容之嫌。

在這樣的情況下,太平公主自然不敢冒險將收儲的財貨存放在立德坊中。想來想去,唯有城西月堰的戲坊纔是最佳的選擇。雖然戲坊營收也是不錯,但跟飛錢海量的財貨出入相比,簡直可以用蠅頭小利來形容。

交代完相關(guān)事則後,太平公主還待要仔細布置一番,突然有留守上陽宮的宮官匆匆尋來,並帶來一個驚人的消息:北衙突然向皇太后所居住的甘露殿增兵五百人!

得知這一消息後,太平公主臉色頓時一變,再也顧不上巡視場地,即刻下令儀駕前往大內(nèi)。

大內(nèi)陶光園中,一片蕭條冬景,皇帝李旦深坐於一處樓閣中,閣內(nèi)器物陳設(shè)簡單,只有幾架素屏分割內(nèi)外,並無帷帳遮掩,使得風(fēng)從四面吹來,以至於閣中較之外間還要寒冷。

太平公主在中官引領(lǐng)下闊步行入,視線落在席中臉色已經(jīng)凍得有些發(fā)白的李旦身上,開口便問道:“阿兄究竟又想做什麼?”

李旦看了一眼神情不善的太平公主,指了指一側(cè)的空席並說道:“太平且先入座,我對阿母並無歹意,你也不必急於問責(zé)。”

一路行來,對於皇帝這突然的舉動,太平公主已經(jīng)聯(lián)想諸多,入席後只是嘆息道:“天意難測,今日確是有所領(lǐng)教。我不敢問責(zé)聖人,聖人但有所命,只要我能做到,便不會推辭。唯是阿母年事已高,已經(jīng)與外隔絕多時,驟作滋擾也無益諸事,只會讓人情更加疏遠。”

皇帝並不正面回答太平公主,只是環(huán)視這座稍顯空曠的殿堂,然後才又說道:“舊年幽在大內(nèi),我也有這樣一座閣堂,每當(dāng)隆冬時節(jié)、心意忿忿之際,單衣獨坐,四面風(fēng)來,忍此寒苦,只是思忖我與人間究竟有何關(guān)聯(lián)?舊或爲(wèi)天子、或爲(wèi)皇嗣,言則尊崇至極,但凡所人事,一概不爲(wèi)我有,唯這刺骨的寒風(fēng)、遍體的寒意,待我最是真切……”

“那一座舊閣,仍在故殿之中。故殿深在,我又陡挾阿母,料想太平你不會深入來見,所以在這陶光園裡新作佈置,想將當(dāng)時心境與你稍作分享。”

皇帝講到這裡,神情之間已經(jīng)頗有緬懷之色:“當(dāng)年單衣獨坐,不知不覺便已經(jīng)寒夜入深。而今時過境遷,貂裘加披仍然覺得寒苦難耐……”

“阿兄如果只是想與我分享舊年辛苦,際遇不同,我確是難以體會。生人諸般辛苦,未必一種可憐。但得志力不失,只需勇敢前行!舊年何種傷感,無益當(dāng)下情勢。阿兄有何命令,不妨直言。能做得到,我一定盡力去做。但若做不到,也只能痛快放手。”

太平公主臉色仍是陰沉著,並且語氣變得更加冷硬:“阿母舊事,確不可誇以仁慈。如今情勢不同,阿母深居待死一老物,阿兄你也不再是舊年悵坐無計之人。我不知阿兄此番作態(tài)是否要得我體諒,但唯有一言告於阿兄,除此不器子女之外,阿母於此人間仍然不失依仗!”

聽到太平公主這麼說,李旦臉色也是驀地一變,膝上拳頭握了起來,低頭默然良久,他才又擡起頭來,不無傷感的說道:“我與阿妹言此故事,並不是向你訴苦,只是告訴你,寄命人間,人勢都是虛擾,唯此身甘苦所受,才能真實守得。那種滋味,我感受深刻。我生性絕非兇厲之人,但有分寸的餘地,也絕不忍將這一份刺骨的寒苦遞授親員。但是,你們也要給我斡旋於事的餘地啊!”

太平公主聽到這一番話,臉色僵了一僵,不再急於發(fā)言,只是皺眉凝視著這個變得有些陌生的兄長。

“此前諸勳門領(lǐng)受國恩,非但不謹思回報,反而躁鬧犯法。朕這個天子許諾,於此諸流眼中尚且不如些許物料珍重,可知皇命之威已經(jīng)蕩然無存。情勢至此,俱我一念之差,不敢歸咎餘者。但阿妹你自問一聲,於此事中,你是否完全清白?”

太平公主聞言後,臉色又是一白,氣勢已經(jīng)不如最初那麼壯,側(cè)過臉去澀聲說道:“我最初引薦韋承慶,也、也只是……”

“今日兄妹相見,唯是開誠佈公。方今都畿形勢,已經(jīng)危如累卵,不暇追究舊罪。真要追究起來,我與阿妹俱失於輕率、迷於表象,小覷了人間的險惡。”

講到這裡,李旦自嘲一笑:“近年執(zhí)迷於糾紛,待人待事俱有失初心。雍王確是宗家肱骨、人間少壯,若非西軍勢大,邪流仍存忌憚,此前立德坊惡事,或許要發(fā)於北門……”

“阿兄你、你……”

李旦望著一臉震驚的太平公主,又是嘆息一聲:“我使北衙增兵甘露殿,確無威逼干擾阿母榮養(yǎng)的想法,只是擔(dān)心來日都畿失控,阿母不得庇護,這已經(jīng)是我眼下所剩不多的一點餘力。我失智養(yǎng)禍,罪我一身則可,實在不忍波及親徒。諸得勢新貴常言行臺必將爲(wèi)禍,但至今西軍尚能剋制、不出潼關(guān),反倒都畿先亂起來,我難道還不能分辨出何者爲(wèi)助、何者爲(wèi)禍?”

“如今內(nèi)外交困,皇命不行。我知阿妹你與西京仍有深刻交涉,所以敢作強言嚇我。但事到如今,都畿局勢走向已經(jīng)不再是我對西京忌憚與否,慎之一旦東行,都畿必將躁亂。此前諸關(guān)西人家爲(wèi)其威令驅(qū)逐東行,眼下盛集於都畿,能無驚恐抗拒?”

太平公主聽到這裡,忍不住澀聲說道:“當(dāng)時阿母爲(wèi)潞王請事陝州,便言是爲(wèi)我兄妹營張活路……”

“但阿母也沒有想到,突厥突然南寇,大批禁軍調(diào)用河?xùn)|,如今北衙……唉,只恨我知驚知懼、爲(wèi)時已晚。另有一樁大患,我再告阿妹,此前南衙諸軍就州押運,失期、失蹤者已有千餘之衆(zhòng)!”

李旦移席湊近太平公主低聲說道,同時視線緊緊盯住太平公主的臉龐。

“竟、竟有此事?”

太平公主臉色陡然一變,甚至肉眼可見的額間沁出一層細密冷汗。南衙宿衛(wèi)之衆(zhòng)竟然失蹤千員之多,最大的可能恐怕就是已經(jīng)去往山南!而太平公主對此茫然無知,自然是心驚至極。

李旦又深深的打量了太平公主幾眼,然後才向堂下一招手並喝道:“將人帶上來!”

不旋踵,有中官登堂,將一名遍體鱗傷的宦者押入殿堂中。太平公主還在消化皇帝剛纔透露給她那驚人的消息,隨意向下打量一眼,臉色頓時一變,指著那宦者驚疑道:“這宮奴、這……”

“日前我受立德坊惡事困擾,此奴進言都畿所患錢荒而已,竟然進計要我向阿妹勒取!且不說眼下朝情困擾不止錢貨,單單此奴作此邪計離間我兄妹,可知他居心叵測!說什麼如今都畿錢物所聚唯有一處,便在太平你的倉邸……”

“此奴如此邪計,誠是該殺!”

太平公主聽到這話後也是心生凜然,望向那宦者眼神變得兇惡起來。

皇帝又嘆息一聲:“阿妹營生操計,我略有耳聞,知此中錢貨所聚牽連深刻,未可輕易動用。即便不論這一點,朝情憂困也不該索求於親徒私門。更何況,若真錢糧能了,都畿盛儲之地,豈止一處?北邙墳塋堆疊,冥財無數(shù),發(fā)丘所得亦可補人事。”

“局勢真的已經(jīng)危急至此?若即日密令陝西出兵……”

聽到皇帝居然都已經(jīng)打起了北邙冥財?shù)闹饕猓焦鞑幻飧踊艁y。別說北邙山的冥財,若都畿形勢真的須臾崩壞,她家中財貨怕是轉(zhuǎn)眼便要成爲(wèi)冥財。

“兩京之間耳目雜多,西軍一動、都畿必亂!”

皇帝語氣篤定的說道:“如今西軍已是鎮(zhèn)國定勢之軍,因其不動,諸種危患尚且暗沉不發(fā)……”

“不是還有天兵道諸軍……”

太平公主稍作沉吟後,便又說道。

“河?xùn)|新經(jīng)掃蕩,物料已經(jīng)告急,天兵道諸軍進退不易,更何況還有邊患之困擾……”

皇帝又嘆息一聲,搖頭表示天兵道大軍召回也很不容易。

聽到這話,太平公主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開口道:“阿兄,我可以支借一批錢糧暫緩都畿情勢。但你要給我一敕,召雍王歸朝定勢。我並不是偏向慎之,唯今都畿人物流向西京實在劇烈,於此足見人心所趨。若三兄果真潛伏入朝,我兄妹等必將淪爲(wèi)羔羊,受人稱量輕重、挾持竊勢……”

“敕書我可以給,但即便是有錢物填此欲壑,羣情能撫不過短時,慎之若稍有遲疑,恐時機錯失。畢竟過往幾年,我與慎之已經(jīng)爲(wèi)時勢所逼、彼此間隙深刻。即便得我所書,他未必肯信。但若由阿母出具書令,則……”

李旦不無頹意的說道:“朝廷諸軍滯留河?xùn)|,能定懾朝情者唯西軍而已。慎之歸朝,我當(dāng)避位待之。”

“阿兄你、你不會騙我?”

如此大計,太平公主終究還是難免遲疑,又凝望著兄長沉聲問道。

“除了如此計量,我難道還有別的辦法?朝情危困至斯,所計唯是性命所存,豈敢再專重勢力。”

李旦講到這裡,又伏案疾書,將召雍王歸朝定勢之計俱錄紙上,擡手推給太平公主:“我非惜此片言,唯不經(jīng)中書、言何制敕?廢紙一張,因情爲(wèi)重,憑此能取信慎之?”

太平公主低頭看著皇帝這親筆所書,又沉吟片刻,然後才說道:“若只因情說之,亦無需阿母具言,我自爲(wèi)書。”

皇帝聞言後眸子閃了一閃,點頭道:“也好,太平你將我書妥善收起,來日憑此爲(wèi)證。”

“這也不必,出降之女,本不該深涉家務(wù)。若僥倖渡過眼前此厄,來日你叔侄真有爭執(zhí),我留此書反而成了取死之道,阿兄你說是不是?”

皇帝聞言後訕訕一笑,連連搖頭道:“事絕不至於此。”

太平公主離宮時,自有大內(nèi)中官跟隨。她並未返回上陽宮居,而是回到了尚善坊的公主府,入府之後便開始處理財貨調(diào)度事宜,將幾處倉邸所存財貨移給從大內(nèi)跟隨而來的中官,並親自提筆撰寫給雍王的書信。

等到書信寫完,中官已經(jīng)急不可耐的就案拿取過去。對此舉動,太平公主也並不感覺意外。

如果說一開始她還被兄長一番作態(tài)驚懾迷惑住,那麼當(dāng)皇帝提出要讓皇太后致書雍王后,心知兄長貪圖她所聚斂的財貨、已經(jīng)不可阻止。

近日來太平公主忙於飛錢相關(guān)事項,都畿形勢究竟有沒有像皇帝所言那樣危急,她還真沒有一個準確的判斷。但她卻知道,一旦皇帝通過豪取的手段將飛錢倉儲錢物侵佔,無論都畿情勢如何,都會爆發(fā)動亂。

“飛錢所涉錢項巨大,唯我出具幾倉人事關(guān)聯(lián)尚淺。聖人困於錢疾,取此諸倉,料想可以緩解困擾。可若再作強拿,必將板蕩橫生!”

眼看中官小心翼翼的將她那封親筆書信收起,太平公主又開口叮囑道。

中官聞言後不免微微錯愕,片刻後伏地叩拜道:“大家亦有爲(wèi)難之處,還望公主殿下能夠體諒。稍後就邸設(shè)防,俱爲(wèi)北衙親信精卒,絕不敢加害公主殿下!”

說完後,中官不敢再作停留,匆匆告退出府,旋即便有北衙精卒入坊,將太平公主府邸團團包圍起來。

中官返回覆命時,皇帝又回到了大內(nèi)貞觀殿,聽到中官轉(zhuǎn)奏太平公主所言,皇帝眸中閃過一絲愧疚之色,但很快又爲(wèi)憤懣所取代:“她既然窺破此計,仍敢依計而行,是有恃無恐啊。她心底裡,已經(jīng)瞧低了我這個兄長……”

拋開諸種雜計不談,如今拿到太平公主勾結(jié)雍王的親筆信,這對皇帝而言是比飛錢所涉錢款還要更加重要的證據(jù)。

此前他與太平公主所言諸種困境,主要目的雖然是引這個妹子入彀,但也並非盡爲(wèi)虛言。諸勳貴哄搶官庫、漠視法紀,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錢款補給能夠化解。而南衙軍衆(zhòng)缺員,也是一個事實。都畿內(nèi)如今暗潮涌動,局勢的確已經(jīng)危險至極。

此前皇帝擔(dān)心行臺大軍東出,可現(xiàn)在行臺軍旅不過潼關(guān)反而有了一種隔岸觀火的味道。皇帝當(dāng)然不願意雍王東來,但又需要借勢行臺以震懾將要失控的朝局。

現(xiàn)在有了太平公主勾結(jié)雍王的證據(jù)在手,應(yīng)該能震懾住相當(dāng)一批與行臺結(jié)怨深刻的關(guān)西門戶:不要以爲(wèi)行臺卒力不過潼關(guān),你們就安全了,雍王勢力盤根錯節(jié),對神都人事滲透深刻,唯有小心翼翼的維持住神都局面,大家才能抱團取暖。

當(dāng)然,這麼做無疑也是將行臺與朝廷之間的矛盾再作激化,雍王或許真的會挾忿出兵,但皇帝也並非沒有後計。

“速著政事堂降制,以狄仁傑爲(wèi)河?xùn)|道安撫大使,不需辭拜,即日起行前往太原。並起運一批太平所具贓錢輸往晉州,以供豫王犒勞軍士,典軍歸都。仁杰入州之後,突厥請降事宜一應(yīng)委之。”

或許真有山窮水盡、否極泰來的天意垂眷,就在李旦內(nèi)外交困之際,突然收到來自河?xùn)|的密告,剛剛寇掠河?xùn)|並返回漠南的突厥默啜竟然獻表請降!

雖然胡虜狡詐、不可輕信,但這一消息對於已經(jīng)焦頭爛額的李旦而言不異於救命稻草。無論是真是假,都可交涉一番。停滯於河?xùn)|諸州的十萬天兵道大軍因此獲得戰(zhàn)略上的從容,所以李旦敢冒著激化與行臺之間的矛盾而構(gòu)陷奪取太平公主的積貨,以此作爲(wèi)大軍回撤的軍資。

眼下這一消息尚是絕密,憑著太平公主與雍王的勾結(jié)先將朝情震懾一番,並用一部分財貨穩(wěn)定住疾困的人心,等到豫王大軍返回都畿,皇帝便能重新掌握主動權(quán)。

屆時蛇蟲鼠蟻一網(wǎng)打盡,縱使雍王興兵東來,不失論戰(zhàn)資本。更何況雍王趁國難當(dāng)頭而躁亂國中、以下犯上,大義盡失,天下豈能容此逆流橫行!

0521 西京動盪,百坊互攻0481 殿下薄情,上官明志0587 噶爾掌國,父子爲(wèi)繼0001 大唐宗王0273 男兒有淚不輕彈0915 贊普居內(nèi),殺賊有臣0503 借力打力,拘禁蕃將0090 家賊難防0265 順水推舟0345 雲(yún)韶府諸王鬥0989 重修故道,參天可汗0469 喋血宮道,遁地?zé)o門0085 滿堂諸衆(zhòng),只當(dāng)無物0180 豈能笑罵由人0728 三原李潼,浪蕩薄行0086 曲樂動人1052 曲終人散,火樹銀花0046 京華遊仙窟0670 王教昌明,我亦渴慕0542 乍聞故衣,姚崇震驚0855 天不棄我,君不棄我0267 命裡無時直須搶0457 強卒入坊,魏王伏誅0023 情新因意勝0036 身不由己0050 太平公主0643 孝傑率直,目中無人0514 豫王失禮,昭德剖心1043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0134 我的心腹在成長0951 積魚城危,軍神命殞0818 蜀中繁華,金玉滿架0467 攸寧命絕玄武門0385 名門遺珠,唯王賞識0502 輕殺大將,軍心難定0872 且等來日,禮成侍君0617 龍鳳之種,貴不可言0042 能奏《武媚娘》否0168 大兇出洛,人共殺之0982 才流入京,羣士待選0467 攸寧命絕玄武門0527 故衣義舉,功存百姓0882 伴勢而升,青雲(yún)直上0913 壯烈能狂,無勇忍耐0153 則天門前,死機隱現(xiàn)1008 齒胄敘禮,生徒歡聚1044 生無所恃,唯自謹守0999 胡酋授首,渤海飛灰0279 飛錢承兌0023 情新因意勝0649 殺伐痛快,直擒土王0644 君心深刻,意整禁軍0371 爲(wèi)王先驅(qū)0192 太平公主登門0567 河谷血戰(zhàn),兒郎英武0350 艱難皇嗣1007 釋奠禮成,齒胄爲(wèi)繼0711 情勢無感,不堪大用0423 千騎入衛(wèi),諸事待張0909 元振鎮(zhèn)邊,色亦有道0060 唯望生,不望死0116 不是聶隱娘0337 廷參奏事,直劾宰相1026 倭使入朝,懇請封命0030 百騎軍士0663 郭某詭論,誠能亂事0847 仁願立朝,不容孝傑0229 心似雙絲網(wǎng)0486 合籍不改,踐踏名族0946 天時在我,應(yīng)時而興0924 諸方來朝,羣蕃入拜1003 修河勸學(xué),大治河北0934 德祐農(nóng)本,社稷之福0684 此身若遣,永匿江湖0365 羣僚入廟,參佐代王0191 少王竟知有我0355 大河漕幫0295 無妄之災(zāi)0971 三郎雅趣,撩人心懷0752 蒼天降罪,朕恭受之0846 萬衆(zhòng)雲(yún)集,驪山演武0203 奔跑的大王0334 巽郎勤勉,鞠躬盡瘁0662 赤尊幾重,能繼統(tǒng)否0365 羣僚入廟,參佐代王0965 持符握憲,不負此生0914 奴種辱我,唯以血償0204 誰都別惹我0623 賊王狡猾,反覆無常0390 韋娘事露,懷義忿聲0284 禍水東引0857借道西康,征伐六詔0158 親席乏人,王能補此0999 胡酋授首,渤海飛灰0725 水土不同,或橘或枳1052 曲終人散,火樹銀花0825 仁願辱我,我恆辱之0580 犯我疆土,片甲不留0681 王公年高,帳席以待0688 社稷入定,殿下功偉
0521 西京動盪,百坊互攻0481 殿下薄情,上官明志0587 噶爾掌國,父子爲(wèi)繼0001 大唐宗王0273 男兒有淚不輕彈0915 贊普居內(nèi),殺賊有臣0503 借力打力,拘禁蕃將0090 家賊難防0265 順水推舟0345 雲(yún)韶府諸王鬥0989 重修故道,參天可汗0469 喋血宮道,遁地?zé)o門0085 滿堂諸衆(zhòng),只當(dāng)無物0180 豈能笑罵由人0728 三原李潼,浪蕩薄行0086 曲樂動人1052 曲終人散,火樹銀花0046 京華遊仙窟0670 王教昌明,我亦渴慕0542 乍聞故衣,姚崇震驚0855 天不棄我,君不棄我0267 命裡無時直須搶0457 強卒入坊,魏王伏誅0023 情新因意勝0036 身不由己0050 太平公主0643 孝傑率直,目中無人0514 豫王失禮,昭德剖心1043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0134 我的心腹在成長0951 積魚城危,軍神命殞0818 蜀中繁華,金玉滿架0467 攸寧命絕玄武門0385 名門遺珠,唯王賞識0502 輕殺大將,軍心難定0872 且等來日,禮成侍君0617 龍鳳之種,貴不可言0042 能奏《武媚娘》否0168 大兇出洛,人共殺之0982 才流入京,羣士待選0467 攸寧命絕玄武門0527 故衣義舉,功存百姓0882 伴勢而升,青雲(yún)直上0913 壯烈能狂,無勇忍耐0153 則天門前,死機隱現(xiàn)1008 齒胄敘禮,生徒歡聚1044 生無所恃,唯自謹守0999 胡酋授首,渤海飛灰0279 飛錢承兌0023 情新因意勝0649 殺伐痛快,直擒土王0644 君心深刻,意整禁軍0371 爲(wèi)王先驅(qū)0192 太平公主登門0567 河谷血戰(zhàn),兒郎英武0350 艱難皇嗣1007 釋奠禮成,齒胄爲(wèi)繼0711 情勢無感,不堪大用0423 千騎入衛(wèi),諸事待張0909 元振鎮(zhèn)邊,色亦有道0060 唯望生,不望死0116 不是聶隱娘0337 廷參奏事,直劾宰相1026 倭使入朝,懇請封命0030 百騎軍士0663 郭某詭論,誠能亂事0847 仁願立朝,不容孝傑0229 心似雙絲網(wǎng)0486 合籍不改,踐踏名族0946 天時在我,應(yīng)時而興0924 諸方來朝,羣蕃入拜1003 修河勸學(xué),大治河北0934 德祐農(nóng)本,社稷之福0684 此身若遣,永匿江湖0365 羣僚入廟,參佐代王0191 少王竟知有我0355 大河漕幫0295 無妄之災(zāi)0971 三郎雅趣,撩人心懷0752 蒼天降罪,朕恭受之0846 萬衆(zhòng)雲(yún)集,驪山演武0203 奔跑的大王0334 巽郎勤勉,鞠躬盡瘁0662 赤尊幾重,能繼統(tǒng)否0365 羣僚入廟,參佐代王0965 持符握憲,不負此生0914 奴種辱我,唯以血償0204 誰都別惹我0623 賊王狡猾,反覆無常0390 韋娘事露,懷義忿聲0284 禍水東引0857借道西康,征伐六詔0158 親席乏人,王能補此0999 胡酋授首,渤海飛灰0725 水土不同,或橘或枳1052 曲終人散,火樹銀花0825 仁願辱我,我恆辱之0580 犯我疆土,片甲不留0681 王公年高,帳席以待0688 社稷入定,殿下功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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