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千機!”徐卓眼中爆出了一團精芒。
“玄水峰也屬太一宗,何分彼此!”溫長生神色淡淡,語氣不輕不重,卻又流露出一絲不容置疑的意味。
“好一個‘玄水峰也屬太一宗’,但玄水峰並不屬於你青木峰!”費千機冷冷道。
溫長生嘿然一笑,似再懶得說話。
“我倒來得似晚了,不如鍾師弟先借我一用如何?也好讓我見識一下文師伯的絕世神通!”明無妄忽然笑道,直直看向鍾啓,昨天只是小酌,對於他來講,今天才是大餐。氣機上的較量他不放在心上,至於鍾啓做了什麼,他更不在意,他現在只想試試傳說中那個人的手段。
“你?還不夠格!若是想找不自在,我倒是可代師給你一些教訓!”費千機瞥了一眼明無妄。
“是嗎?”明無妄眼中赤光一閃,對費千機的話有些不以爲然,大家半斤八兩,誰也不會比誰高出多少,他自不肯落在下風,正要以此摸摸諸位師兄們的底,便聽“嗤!嗤!”兩聲,兩道寸餘長的星芒透眼而出,直指費千機。
費千機面色不變,手一揮,托起兩滴晶瑩露珠,微微一彈,迎向那星芒。
“滋!”一聲輕響,像是通紅的炭火被水澆上,二者相撞,化爲兩道水汽飄散。
“呵呵,費師兄真身不來,‘觀影’之術愈發精微玄妙,師弟我也來領教領教!”徐卓臉上掛著微笑,手一鬆,金色小劍頓時化爲一道道劍絲,縱橫交錯,瞬息間便來到費千機身前。
“拾人牙慧,貽笑大方!”溫長生懶懶道,張嘴吐出一口元氣,凝聚成形,化爲一朵青蓮,後發而先至,攸忽間便出現在劍絲之前,生出無量青光,罩向那萬千劍絲。
“總比被人破了一身修爲強!”徐卓語露譏諷,手一指,劍絲輕輕一繞,便把那青蓮絞個粉碎,只是青蓮瞬間便恢復過來,復又纏上劍絲。
短短幾個呼吸間,青蓮便生滅了無數次,卻怎麼也不能徹底消失,徐卓臉色不由微微一變。
溫長生依然談笑依舊:“那也較轉身而逃之人有氣魄!”
“廢話可真多,要打就打!”明無妄臉露不耐,上前兩步,右手一抓,一把赤紅奇刀出現在手中,“刷!刷!”兩刀,帶起騰騰焰火,分別斬向青蓮與劍絲。
只聽“咔、咔”兩聲,青蓮破碎,劍絲斷裂,再不復剛纔。徐卓手一招,收回了小劍,溫長生也是一曬,不再糾纏。
明無妄刀鋒一轉,指向費千機。
“‘南明離火刀’?雕蟲小技!”費千機單單一根手指點過去,“真以爲是‘五氣之兵’,可破盡萬法?”
“錚!”刀手相觸,銳利的刀鋒竟再不得前進分毫,無數黑氣自費千機指尖透出,沒入長刀之中,“咔”得一聲,尺餘長的刀身頓時化爲朵朵火花,消散一空。
費千機的身形晃了一晃,一道道波紋憑空出現,身體竟隱隱有消散的跡象,他吐出一口濁氣,右手捏了個奇異法訣,才穩住身形。
明無妄冷哼一聲,剛待有所動作,陸慎已一步跨到衆人中間,沉聲道:“今天不是讓你們來此鬥法,會道之時再行爭個高低也不遲,先把眼前問題解決了!”
明無妄嘿嘿一笑,站定身子,道:“稍後再行領教費師兄絕學!”費千機閉上雙眼,並不言語。陸慎轉身道:“鍾師弟可還有話要說?”
鍾啓笑了笑,道:“我還以爲,你們把我給忘記了呢!”他看了一眼費千機,臉色漸漸凝重起來,“不知諸位師兄又有什麼話可說?”
陸慎道:“當著其他四脈同門的面,你可承認自己擅闖禁地?可承認自己打碎了界碑?可承認自己觸犯了戒律?可願意接受懲罰?”
鍾啓嘆了口氣,道:“沒錯,我是進入了‘諸賢殿’,不過,所謂界碑到底是誰打碎,我並不知!至於,這戒律之說……”他想了想,臉上忽然生出一絲笑容,“我需要向老師求證!”
陸慎眉頭微皺,徐卓忽然道:“破壞界碑相對擅闖禁地而言,只是小罪而已,師弟爲何抓大放小?”
“做過就是做過,沒做就是沒做!”鍾啓眼中流露出一絲奇異之光,直直向徐卓看去,徐卓面帶微笑,手中繞動的小劍卻不由頓了頓。
陸慎道:“師弟可是對我等五人不信任?”
鍾啓聞言,心下微微忖度:“眼下非是隻對一人,倒不能在言語上落了下風,否則更無轉機之理!”便哈哈一笑,朗聲道:“非是不信,諸位師兄想來也不會在此專門針對師弟,不過,我心中尚有疑問想請教師兄,師兄可爲我解惑?”
陸慎點點頭:“知無不言!”
鍾啓道:“這禁地,既名禁地,必有禁制手段護之,必有護禁之人守之,可對?”
“不錯!”
“那護禁之人何在?”
陸慎道:“今日乃五脈會道之時,暫抽調往別處!”
鍾啓微微頷首,便放過這一點,又道:“先前聽陸師兄所說,‘諸賢殿’有歷代掌門所加持之真氣陣法,等閒人不得其入,即便硬闖,也會立即被他人感知。那麼,我能順利進入,便只有兩種解釋,一是其內禁制手段已然失效,二是老師所留真氣之緣故,不知諸位師兄們認爲是哪一種?”
陸慎眉頭大皺,倒沒想到鍾啓這般好心思,面對他一人時,不動聲色,只是硬闖,等其他人都來齊後,又從言語道理上站住了制高點,眼下不論承認這兩種原因的哪一種,都會給對方留下無數可鑽的破綻空子。
其他四人一時間也是沉默不語,明無妄和溫長生似無多想,均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鍾啓,費千機依然閉著雙目,不知是在沉思,還是在養神,倒是徐卓,目光閃閃,緊緊盯著鍾啓。
鍾啓又道:“況且,我自踏上‘戊土峰’,與顧師姐、莫師妹分開之後,一路而來,旁人莫不知,偏偏掌管‘戊土峰’的陸師兄在我觸禁之後才察覺,諸位不覺奇怪嗎?”
陸慎默然道:“此事的確有蹊蹺之處,不過師弟終究也是犯了禁律,不若師弟先行留在‘戊土峰’,待我調查清楚後再給師弟一個交代如何?”
鍾啓道:“那倒不必,既然有人設計我,豈會沒有後手?我也並非爲自己開脫,只是不想那人既得了便宜還站在道德的高度,好叫諸位師兄明白!”
“小子,任憑你說得如何天花亂墜,都要受到懲罰!”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場中突然出現一位老者,眼小如豆,八字毫須,看上去倒像個精明的商人。
鍾啓一時間竟沒看出他是如何到來,像是本來就站在那邊,讓人彆扭無比。
陸慎微微躬身,道:“師尊!”徐卓也欠了欠身:“魏師叔!”費千機、溫長生、明無妄卻是連眼皮也未擡,更遑說打招呼。
魏師叔先是點點頭,隨即眼中又閃過一絲惱色,不過也沒多說什麼。
鍾啓面色一凝,道:“魏師叔是吧?兩年了,你還是不死心,師侄到現在爲止,都不知道箇中原因,到底是什麼地方得罪魏師叔你了?”
魏師叔冷哼道:“你廢物一個,能有什麼地方得罪我?是你自己觸犯禁律,卻想推脫,臆想別人陷害,看來文儒生教導弟子的水平也不怎樣!”
鍾啓眉頭一蹙,未及說話,卻見費千機眼睛豁然而張,爆出一團精芒,看向魏師叔,道:“師尊所行,還不是你等之人所能非議!”
魏師叔聞言,不由大怒,道:“你不過他一弟子,也配向我說這種話?當年如不是他意氣用事,亂開殺戒,我太一宗何能淪落至此?”
“不知你所說文師伯意氣用事是指何事?”溫長生臉上的懶散之情一點點斂去,看向魏師叔。
費千機看了看溫長生,眼裡閃過一絲不愉,不過卻也沒說什麼。
“哼,你既然知道何必再問?若不是姓葉的,何必對上‘劍宗’?”魏師叔臉露不屑,毫不客氣的指出。
“是嗎?”溫長生眸中青氣流轉,漸漸凝聚成型,“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資格說出這等言語!“
“夠了!魏巖!成何體統?”一股浩大真氣自南邊天際生出,瞬間便強行切入衆人中間,“先把眼前之事解決了!”那真氣左右轉過,在地上一劃,便自退去,也不理會衆人反應。
鍾啓低頭看去,心下大爲震撼,但見那真氣所過之處,泥沙巨石均稱爲液態,縱橫成線,橫亙於衆人之間,“好霸道的‘離火真氣’,這難道就是明師叔的實力?”要知道這種遠距離凝練真氣和近距離施展神通術法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更不能只看表面,是以鍾啓才暗暗驚異。
溫長生雙手緊握,緩緩閉上了眼睛:“此事過後,戊土與青木,會道於天!”
衆人神色均是一凝,這卻是下挑戰書了,關乎兩脈高低之爭、對錯之別,由不得不重視,就連那魏師叔魏巖也只是哼了一聲,沒說什麼。
鍾啓見狀,不由生出些許感慨:“我太一五脈之爭,不知何時纔是個頭?”
魏巖譏諷道:“無知小兒,有弊自有利處,等你真當了掌教,再來感慨這個問題也不遲!”
鍾啓搖搖頭,這些他自是想得明白,不然太一宗也不能一直屹立不倒,總是在危機的時候涌現出無數天才人物,和五脈紛爭也不無關係,他只是單純的感慨而已,不過掌門?鍾啓心中隱隱一動,像是抓住了什麼關鍵的地方,卻又想不明白。
魏巖冷聲道:“你還不認罪?”
鍾啓卻不理會他,轉頭道:“費師兄,你是如何認爲,又待怎樣?”
費千機睜開雙目,漆黑的眸子上生出點點幽光,似有無數漩渦流轉,要把鍾啓心神吸引進去,只聽他緩緩道:“內中一切,師弟可均過眼?”
鍾啓一愣,隨即苦笑道:“不錯,我明白費師兄的意思了!”他眼睛一閉,隨即又猛地睜開,“今日之事,無論如何鍾某都不會束手待擒,忒得讓小人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