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地……”
喜娘一邊梳著頭,一邊叨唸著喜慶吉利的話語。凳子上的樑泳兒只是安安靜靜的坐著,面露微笑,任由嬤嬤喜娘們在她頭上身上折騰著。
“泳兒,你真美”一旁的左悠然不由得讚歎道。
樑泳兒披散著一頭長髮,以前天真稚嫩的圓臉因爲這段時間以來的磨難,去掉了原來的嬰兒肥,反而出落成一張鵝蛋臉,掩去了幼稚的味道,反而添了幾分成熟穩重的韻味。她的皮膚原本就是細嫩,在這瀑布般的長髮的相映之下,更顯發如墨肌如玉。而她這般溫婉端莊的坐著,眼眉中帶著淺淺的喜色,自然是美不勝收了。
“是啊,泳兒今天好漂亮哦怪不得人家都說新娘子是最漂亮的”左嫣然也在一旁嘖嘖的稱讚道,眉眼處皆是羨慕的神色。
樑泳兒露出淡淡的微笑:“你們倆這不是笑話我麼?悠然,你如此一個傾城佳人稱讚我美,我如何承受的起?嫣然,待你大婚之時,必定比我漂亮個千倍百倍”
左悠然湊近她,看著銅鏡裡嬌俏的美人,笑言:“怎麼承受不起?瞧,我被你比下去了。呀呀呀,好生一個美人兒,怎麼就被徵寒哥哥給娶了去徵寒哥哥當真好福氣啊”
樑泳兒作勢輕拍了她的臉頰:“你就知道逗趣我。”
待樑泳兒梳妝完畢,戴上鳳冠,只剩下紅頭蓋未曾蓋上,左悠然輕輕握了握她微涼的小手:“緊張麼?”
她嘴角微彎的搖搖頭,鳳冠垂墜著的珠子跟著搖曳生輝:“不緊張。”
“終於是等到今日了……過去種種的苦難皆已結束了……泳兒,我願你幸福,要一直這樣幸福著纔好”本來只是普通的一句祝福,說著說著竟不由得淚溼了眼眶。
一路走過來,他們經歷了多少磨難,她是一直看著、陪伴著走過來的,而今天,兩人終於要成婚了,又讓她如何能不激動呢。
樑泳兒回想過去種種,也不禁泛了淚意:“嗯,我會的。”
“泳兒,太漂亮了我恨不得也要成親穿成這樣纔好”左嫣然忍不住在一旁嚷嚷著,打破了兩人傷感的氣氛。
“傻丫頭你就如此恨嫁了?”樑泳兒收了淚意,刮刮她的臉頰。
“對了,上回安墨麒找你賠禮道歉之事如何了?”左悠然倒是惦記著這事了。
“別提了我發誓再也不理那混蛋了”一想起那日的事情,左嫣然的小臉不免怒氣衝衝。那安墨麒害她被哥哥責罵了幾次,最後臨走前還偏要吃她豆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以後見到她就掉頭走
左悠然心中有些疑惑,怎地?明明嫣然也算是原諒他了,難道是安墨麒的認錯態度不好?本想細細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又見今日是泳兒大婚,還是待改日再問好了。
樑父樑母也過來說了會體己話,三人也不禁淚眼漣漣,旁邊的喜娘只是勸道:“新娘子別再哭了,哭花了這妝就不好了。吉時也快到了,趕緊補補妝,新郎官一會該來接新娘子了。”
果不其然,樑泳兒補好妝沒多久,就聽到外面鞭炮聲,與各種吵雜聲,人聲鼎沸,樑父樑母趕緊出門迎接。待外面戲弄了新郎官一圈,才放了白徵寒進來。
白徵寒身著一身紅色喜服,映襯著整個臉色也是頗爲紅潤,眉梢眼內都有掩飾不住的喜色。看見端坐的樑泳兒,一身紅色襲人的新娘嫁衣,朦朧的紅蓋頭模糊可見的嬌羞面龐,嘴角不禁微揚,欣然之色溢於言表。
他終於等到今天了……
他終於能把心愛的女子娶回家了
白徵寒拜見了岳父岳母大人,他輕輕的執起樑泳兒的手,一同完成了繁瑣的儀式之後,攙著她的手邁出樑府。
從今天開始,她樑泳兒,就要變成我白徵寒的娘子了
左悠然跟在他們身後,看著這溫馨的畫面,總是有一種淚眼朦朧的感覺。是她淚腺太淺了麼?她竟覺得今日泳兒大婚,她比自個兒成婚還要激動些許。
“姐姐,別哭了,泳兒她會幸福的。”左嫣然乖巧的幫她擦了擦眼淚。
“嫣然,我是高興,你知道麼,我是高興……”
左嫣然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催促道:“姐姐快走,泳兒他們都走遠啦”
左悠然趕緊抹了抹眼淚,吸了吸鼻子,換上笑容,牽起左嫣然的手:“我們走吧”
樑泳兒已經上了喜轎,白徵寒飛身躍上綁了大紅花的駿馬,吩咐迎親的隊伍起行。這隊伍繞著京城足足走了一圈,向整個京城的人宣告:白侯府的白徵寒要娶樑府的樑泳兒啦這一行人吹嗩吶的,敲鑼打鼓放鞭炮的,熱鬧不已,惹得路人注目觀看。
迎親隊伍繞了快一個時辰,才走到白侯府的門口。白徵寒躍下馬身,親自接了樑泳兒出喜轎,又按照喜娘的指示,邁了火盆,又跨了馬鞍。只待一切繁文縟節結束之後,一對新人同牽同心結入了大堂。
兩人手執同心結拜過天地、高堂夫妻也對拜過後,樑泳兒終於被送入洞房。白侯爺與白夫人只招呼著各位賓客去大堂歇息用膳去,只待晚上的喜宴開席。
到了此刻,左悠然才終於鬆了口氣,拉著左嫣然去了嘉賓席就坐,卻看見笑意吟吟的慕容瑾。
“怎地你今日也那麼早過來?”左悠然疑惑的問道。
左嫣然識趣的讓了位置給慕容瑾,跑去纏著暫時空閒的白嵐紫玩去了。慕容瑾只是笑笑,道:“今日是徵寒的大喜之日,我與他交情匪淺,自然是早些來了。”
又細細看了看她的表情:“怎麼,仿似很有感觸,該不會是哭鼻子了吧?”
“纔沒有”左悠然正要否認,看著慕容瑾瞭然的看著她,只得乖乖的承認:“是有點感觸啦”
慕容瑾悄悄握上她的手:“待你嫁給我那天,倒不知要哭成什麼樣子了”眼睛卻是含著笑容,似乎在取笑她。
“誰、誰說要嫁你了,哼”左悠然故作生氣的說。
“你不嫁我,還能嫁誰?悠然,你這輩子,都是我的。”慕容瑾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卻難得帶了些宣示主權的意味。
“嗯。”她輕輕的應道。
不知爲何卻有些心慌的感覺。她看著眼前這個男子,雖然覺得心中溫暖,卻總有些不安的感覺。
“對了,你何時變得如此口甜舌滑的?那日才帶我去了桃花林,纔回府沒多久又遣人送了信過來,好不正經。”她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臂。
“信?什麼信?”慕容瑾疑惑的問道。
“還不承認麼?”左悠然以爲他是故作不知,清了清嗓子念道:“長相思兮長相依,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長相思兮催人老,仍願當初曾相識。”
念罷,促狹的看著他:“二皇子好狡猾,還假裝不知了。”
慕容瑾一愣,臉色不佳的說:“確實不是我寫的。”
左悠然見他的臉色有些發黑,語氣不善,才明白確實不是他寫的,反而一愣,不是慕容瑾,那會是誰呢?
氣氛正是冷場尷尬,左悠然在思索是誰給她寫的書信,慕容瑾卻在氣惱竟有人寫了情信給她,而自己卻沒想起竟能雲雁傳情,懊惱之中又帶些吃醋的意味。忽聞桌上“砰”的一聲,擡頭一看,竟是左子君抱著酒埕徑自坐下,也不理會兩人,在一旁自顧自的喝酒。
“哥哥,你這是怎麼了?”
左子君咕咚的灌了一碗酒,隨即放下空碗:“安將軍,不允墨伶與我相見。”
“所以哥哥就失了儀態,這般醉酒?”
“不然,還能如何?”言語間又是一碗酒已灌下。
“哥哥”左悠然不免氣極的奪了他的酒碗,“你這是幹什麼安將軍不準你們相見,你就要借酒消愁了麼莫說安將軍允了,那安墨伶果然就非君不嫁了麼?我看著她倒不是很喜歡哥哥呢”
“你”左子君頭一次聽了別人說安墨伶不喜歡他,不免激動的瞪圓了眼睛盯著她。
“不是麼?若墨伶姑娘果真對你有意,不管安將軍如何不讓你們見面,寫封信給你倒還不是困難的。正因爲她對你並不喜歡,才一直不冷不熱,所以她對安將軍的禁令才如此無所謂吧”左子君終日沉迷於醉酒,不肯面對現實,今日既然把話都說開了,索性就把話攤開來說。
“左——悠——然”左子君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喊出她的名字,目露兇光,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慕容瑾趕緊擋在左悠然面前護著她,生怕左子君因喝多了又在氣頭上,不知會不會一時失手傷了她。
左悠然推開慕容瑾,直視著左子君:“你瞧瞧你今日是怎地模樣,你這般的性子,墨伶姑娘如此心高之人又如何看得上你?別說墨伶姑娘了,就是尋常姑娘家,見到你醉酒的模樣,遠遠的都要避開三分罷人生的挫折如此之多,你連這點都承受不了,怎配得上做一個男子漢大丈夫?以後如何守護你的家人子女?我要是墨伶姑娘,我也不會將終身大事託付與你”
“你”左子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半響,才軟了下來,一臉頹然:“那我該怎麼辦?我是真心喜歡她的”
“哥哥”左悠然見狀未免有些心疼,畢竟左子君是與她同出一母的親生哥哥:“今日白府大喜,墨伶姑娘說不定也會來,你待會可以尋了機會避開安將軍見她一面,只是,你這般模樣,被她見了,也只會徒惹墨伶姑娘的厭煩,不如你去洗個臉,醒醒酒可好?”
左子君緩了緩神,點頭應了聲“好”。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左悠然不禁嘆了口氣,不知何時她的子君哥哥才能醒悟過來?即便他願意爲了安墨伶不顧一切,那安墨伶,也未必領情啊
慕容瑾在桌底握了握她的手:“悠然,別擔心了,子君終有一天會明白的。”
“但願如此……”
馬上就要來左悠然與慕容凌的吻戲了,大家期待不?咩哈哈哈